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面对白慕雅的请求，谢菱玥毫不犹豫地答应。
    就在这最紧要的关头，在这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屏住呼吸，抱着看好戏或者紧张的情绪往外看时，突然听见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
    那声音并不大，只是所有人都因为期待白慕雅要带来的证人，选择在这一刻都没有说话，在一片寂静中，这声音显得格外明显。
    这声音虽然有些熟悉，白慕雅却做出了防御的姿势。以她多年以来的经历，下意识地认为那或许是硬藏在暗处的利器将要出现的声音，然而她一扭头，看到的是楚明溪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方式坐着，一只手端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碟子，远远望去也能看出是名贵的器物，与千机阁朴素的风格格格不入，也不知是从何处拿出来的。
    再一看那碟子，出现在那上面的不是什么传闻中花费了几个时辰，耗费了无数食材打造而成的令人眼前一亮的精致糕点，也不是由乡镇里名厨制成、光是闻着便觉得香甜可口，吃上一口更是难以忘怀的小吃，而是一片黑漆漆、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楚明溪正在进行一项上至皇亲贵胄，下至平民百姓，千百年来长盛不衰的经典饮食方面的活动。
    俗称——嗑瓜子。
    楚明溪望过来的目光中，清澈得像一潭清泉，里面看不见阴谋算计，只有明晃晃的好奇。
    若是地点不对，她的模样像是一个不经世事，在茶馆坐好等待看戏的姑娘。
    对于她这样的表现，萧云舟见怪不怪。世界上很多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众多天赋，而这些天赋中，总有一项最为出色，别人有什么样的天赋萧云舟暂且不知，她只知道楚明溪的某项天赋非常明显——擅长气死别人。
    楚明溪在楚国的名声非常响亮，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皇三女是个不好惹的人。
    至于她为何不好惹，这一切都要从她和朝中老臣辩论说起。
    母亲登基之初，许多事情不方便亲自去做，又对其他人不放心，于是宣布让楚明溪跟随皇太女一起上朝，母亲不方便做的事，由楚明溪出面，和其他臣子交涉。
    这种差事，一般都是双方所持观点完全相反，几乎完全没有可以交流下去的可能性的事情。
    能顺利沟通的情况很多，不顺利的也很多。
    很多学识渊博、善于引经据典的老臣被楚明溪气得双眼无神，大脑发昏，直呼有辱斯文。
    那时候，弹劾楚明溪的折子满天飞，母亲把楚明溪叫到跟前，将弹劾她的折子甩到她面前，让她自己看着办。
    楚明溪的第一反应是这东西能不能自己处理，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她让人将这些东西分类装车，一箱一箱地运回去，经过一番合理的处理，她满意地点点头，让萧云舟请那些臣子来家里做客。
    然后，想看看楚明溪究竟想要弄什么幺蛾子的臣子们果然看见了此生难忘的一幕——楚明溪拿折子来垫桌子脚。
    此类事件，数不胜数。
    白慕雅定睛往楚明溪的方向一看，一股荒谬且无语的怒气涌上心头，她扯了扯嘴角，竟然气笑了，一种被轻视了的，声音里全是不可置信：“乔英，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现在又是什么时候，你在这里嗑瓜子，你觉得合适吗？”
    “你也想吃吗？”楚明溪很大方地将瓜子往白慕雅面前递去，暖心地提醒：“其实你旁边的桌子上也有，是两种口味的哦。”
    白慕雅忍下心中怒气，急切地看向门口，却发现早该进来的证人迟迟没出现，一股凉意爬上后背，她再次看向楚明溪，发现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白慕雅愣了一下，忽然慌张起来，质问道：“你究竟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