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消魂。
离开霍家镇之后,苏镜沿着漫长的海岸线一路回到了津门。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他,并没有因为霍茹的人生而感受到多少波动。
从大家闺秀沦落到如此境遇,霍茹的人生悲剧一半来自于秋生,一半来自于自己身对爱情的盲目崇拜以及原生家庭所赋予其身上,过于理想主义的生活态度。
正如黑书写的一样:
好事何须长留,真情未必白头。
任何看似美好的事物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露出其腐朽的一面,以一以贯之的态度去面对,只得迎来失败的结局。
这次请命,阴阳冕照常给了十年的道行。
至于得到的法令纵神,介绍依旧如同以往一般玄乎。
“掌中阴曹,世间地府,以令纵神,众妙之门。”
纵神纵神,其核心在于一个纵字,只需要发动法令,便可以操纵世界上的一切存在,包括神明。
当然,以苏镜现在的道行与法力,肯定还达不到那个层次。
不过……有了纵神之后,自己是不是就可以操控“超电磁炮”在空中拐弯了?
实现真正的自动追踪?想想就怪刺激的。
当然,这只是纵神一方面的用途,更多的用途,还有待苏镜去挖掘。
津门作为老牌城市,以及大梁对外开放的几个港口之一,繁荣的商业让其充满活力与朝气。
尤其是大梁重新恢复与东瀛的贸易之后,来往商船络绎不绝。
走在津门的大街上,苏镜可以看见穿着各色服饰的外族人在进行各种各样的商业活动。
有穿着和服的女子,穿着朝鲜族服饰的新罗人,甚至还看见了一些白人面孔,以及来自东南亚地带的热带人种。
繁荣的贸易是支撑这个王朝继续走下去的重要基石。
大梁很烂,烂到了骨子里,但还没有烂到心里。
当苏镜走到估衣街口的时候,前面突然传来喧闹声,只见身边的人流,就像是看见了庄稼的蝗虫般朝同一个方向赶去。
苏镜有些好奇,随手拉住一人问道:“兄台,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谁知那人却是个东瀛商人,满脸兴奋,大梁话却说得不太利索,苏镜只听清了“第一”、“比武”、“生死状”等几个关键词汇。
比武?好嘛。
苏镜一下就来了兴致。
作为穿越而来的新时代三好青年,苏镜骨子里还是有个武侠梦的。
奈何那本神秘的黑书给自己的奖励就没有涉及到武学方面的东西,于是这个梦只能被迫搁浅。
不同于京城,津门由于是重要港口,对外开放赋予了这座城市更加自由的风气,与更加包容的文化属性。
古人云,侠以武犯禁。
但在津门,大大小小的武馆遍地开花。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争斗。
不过在大梁官方的管控下,大规模械斗事件还是极其稀少的。
有了争斗,去擂台上解决,就是最好的办法。
不过擂台争斗也是分等级的,其中签了生死状的死斗,往往都是以一方的死亡而结束。
此时,在估衣街中间的擂台上,一个穿着浪人服饰的东瀛武士,抱着剑静静站立。
另一边,一青年坐在藤椅上,悠闲自在,手中拿着茶盏,旁边有侍女正在为其捏着肩膀,一旁的茶几上还摆着果盘,看起来不像是来比武,倒像是在看戏的。
“这人谁啊?”苏镜被青年这样的姿态弄得有些懵,自言自语随口问了句。
谁知站在一旁的大叔惊叫了声,道:“罗大人你都不知道?”
“罗大人?”苏镜看着台上的青年,问道:“他很有名吗?”
“那当然!”大叔的脸色瞬间严肃了起来,看向苏镜,道:“小哥是外乡人?”
“是啊,初来津门,有些不知道的还望兄台提点一下。”
“这就难怪了,这罗大人,原名罗贤,罗家武馆的少东家,别看他年纪轻轻,可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天才哩,十八般兵器,包括拳脚功夫,样样精通,才二十一的年龄,便打遍津门无敌手,当之无愧的津门第一!”
谁知大叔这话却是引来了一旁人的嗤笑。
“津门第一?那是柳老爷不屑出手吧?罗贤的确天纵英才,但这津门第一,还轮不到他来当。”
说话的是一穿着长衫书生模样的青年。
这津门武学盛行,看来就连书生都深受感染。
不过从两人的话来看,这青年罗贤武艺的确不错,就是不知道比之欧阳盆饭怎么样了。
不知不觉,在苏镜心中,欧阳盆饭几乎成了这个世界武艺天花板。
可能也唯有那天晚上那来历不明的刺客可以与之相提并论了吧?
“那东瀛武士呢?什么来头?”苏镜打断了两人的争执,问道。
大叔回过头来,看着擂台上一动不动的东瀛武士,皱了皱眉头道:“不知道,听说是想来这边开武馆,结果津门武馆那些管事的不同意。”
“就是,我们大梁地界,哪轮得到他东瀛人来传武!”罕见的,青年与大叔又同仇敌忾了起来。
“不过传言说这东瀛武士不一般,听说是什么……关花御剑流的后代,剑术高超。”大叔说道。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藤椅上的罗贤将手中的茶盏放回茶几上,然后慢慢起身,走到擂台中央,朝台下的津门百姓拱手。
气氛瞬间被烘托了起来。
“罗大人必胜!罗大人必胜!”
不知谁喊了一句,下面立刻跟随响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呼喊声,如同一场海啸般,吞没一切。
站在下面的苏镜咂了咂舌。
站在擂台上的罗贤压了压手,道:“安静,诸位安静,在下罗贤,很高兴各位同胞的捧场,擂台之上,刀剑无眼,生死天定,这是生死状,还请诸位过目。”
说着,罗贤招了招手,便有人拿着一张签了罗贤名字的生死状展示出来。
罗贤笑了笑,看向站在一边的东瀛武士,弯了弯腰,做足了礼节。
“还请,签字吧。”
那东瀛武士身形未动,声音却十分沙哑:“武士的……每场战斗,没有胜负,只有……生死。”
“好!”罗贤喝了一声:“拿我刀来!”
一把雁翎刀被递了上来,与普通的雁翎刀不同,罗贤用的这把,刀把要更长一些,刀身也要修长。
“在下罗贤,请多指教。”
罗贤有着传统侠客的品质,此时拱手,握着刀把,刀尖朝下。
“关山花一郎,请赐教。”
说着,缓缓抽出了怀中的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