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夜涩的散客并不算多,顾玲雪跟在陆修远的身后,径直来到最角落的一个卡座上,在那里,五个男人已经喝成了一团。
台上的米茹唱着歌,一屋子的人有的沉浸在歌声中,有的沉浸在酒中,一派纸醉金迷的景象。
米茹看见陆修远走了进来,下意识地弯了眉眼,但当她留意到陆修远身后还跟了一个女人之后,她的歌声不受控制的一滞,而正是这不经意的一个小小的插曲,惹得顾玲雪回头向台上看了一眼。
曲有误,周郎顾。
曲元筝最先留意到两个人的到来,于是赶忙起身相迎。“你好顾美女,总算把你盼来了。”
“老板你好。”顾玲雪不知道眼前的人怎么称呼,但是他知道这个人是夜涩的老板。
“老板什么老板,你老板是我!这是曲元筝,我最好的朋友。”陆修远介绍道。
顾玲雪大方地和曲元筝握手,卡座中的其他人一个跟着一个的起哄道:“陆少爷藏得可真严实啊。”
“可不是么,这都几个月了,也不说领出来给我们见见。”
“见你个老色痞吗?哈哈。你要是敢动他的女人,不怕他砸你家窗户吗?!”
顾玲雪刚准备出言解释,制止他们胡说八道,陆修远便不着痕迹地将她挡在了身后,佯装气愤地说:“都给小爷闭嘴!一天天的脑子里都不能想点儿正经事儿吗?这是我好朋友,谁要是再胡说八道,别怪小爷不客气了啊!”
曲元筝忍着笑打着圆场:“修远,哥儿几个也就是开玩笑,要不你就把这杯酒干了,我们几个就不闹你了,怎么样!”
明显有了台阶下,其他几人立刻顺着曲元筝的话往下说,“对!来晚了当然得罚!”
“自己喝怎么行?得两个人一起罚!”
顾玲雪坐在那里端着酒杯犹豫,今天是她生理期的第二天,本来就浑身不舒服外加肚子疼,这要是再被灌了酒,明天就别想起来了。
陆修远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转头又看到顾玲雪微笑中带着为难,他突然想起下午的时候顾玲雪跟他说的晚上只想回家躺着,于是凑到她身边低声地问道:“不方便?”
顾玲雪默默地点头。
“怪我了。你别喝。”
说完,便抢过顾玲雪手中的酒杯替她喝完,然后大大咧咧地对他们说,“今天是小爷的局啊,有什么事儿冲我来,谁都不许动她,听到没有?!”
在场的人都是常年跟着陆修远鬼混的,他们何曾见过陆修远如此偏爱一个人,大家都心领神会了眼前这个女人在陆修远心中的分量,便没有人会傻到去为难顾玲雪。
顾玲雪坐在曲元筝和陆修远的身边,听着他们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离她的生活好远好远,都是一群子弟,以前自己家的那点儿小钱尚且入不得他们的圈子,更何况是现在的自己。
曲元筝见顾玲雪无所事事,只偶尔插上一句话,陆修远又被其他人追着灌酒没有机会顾着她,便主动凑过来和顾玲雪交谈。
“我还记得你唱歌很好听。当时还因为唱得好,请了你一顿酒。”
这一圈人里,顾玲雪跟曲元筝也算有过几面之缘,与他也最为熟悉,于是也乐意和他聊起天来。
“唱得马马虎虎,没有米茹唱得好。”
“风格不同。我这儿前些天有个歌手刚好辞职,说是要去流浪,搞不懂这些搞艺术的人。吗现在刚好缺一个你这种类型的歌手,有没有兴趣来我这儿?”
顾玲雪对他的话颇为震惊,“我?我从来没想过自己那两下子还能用来赚钱……”
曲元筝轻笑:“你太谦虚了,那不是两下子,而是有两把刷子。就是有些辛苦了,你白天还要在修远的店里上班吧。”
“我就是个半吊子,别影响你生意啊……”顾玲雪不自信地说道。
“我觉得你行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去问问米茹,她的点评肯定比我专业。”
顾玲雪犹豫了,听起来好像是个不错的买卖?这样一天赚两份钱,好像买房子也不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了。
“喂,你们俩嘀咕什么呢!”陆修远不经意间看到顾玲雪和曲元筝两人在那里嘀嘀咕咕,便忍不住问道。
其他几人听见陆修远的疑问,也都不约而同的朝两个人看来。
曲元筝大方的回答:“在挖你墙角。”说完,给了陆修远一个暧昧的飞眼。
陆修远瞬间误会,他还以为曲元筝也看上了顾玲雪,攥着酒杯的手捏得指尖发白。
其余几人也明显地感受到了陆修远情绪的变化,一个个都默不作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曲元筝眼见着陆修远是真的误会了,赶忙解释:“我是说,我邀请她来我这儿驻唱。”
“唱你妹,你要累死她啊?深更半夜的去帮一个老太太进货,白天给我打工,晚上你再剥削她,你看她那小体格子经得起折腾么?”陆修远不高兴地说道。
曲元筝看了一眼顾玲雪,他哪知道她半夜还有一份工作?于是抱歉的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还有一份工,就当我没说。”
顾玲雪这边刚刚沉浸到了早点买房的快乐中,就这样被陆修远的一句话给搅和了,“别呀!你别听他的,我们聊我们的,你具体跟我说说工作内容和待遇呗?”
“顾玲雪你疯啦,聊什么聊!我给你涨工资,你趁早打消你那个自虐的念头啊!”
“陆修远!这说不定是我事业腾飞的起点,你懂什么……赶紧闭嘴,喝你的酒去!”
在场的几个人惊掉了下巴,他们没听错吧,这姑娘不但直呼陆修远的名字,还让他闭嘴……这要是换到了陆修远曾经的莺莺燕燕中,简直可以算是倒反天罡了。
一提到赚钱,顾玲雪的眼睛里都发着光,她忍不住问道:“曲老板,给我讲讲呗,怎么个唱法?”
曲元筝看陆修远吃了瘪,而且还吃的这么彻底,顾玲雪让他闭嘴,还真就闭嘴了。从小到大,陆修远连他爹的话都没听过几句,现在怎么被管得服服贴贴的,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曲元筝介绍道:“每周一三五晚上,分时段的唱两小时。起薪每晚五百,点歌收入都归你。”
顾玲雪心中盘算着若是分时两小时,还得赶在十一点前末班车回去,也就是最晚八点也要开始,那就是说每周一三五她不可以上晚班。这样一盘算,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跟陈店长说说,排班的时候通融一下就可以了,反正没人愿意上早班,她天天上早班都行。
“成交!什么时候开始上班?”顾玲雪爽快的答应。
“喂,顾玲雪,你当我死了啊!我不同意!曲元筝,你要是敢用她,别怪小爷跟你翻脸!”陆修远气愤地说。
“我跟曲老板才是双方当事人,他同意,我同意,你反对个什么劲儿?”
“我……”陆修远语塞,是啊,他反对什么,还不是怕她辛苦,怕她整天抛头露面的乔瑾再出现把她抢走。可是他又出于什么立场反对呢……
陆修远心中不断地纠结着,要不要借着这个机会直接跟她表白?要是她拒绝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面子往哪儿搁?
顾玲雪压低声音好言相劝道:“作为闺蜜,你应该替我高兴才对,这样下去用不了一年,我就攒够钱付首付了,再也不用挤在地下室了呀!对吧?”
陆修远咬牙切齿地回复道:“累死你!!!”
这时,人堆里有人突然提议道:“顾美女,要不你现在去给我们唱一首吧,我们也好帮老曲鉴别一下水准,别到时候你再砸了夜涩的招牌。”
此言一出,陆修远循着声音看向说话的那个小胖子,那是一个硬挤进他圈子的暴发户,本来陆修远就烦他做事小家子气,听他的语气这是拿他的宝贝当卖唱的了?要不是碍于顾玲雪在场,陆修远立刻废了他的心都有。
另外几人也都用一种“自求多福”的眼神看着小胖子,只有这小胖子危险而不自知,还以为自己提了一个让陆修远和曲元筝都有台阶下的好主意。
顾玲雪注意到陆修远渐渐升腾起的怒意,气氛冷到了令人窒息的地步。以她对陆修远的了解,知道他很快即将爆发,虽然刚刚小胖子的话也让她不太舒服,但她更怕陆修远因为自己而闯祸。于是顾玲雪只能晃了晃陆修远的衣角,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冷静,我没事儿。”
顾玲雪心中自我安慰:千万别惹这群富二代,傻子才跟钱过不去。一番心理建设之后,她起身朝着舞台走去,临走前还拍了拍陆修远的肩膀,让他不要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