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子时务必到城中三仙坛测灵根,到时需带上路引。”发放路引的人对他们生了几分同情,好意提醒。
他又看了一眼凤锦呈,无奈道:“他也得去,凡是进入琉城且没在三仙坛测过灵根的人都得去。不过测灵根很快的,也没有人会为难你们。”
叶无常点点头,说了句多谢,守门的士兵让开一条道,几人终于通过了城门进入琉城范围内。
一进城,叶无常就把路引递给了封似霜,封似霜展开路引,旁边立刻凑过来三颗脑袋。
随即,几颗脑袋凑在一起发出了一阵音调高低音量不等的笑声。
封似霜笑得没李昭越那么大声,但也觉得眼泪都快要笑出来,南宫夙笑得轻快,那哧哧的气音却是持续了有一阵子才停。
只有凤锦呈笑不出来。
他指着那一排“画像”,尤其指着画像上第二高的那个黑乎乎的脸上浮着两颗豆子一样的眼睛、柴火棍一样的眉毛、铁钩一样的鼻子和歪斜树杈般嘴巴的人,又指了一下自己,声音几乎劈叉。
“这和我有一点相似吗?这人到底会不会画像!”他以前虽然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可好歹也有宫廷画师为他画过像,哪有把人画成一个碳饼的?
封似霜忍住笑意,点点头,“像啊,抽象。”
“哈哈哈哈!”李昭越也指着画像上的他,又手指向下挪了一些,指着三个字,“李有财,幸会幸会。”
凤锦呈磨着牙,挤出一句:“李有钱,你还笑得出来?”
“我有什么笑不出来的,你都跟我姓了,我可太笑得出来了。”李昭越留下一个咧开嘴龇出十二颗牙的笑脸,哼着曲走去了前面。
与之相似,“李有金”封似霜合上路引,“李有银”南宫夙紧跟她的步伐,二人一起走到“叶臼”身边去了。
一行人来到客栈,客栈的伙计检查过路引之后,告诉几人今晚亥时会提醒他们去三仙坛测灵根,才归还路引,给几人安排了房间。
封似霜和李昭越同住,南宫夙和叶无常住一间房,至于凤锦呈,他以为自己可以荣幸地住上单人间。
这间客栈的布置和配置中规中矩,但是凤锦呈从被追杀到现在,已经至少有一个月没有在干净柔软的房间里休息过了,一看到客栈里那整洁的床铺,闻到房间内普普通通的熏香,他突然感到鼻子一酸。
“嘤...”死里逃生的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
突然,身后的门被打开,进来的人一声不吭,伴随着阵阵冷香,不是封似霜他们几人中的任何一个,他只能想到那些对他穷追不舍的暗卫刺客。
凤锦呈余光一扫便抬脚朝窗户冲过去,不料在他豁出去准备拼死一越的时候,竟然被人抓住了脚踝。
他顿时感觉心坠入了谷底,突然露出一个苦笑,紧接着他的眼神变得幽暗,干脆顺着那抓住他的力道向后退。
“就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吗,那就一起死!”他飞快地摸了一把自己怀中的口袋,有且只有那一样东西,他别无选择将其掏出,转身朝那人砸去,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嘎嘣。”
“啊——”来人轻而易举地拆了凤锦呈的手腕关节,凤锦呈瞬间发出一声惨叫。
几乎在顷刻之间,李昭越等人夺门而入,凤锦呈还没看清眼前的场景,大喊一声:“救命!”
然后便听见冲进来的几人一起发出了疑问兼有欣喜的声音。
“师兄?”
窦雪竹刚嫌弃地将从凤锦呈手中夺下的酥皮饺子丢到一旁,用洁净符除去了手上的油污,对着李昭越便是一句:“这人是你带来的?”
师父早就与他说好,带师妹等人进城后会住进这间客栈,于是他便一直在附近等候,看到几人之后就找机会进来了。
至于为什么先来凤锦呈的房间,他就是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李昭越不是很想承认凤锦呈确实是因为她的缘故才能留下来,但她又自认为干不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事,只好点了点头,承认道:“主要是他,一不小心被我给摔伤了,师伯让他留下养伤。”
听说是自己“不小心被李昭越摔伤”,刚从疼痛中缓过来的凤锦呈差点两眼一翻再次昏过去。
李昭越看到被窦雪竹扔到一边的那个酥皮饺子,满脸嫌弃地走上前去探凤锦呈的脉搏,边探边数落道:“你什么出息啊,还贵族,一个饺子都要揣怀里。”
凤锦呈深吸一口气坐起身,抱怨道:“浪费可耻,你没吃完我把它带上怎么了?”
李昭越根本不知道他逃命的这段日子饿了多少次肚子!
“你当时不把它藏起来我今天早上就吃掉了啊。”李昭越摊开双手,不懂凤锦呈为什么会以为她要浪费食物,“我给你把手接上。”
凤锦呈抱着自己那只耷拉的手,拼命摇头,“不要。”
“快点,不然手废了啊。”李昭越又往前伸了一把手,示意凤锦呈不要磨叽。
“能不能让你师伯,啊——”
......
一盏茶的功夫后,凤锦呈原本的温馨单人间变成了会议室。
“这灵器也太神奇了,不愧是小师妹,主意多还聪明!”
窦雪竹拿着那支融了传讯器灵的毛笔,爱不释手,他将毛笔缩小至不出一只掌心的长度,收入随身空间锦囊中,用毫不吝啬的赞美夸奖着封似霜。
“雪竹,昨日我离开琉城之后,羽家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叶无常问道。
窦雪竹不假思索,掏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两个人。
“昨日您出城之后,我在羽家附近见到了这两个人,当时他们周围的守卫很多,或许就是羽家最近正在招待的贵客。”
他将纸向前推了些,好让每个人都能看到纸上的画像。
原本蜷缩一旁的凤锦呈看到画像一角,立刻坐直了身子凑近去看,等他彻底看清那两个人的模样之后,倒吸一口气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激动道:“这两个人我认得,是吕危燕和阿春!”
纸上的画像画得惟妙惟肖,即使只有一个定格的动作,也能让他确定,这就是那二人无疑。
他对着窦雪竹竖起大拇指,“兄弟这画功厉害啊!”
窦雪竹现在已经知道了凤锦呈的来历,对他也不再那么戒备,笑着说了句“过奖了。”
凤锦呈被窦雪竹的画技所折服,加上他手也接上了,早就对窦雪竹没了意见,干脆将自己知道的全都一股脑儿说出来。
“我那个爹身边,有三位高手,其中有两个几乎不露面,最常出现在人前的就是这位吕危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