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意义上来说,在得知上一世的真相后,她从理智上能够立刻做到放下一切不怪他,但在感性上她无法做到像以前一样待他。
哪怕从陈最的角度来说,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他用心护着自己的家人又有什么错呢……只能说,造化使然吧。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有的东西,时过境迁后,便再也找不回当初的那种感觉了。
她喜欢向前看,前路光明灿烂,满载花香,而不愿沉溺于过往,缅怀于悲伤。
“他算什么东西,”
旁侧之人扯唇冷嗤了一声,淡薄的嗓极是嫚戾,“也值得你卖他面子。”
鹿呦听着却觉得有些不对,他这话里的敌意和针对实在太明显,但按理来说作为新弟子,没道理和陈最有什么过节,除非……
她倏地抬眸,又用那种冷幽幽的目光看着他。
却听他不紧不慢道:“若他真的喜欢师姐,就该一切以你为第一位。而不是在他蠢恶的家人和你之间徘徊。还有那个什么……跟他纠缠不清的女子,这很难解决吗?若是我的话……”
就直接将人绑来,打到看到他这张脸就害怕,若还是不行,就直接杀了了事,哪有后续那么多麻烦事。
说白了,陈最不过是个优柔寡断,徒有虚名的慵懦之辈。
看似君子端方,实则毫无魄力。
也怪他以前瞎了眼,竟觉得她跟着此人能得到幸福。
他心里是这样想的,却不敢在她面前表露出来,而是道:“若是我的话,从一开始就不会给别人任何机会。”
当初能喜欢上她,也不过是因昭仁公主之故,想对她的后辈多加照顾几分,谁料到,照顾着照顾着却把自己整颗心都赔了进去呢。
偏生她还不领情……想到这里,看向她的目光由不得多了几缕幽怨。
鹿呦却盯着他,满眼狐疑:“你怎么知道陈最喜欢我的?”
沈仲兰纠缠陈最这事儿不知怎的就在宗里传开,闲言碎语不少,但陈最喜欢她这事儿,好像并没有多少人知晓吧?
他看着她,目光灼灼,嘴角微挑:“很明显啊,他看你的眼神,和我看你的一样,但……没我的真诚。”
鹿呦:“……”
她现在确定了,这人绝对不会是云义,云义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打死他都说不出这种直白轻佻的话。
他只会用命令似的语气,跟她说:“阿吟,过来。”
若她不从,那一般下一秒,她就会落进他怀里,被他压着狠狠欺负一顿。
每次她逃跑被抓回来后就更甚,他看她那个眼神,就好像已经把她送进绞肉机里绞了一圈、绞成了碎渣渣一样,她想起来,都忍不住打个哆嗦。
鹿呦拍了拍他肩膀,站起身,捋了捋衣摆,轻叹:“小朋友,早恋是没有结果的,还是把心思放在正道上吧。”
他拧了眉:“小朋友?早恋?”
为何总是能听到她嘴里蹦出一些从未听过的新词?前世都还没有……
点漆般的黑眸里划过一丝困惑,再抬眸看向她时,便多了几缕若有所思。
她还有事瞒着他?
鹿呦却没有解释,朝他笑了笑,祭出飞剑踩了上去,环顾了下四周,说道:
“好啦,谢谢你今天陪我谈心,这儿的风景很不错,我现在心情好多了,就先去吃饭啦。”
这次她没有再多嘴说一句请他吃饭,就离去,他也未追,而是漫不经心地将身体靠在苦楝树上,逐字回忆起她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
想了没一会儿,天边飞来一只灵鹤,他抬手一攥,眉梢微挑:“沈家……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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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沈府。
沈玄川自从被长泽风废掉修为成为一个耄耋老翁后,无论磕多少灵丹妙药都无法再补回来。
修为上不去就算了,面对一众大小老婆,还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磕了好几剂猛药也无济于事,反而变成了嘴角歪斜、时不时流口水的邋遢样,连下人看了都嫌弃。
但就算如此,他也没有想过要放弃再次‘一程雄风’的机会。
这两天最被他看中的那个女儿,又在外面花了高价为他觅得了几颗此类灵丹。
他试用了之后觉得效果还不错,正准备今夜去醉生楼招几个新来的小妓好好快活快活,谁知道刚走到醉生楼门口,后脑勺突地一痛,眼前一黑,人就倒地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