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机体碰撞。”

    “第三次机体碰撞准备。”

    “零，回到起点位。”

    “机体组准备。”

    洛章义漠视场下，眼中一抹灰暗。

    穿着白褂常服，实时记录的科研人员，还在忙碌。

    “能源核心正常。”

    “中枢集成系统正常。”

    “驱动系统正常。”

    “外骨骼协同系统正常。”

    “自适应AI检测报备。”

    龙兴科技，A国业界内最具知名的科技明珠塔，就像那些被点亮的科技树一样，在许多领域都有惊人成就。

    封闭式弧形半圆球内，只允许零号机和工作人员出入，可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为零的诞生而建造，一切实验都将在这里完成。

    这是零的第三轮碰撞测试。

    她需要承受住一辆五吨级越野车以每小时一百二十公里的速度撞击。

    她站的笔直，卸下人造皮层后身上裸露着银白色的机体，胸口能源异光，后背脊骨连接着多处线缆，线缆的尽头是数据终端，向着终端回馈信。

    “反馈，零，准备就绪。”

    “开始碰撞。”

    洛章义下达最终指令。

    一公里开外的平头越野车，直接就是弹射起步，屁股喷出一串蓝色火焰。

    咆哮着，以每小时一百二十公里的速度飞驰而来！

    零的眼中捕捉分析着它的到来。

    正在倒计时…

    3…2…1！

    机体迅速做出反应！零交叉双手，抬起右腿，尽可能保护核心和集成中枢。

    ——砰！

    强大的冲击力将她撞飞出去，产生轰天动地的巨响。

    车体当场就凹进去一块，破坏力仅用肉眼就能看出是相当惊人。

    科研人员心里都捏了把汗。

    洛章义隔着钢化玻璃，负手看着。

    这个速度比起当时绑架洛依依那几辆车还要慢一些。

    零动作失衡的情况下，在空中翻滚，打水漂的方式不断与地面撞击，每一次碰撞带动的热能都留下一片焦黑。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撞向缓冲垫时。

    零迅速调整平衡，将手指稳稳嵌入合金地板！

    吱吱吱——

    刺耳声响，左右溅射出的火花为她披上羽翼。

    在地上足足留下十余米的划痕才停下来。

    “什么？！”

    “没有这个动作指令。”

    “她怎么…自适应AI系统？”

    这给了科研人员们一大惊喜。

    洛章义抬手打断。

    “检测机体。”

    结果是，全部正常。

    机体只是受到轻微磕碰，可见强悍。

    “准备第四次机体碰撞。”

    实验还在继续。

    这一次撞击来到每小时一百六十公里。

    ——砰！！

    当场就让零的控制系统失衡，散热系统发出警报。

    每一次的加速都会产生更大的能量。

    一百六，已经很接近那天的速度。

    “准备第五次碰撞。”

    洛章义还在往上加。

    他难道就不心疼吗。

    这些科研人员都心疼坏了，零是他们所达到的最高成就，是所有人孕育而生。

    董事长的话，不允许有第二个声音。

    洛章义自有度量。

    商品的好坏要对标人群。

    零是洛依依的伴读女仆，她大多时候都要代替自己留在洛依依身边。

    他不会允许那种事再发生。

    第五次碰撞直接来到一百八十公里每小时，这个撞击，按照五吨重的车身，相当于释放1500千瓦的能量，大约150千克的tNt爆炸。

    零的机体是以稀缺的新物质研发，这物质本来主要是用于子母环上，是石墨烯的12倍，钻石的960倍。

    但外壳再怎么坚固，也不代表内核没事。

    试验场一片废墟，满地零件。

    那辆车已经肢解，当场报废。

    机体组的技术担当，布尔顿，问道：“零的机体已经瘫痪，完全和我们断开了联系不受控制了，董事长，需要回收吗？”

    “等等吧。”

    “等？”

    现在不应该马上抢修吗。

    趁着大家都在忙着报备，布尔顿提出一个疑问。

    “董事长，零用上这种级别的AI，完全没必要，可以把这方面的经费花在机能上，下次或许能突破两百公里关口。”

    零从头到尾研发经费多少？

    这个数字洛章义没具体统计过，必定是个会让他头痛的数字。

    好在的，自己没有想把零向全世界公布，全世界只有这一个，军方也不可能知道。

    零的使命就是待在洛依依身边。

    “肉体和灵魂都更重要。”

    “传声筒给我。”

    “？”

    洛章义接过传声筒，嗓音低沉，冷漠，“零，站起来。”

    试验场回荡着声音。

    场外没有传来半点动静。

    “站起来。”

    。。

    还是没有动静。

    “董事长，你这是在做什么？”

    “零已经和我们脱离…”

    他联想到自适应AI，那个学习能力，观察能力超强的AI。

    机体组赋予了零肉身。

    研发组赋予了零灵魂。

    “上次失败，你本该被销毁然后被肢解成为别的材料，就算是回炉重造以后可能叫壹，贰，叁也说不定。”

    “依依心软，把你保了下来。”

    “假如那天没人施救，你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但想留在她身边，就要忘掉那些捆绑你的数值，到底是机体操控着你，还是你操控着机体。”

    残破不堪的零身上噼噼啪啪冒着火花。

    机体正在做出反应。

    可身上大半个系统都已经瘫痪。

    就像人在那一刻失去了半数器官，无法感知身体的存在，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

    零眼中复合齿轮停止转动。

    她曾经保留下一段影像。

    那是自己救援失败后洛依依向自己下达的最后指令。

    她知道感情这东西。

    但机器人不会流泪。

    中枢集成系统还在反馈一堆红色感叹号。

    就在这一刻，在场外人员屏息凝神中，她手指居然动了。

    场外机体组那边有人惊呼。

    “零关闭了散热系统。”

    “零关闭了自我保护模式。”

    “高能模式被启动了。”

    “零切断了控制系统…这怎么会？”

    这是超越科技，名为奇迹的东西，零正在艰难执行最后一道命令。

    『站起来！』

    这道命令过后，包括中枢集成系统在内的所有无用系统都会关闭，以这条命令为优先级。

    洛章义眼中大放异彩。

    人在死亡前一刻，肾上腺素仍旧是他最后的能源。

    机体的肾上腺素，没有留在能源核心里，而是那颗被植入的AI芯中。

    “修复零的机体，她有资格进入下一阶段的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