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的人即便是离开了老院子也还是习惯性地天亮起床,即便是四点多就天亮的夏天。
乔瑾梳洗穿戴一番之后,跟乔青晨交代了两句,便拿着针早早地出了门。
他想早点去看看她,但不会去打扰,只在她楼下离她近一些也会让自己觉得心安。
才不过六点乔瑾便来到了汉城公馆的楼下,他远远地看到楼下花坛附近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他开车经过花坛,确认了那脸色煞白的人确实是顾玲雪之后,慌忙地停下了车。
乔瑾看着她浑身湿透、眼里无光的样子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顾玲雪不发一言,听见乔瑾的声音之后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乔瑾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确认她并没有发烧之后,连忙跳上车将车停在一旁,然后拉着丢了魂儿似的顾玲雪朝着楼里走去。
顾玲雪像个娃娃一般任凭他的摆布,早上的电梯异常的顺畅快捷,很快便来到了二十四楼。
“开门啊。”乔瑾催促道。
顾玲雪伸出右手食指,在门上按了一下,门锁弹开的瞬间,乔瑾也顾不得要不要换鞋,轻车熟路地将人带到了卫生间。
花洒里先是流出了一段凉水,等他确认了水温之后,将身旁的顾玲雪推到了花洒之下,任凭温热的水浇在她冰冷的身上。
紧接着他又将浴缸的水龙头放到最大,等到浴缸里续满了热水后,他才将顾玲雪头上的花洒关掉,也顾不得会不会弄湿他的衣服,将人拦腰抱起后轻轻地放到浴缸里泡着热水。
乔瑾四下看了一遍,然后随手抓起洗手台上放着的牙杯,一下一下地将热水淋到她的头上,直到看到她青紫的嘴唇慢慢恢复了红润。
“出来吧,扶着我,小心滑。”
顾玲雪扶着乔瑾递过来的胳膊站了起来,整个人从热水中刚刚捞出,即便是这样的大夏天也难免让她打了个寒战。
乔瑾顺手扯下挂着的粉红色浴巾围在她的身上,又赶紧跑去给她拿了拖鞋,接着便拿着毛巾擦拭起她贴在脸上的头发,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她。
“我自己来吧。”
顾玲雪接过毛巾胡乱地擦着头发,又拿浴巾沾了沾身上的水,将浴巾紧紧地裹在身上。
“我去给你拿衣服,你就在这儿换了吧,要不然滴了满地的水还得收拾,出去吹风也凉,你等等我。”
刚转身要走,乔瑾似乎又想起了些什么,于是询问道:“我……方便看你的衣柜么?”
“我睡衣应该在床上,其他的……在衣柜里面一个粉色的收纳盒里。”
乔瑾打开衣柜拿了她的贴身衣物,然后用睡衣包裹着递给了她,以免场面尴尬。
“给你,快换上,然后把头发吹干。”
顾玲雪接过衣服,乔瑾从外面关上了卫生间的门。在等她吹头发的间隙里,他将刚刚被他穿鞋踩脏的地板收拾了干净,然后来到厨房开始翻找。
看到他之前专门为她配的药膏安静的躺在冰箱的角落里,乔瑾默默地在心中叹了口气——自作孽,他活该的。
“小雪,你家的姜放在哪儿了?”乔瑾大声询问。
顾玲雪最不爱吃姜的味道,秉承着能不放就不放的原则,而且她做饭那两下子也用不上姜做调味。
刚好吹完了头发,顾玲雪打开了卫生间的门,来到厨房看着乔瑾忙忙碌碌翻找的身影,“我家没有姜。”
乔瑾停止了翻找,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东西家里要常备着,比药都管用。还没吃饭吧?”
“嗯。”
“我给你煮点儿粥,你稍等一下。”
乔瑾抓了把大米开始点火做饭,顾玲雪也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任凭他照顾,现在的她从头麻木到脚。
曲元筝的电话一直没有打来,他也不敢轻易给曲元筝打去电话,因为她知道那种燃起希望后又失望有多痛苦。
不一会儿,乔瑾就端上来一碗热乎乎的白粥,还有从冰箱里翻找出来的榨菜放在了茶几上。
“来吃饭。你可以么?要不要我喂你?”乔瑾询问道。“我喂你吧,小心烫。”
“我自己吃。”顾玲雪接过乔瑾递来的勺子,“你吃饭了么?”
乔瑾心里一暖,“吃过了,你慢点儿,有点儿烫。”
才吃了几口,顾玲雪便放下了手中的勺子,乔瑾赶忙劝道:“吃不下也再吃几口,实在不行喝些米汤,补津液。”
顾玲雪又重新的拿起了碗,乖乖地喝了几口米汤之后,又再次将餐具放下。
“不吃就不吃吧,你先歇会儿,我去收拾一下厨房和卫生间。”
“你放那儿吧,一会儿我自己收拾。”
乔瑾起身,又大大方方地摸了一下顾玲雪的额头,接着把沙发上的毯子盖在了她的腿上,“还好没发烧,困了就眯一会儿。”
顾玲雪靠在沙发上,睁着眼睛看着窗外,脑海里尽是米茹的事情,她好想赶快给她解释清楚,也得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下去。
等乔瑾收拾好了一切重新回到她身边的时候,顾玲雪整个人还是呆呆的,只是望着窗外,眼睛熬得通红。
“你闭眼歇会儿。”乔瑾劝道。
“你怎么不问我发生了什么。”
“不管发生了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只想管好眼前的你。”
这熟悉的顾关心和陪伴冲昏了她残存的理智,无助的她多想扑到他的怀里,告诉他自己有多无助。
可她还是克制住了冲动,虽然极尽忍耐,但声音依旧颤抖地说道:“米茹丢了……”
乔瑾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顾玲雪也不再多说别的,只是把脸埋进自己的双膝之间哽咽,乔瑾心疼地看着她颤抖的身影。
“我帮你找,你别着急,你信我。”
“我把米茹气跑了,都是因为我,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她不会这么痛苦,不会这么憋屈,也不会那么糟践自己,都是我不好……”
顾玲雪说得抽泣,也似乎是在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以至于到最后甚至有些歇斯底里起来。
乔瑾想去抱抱她,但又怕她排斥不自在,因此只好坐在旁边一下接着一下的抚摸她的后背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
正当此时,顾玲雪的电话响起,她赶紧光脚冲到门边,身上的毯子跟着滑到了地上。
顾玲雪颤抖着手拿起进门时随手扔在鞋柜上的手机一看,果然是曲元筝打来的电话。
“找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