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
朱常推开紧闭的房门,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房间内灯光昏暗,只有一盏油灯微微摇晃,风吹动着从房梁垂落的红色纱布,平添了几分诡异之感。
而在中间,则盘坐着一位身着黑色道袍的中年男子。
男子身后,一具身着大红色嫁衣的女子双眼紧闭,静静躺在玉石做成的棺椁内。
中年男子慢慢睁开眼,问道:“今天的人,带来了吗?”
朱常嘴角微微一颤,语气恭敬:“回真人,人已经带来了。”
说着,招了招手。
那两名新招来的家丁颤颤巍巍走过来,看见房间里的布置,其中一人吓得双腿直接一软。
“不要害怕,只要配合真人,好处很多。”
朱常安慰着,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没人五两。
两人看见银子,顿时眼前一亮,再加上朱常在民间的善名,两人心中的恐惧顿时挥散不少。
这时,身着黑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挥了挥手中拂尘:“过来吧。”
两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竟直接出现在中年道人身前。
中年道人放下手中的拂尘,伸出双手,放在两人的头顶。
“嗯,不错,都不错,好了,你们退下吧。”
两人愣了一下,心想这样就可以了?这钱也太特么好赚了吧?
对视一眼,两人倒也不太敢久留,于是装模作样拱了拱手之后,便有些慌不择路的想往外走。
可在这时却发现,朱老爷,缓缓关上了房门。
红纱浮动。
朱常站在外面,死死抵住了房门,咬着牙,心想:
为了救宛如,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这世道每天有那么多人死,自己这辈子已经救很多人了,现在害一两个人,老天爷不会怪罪的,不会。
朱常和妻子很恩爱,两人年幼相识,若不是妻子,自己也成救不了这么大的家业。
妻子过世之后,中年道人找到了自己,提出了自己无法拒绝的诱惑。
死而复生,多么让人希冀而又生畏的字眼。
而房间里面,中年道人看着眼前缓缓融合进女尸里面的血球,嘴角露出残忍的笑意。
“再过两天天,血阴尸就可以练成了,哈哈,居然让我在这里遇见了阴时阴日出生的女子,真是天成我也。”
是的,中年道人所说的法子并不能让朱常的妻子死而复生。
而是一种炼尸的法门。
中年道人来自驭尸门,此种炼尸法门要求极高,不仅需要阴时阴日出生的女子新逝尸体,而且还需要用成年健康男子的血气进行喂养。
并且还要求炼制之人与炼尸的八字命数相契合,并且即将炼成的时候与炼尸成冥婚,将彼此的命数结合在一起。
通过这种方法炼制的血阴尸,一旦出世,便拥有自己的思想,且绝对忠诚于主人,是不可多得的强大助力。
若是彻底成长,甚至不弱于血魔胎。
只是因为炼制的条件实在苛刻,驭尸门上下,几乎无人炼制成功。
看着血球彻底融入进女尸体内,中年道人得意的笑容缓缓收敛,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邹舟,你害我沦落至此,待我血阴尸成,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但就在这时,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忽然在房内响起。
“我很想知道,邹舟,究竟把你怎么了,贾……玄妙。”
中年道人猛地回头,瞳孔猛地一缩。
红纱浮动间,他看见了一个熟悉又无比忌惮的身影,而身影旁边,还站着一名蒙住双眼的青年。
来者,正是苏镜和羊大人。
苏镜也是感觉可惜,如果自己早来一点,就可以救下那两人的姓名。
天底下怎么会有掉馅饼的事,所有馅饼背后,都藏着一个能把你压榨干净的陷阱。
“你怎么会在这里!”中年道人挥动拂尘,如临大敌。
没错,此人正是贾玄妙,只是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岁。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
苏镜没有废话,直接出手,天命通宝裹挟着阴天子雷朝贾玄妙疾驰而去。
他知道,对方有着能够瞬间移动的符箓,不能拖延时间。
羊大人也是随之出手,贾玄妙头上出现几颗闪亮的星辰。
“可恶!”
贾玄妙感觉自己都快疯了,明明血阴尸马上就可以完成,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
他知道,自己不是苏镜的对手,更何况对方还有个看起来不弱于自己的帮手。
贾玄妙手中捏动法诀,身形化为残影往一旁闪去,躲过了羊大人的星辰。
可天命通宝却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划出一道电弧,直奔他的头颅而来。
“起!”
就在这时,贾玄妙捏破一张符箓。
血色的气息瞬间蔓延。
这是驭尸门的最高秘符之一,可以强行让炼尸跳过一些步骤,但将会损害炼尸的完成程度,属于不到迫不得已不能用的法门。
躺在玉石棺椁里的女尸猛然睁开眼。
“一拜天地!”
但最后的冥婚环节,却是不可少的。
贾玄妙手中拂尘画出八卦,法力不要钱的挥洒。
女尸如同提线木偶一般,与贾玄妙对拜。
“二拜高堂。”
“阴天子雷!”苏镜不再留手,黑色雷电瞬间弥漫整个房间,阴冷残酷而又狂暴的气息差点将贾玄妙撕得粉碎。
“噗”贾玄妙喷出一口鲜血。
“夫妻对拜!”
冥冥中,唢呐声响起,这是天地对于这场冥婚的认证。
“成了,要成了,只要自己能够结束冥婚,就有办法将血阴尸带走,虽然有损,但,总比没有强!”
贾玄妙在心里咆哮着。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黑色雷电中,一把画戟直接穿透了他的肩膀,阴冷的气息席卷。
苏镜从雷电中缓缓走出。
“想成冥婚,我,不同意。”
刹那间,唢呐声消失,嫁衣女尸直直重新倒回了棺椁之中。
冥婚,失败了。
贾玄妙满脸震惊,下一秒,他的身形消失在原地,一个娃娃掉落下来。
“又传走了。”
苏镜看着地上的娃娃,有些无语。
“此种秘术定然对他的根基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且逃得不远,天子,要不要追?”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追!”
苏镜没有犹豫,直接腾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