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义庄里,苏长古过完了自己的十岁生日。
此时的他已经是少年模样,站在满是花开的庭院里面,眼神深邃。
“哥哥,羊叔叔说爹爹今天就会回来,真的假的啊,我还从没见过父亲嘞,不过叔叔们都说父亲是个很伟大的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身后,苏时清唠唠叨叨着,只是眼神深处多少有些期盼。
苏长古摸了摸自己妹妹的头。
说实话,他对于父亲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了。
印象中父亲只出现过半年不到的时间,那时候的自己不过两岁,正是懵懂的时候。
听母亲说父亲正在为万界苍生而征战苍穹。
母亲从来不会骗自己,叔叔们也从来不会骗自己。
他现在隐约明白了地府存在的意义,也隐约明白了父亲离开的理由。
羊大人缓缓走到两人身边,看着星光灿烂的夜空:“夜色很美。”
“羊叔,这都快午夜了,父亲和狗叔啥时候回来呀。”苏时清仰着头。
她的性格大大咧咧,和哥哥的沉稳显得截然相反。
“应该快了吧。”羊大人双手负在身后。
大黑狗成为真神之后,完全掌握了时间道则。
这是一种极为恐怖的力量,甚至可以说不是真神所能够掌握的存在。
大黑狗的来历一直神秘,他真的只是地藏王菩萨埋下的伏笔吗?还是有什么更大的来历。
这也是在那个时空数百年来,羊大人心里的疑问。
苏长古转头望向夜空,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黑暗,直达那遥远的星辰。
他心中有着一种莫名的期待,既是对父亲的归来,也是对那个即将到来的未知世界的好奇。
就在这时,夜空突然划过一道耀眼的光芒。
紧接着,一道身影从光芒中缓缓落下,正是苏镜。
他的身边,跟着威风凛凛的大黑狗。
看见站在院落中的苏长古和苏时清,苏镜愣了一下,眼中满是温柔和欣慰:“长古,时清,怎么还没睡?”
语气平淡温暖得就像是刚刚离开了不久的老父亲,没有疏离,有的只是想念。
“父……父亲……”苏长古看着那张模糊记忆里的熟悉脸孔,一向沉稳的他身形忍不住晃动了一下。
“父亲!”
但伴随着一声尖叫,苏时清直接扑到了苏镜怀里。
苏镜微笑着,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了苏时清,然后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女儿的宠爱,还有一丝对时光流逝的感慨。
苏长古则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我去叫母亲。”苏长古说道。
苏镜摆了摆手:“不及,让我好好看看你。”
苏镜将女儿放了下来,走上前去,摸了摸苏长古的头:“八年了吧,长古,你长大了。”
苏长古眼前猛然蒙上一层雾气。
“父亲,您真的回来了。”他声音带着哽咽,但更多的是激动和喜悦。
“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苏镜知道,苏长古平日里的沉稳不过是一种保护色。
哪有孩子不希望自己父亲陪在身旁的呢?在这方面,自己的确不算个好父亲。
但苏长古很快便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坚定说道:“父亲,母亲说您是为了万界苍生而征战,羊大人说,未来我要接过您的责任,守护这万界苍生,所以我没有一刻懈怠,父亲,我想成为您的骄傲。”
苏镜没想到自己儿子会这样笃定直白的说出心里话。
他很欣慰,因为他看见了,就算自己真的倒下,地府的传承,也绝对不会熄灭。
“父亲,我作证,哥哥修炼可努力了。”一旁,苏时清连忙说道。
苏镜笑了,将女儿抱起:“好,好,我苏镜的儿女都是好样的,羊,这次多谢你了。”
苏镜看着羊,语气感激。
羊大人微微弯了弯腰:“能为天子排忧,是羊应当做的。”
若不是羊使用秘法将大黑狗推到了真神境界,此次与太清的战斗,苏镜就真的危险了。
苏镜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用再说什么。
而在房间里,宋温茜有些心神不宁。
羊大人说苏镜今晚就要回来了,自己应该去院子里等着吧?
可她并不想等,八年的等待,已经足够漫长了。
房间的门被缓缓推开,坐在梳妆台前的宋温茜身子微微震动。
“我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如同水滴入汪洋,之前一切的埋怨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宋温茜缓缓转头,由于修炼的缘故,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就恍如初见一般。
她站起身,迎向那个熟悉的身影,轻声说道:“你回来了。”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这一次苏镜在人间停留了整整两年。
这两年时间里,他重新回到了丈夫和父亲的角色上,悉心教导着自己的子女,享受着凡间天伦的快乐。
而每个月十五,苏镜都会在灵光寺或者龙虎山开坛论道。
这个世界的整体修炼境界因为他而得到了飞速发展,以张且真为首的人道至尊门纷纷突破了至尊境界,成为了凡间的神明。
所有的修炼者都从苏镜这里得到了莫大的好处。
他们感恩于苏镜的馈赠,纷纷为其立庙焚香,以表达自己的敬仰和信赖。
而地府的众神也不再拘泥于停留在城南义庄。
他们在苏镜的授意下开始行走人间,去平那些不平之事,去拯救那些应该被拯救之人。
而大梁,在经过励精图治之后,也终于彻底征服了建奴,打下了一个富裕庞大的疆土。
在新法的改革之下,百姓也安居乐业,周边小邦也开始恢复了对中原王朝的进贡,可谓是万国来朝,莫过于是。
整个大梁呈现出了一种难以想象的繁华。
苏镜曾与姜小白坐下来讨论,得知他的目的还不仅于此,他想,吞下新罗、东瀛,完成真正意义上的东亚一统!
然而两年的时间,终究是弹指一挥间。
苏镜和大黑狗站在城南义庄的院落里,看着身后众人,苏镜笑了笑。
“等我们回来。”
不像道别的道别。
下一秒,他的身形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