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上百名隐龙卫齐声附和,声浪直冲云霄,响彻整个府台衙门。
这一夜注定很多人会无眠,陷入血光冲天的炼狱中。
“李青玄,陪我走一趟吧。”
“去哪?”李青玄问道。
“带上贺州刘明轩,然后去巡抚官邸!”张延山漠然回应,语气中的杀意冰冷异常。
衙门大牢,昏暗的甬道墙壁上,烛火摇曳,勉强闪着光亮,驱散这里的黑暗。
“哐当!”铁质的牢门打开,二人看到了贺州,刘明轩二人,他们被关在一起。
四肢,脖颈上都被铁链束缚,另一端连接着身后的墙壁,几乎断绝了任何逃脱的可能。
与一般犯人的牢房不同,这里连扇小铁窗都没有,根本没有光照进来,眼前永远是寂静的黑。
地面常年潮湿,有股很重的腐败味,异常刺鼻。角落处,几只老鼠凑在一块,啃食着碎肉,恶臭味极其浓郁。
有许多犯人关进这里不久,就因为这里的黑暗环境,心里承受不住,恐惧而死。
身后,两名衙役举着烛火,借着微弱的火光,贺州缓缓睁开双眼,几个时辰的关押,就让这位正二品的封疆大吏,骤然苍老了许多。
蓬头垢面的样子,看着无比的狼狈。
“张延山,你不得好死!”他凄厉的嘶吼着,想借此宣泄心中的恐惧与愤怒。
从高高在上的官员沦为阶下囚,这样的打击,没几个人能承受。
张延山缓缓走到他面前,神情冷酷,盯着他看的眼神,冰冷的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你等不到我死的那天,但我却能看到你去死!”
“刺啦!”贺州举起双手,猛得向前扑来,朝着张延山抓去,二人相距两寸,但身后的铁链瞬间绷直,让他再难靠近半分。
看着这一幕,张延山的笑容更冷了,他吩咐道:“把人带上!”
衙役们听从的取下铁链,架着贺州,刘明轩二人便朝着外面走去。
“咱们要被斩首了吗,人头落地!!”刘明轩脸上满是恐惧,真正面临死亡时,他无法淡然。
“怕什么,铡刀落下,也就一瞬的事!”贺州怒其不争道。
“可,可是我害怕…”
听着二人的议论,张延山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们,咧着嘴冷冽一笑,“斩首,也太便宜你们了。”
“不让你们体会我的痛苦,又怎么对得起我的阿奴,和十里村枉死得百姓呢!”
声音在幽暗的地牢中回荡,令人不寒而栗,刘明轩吓得身子止不住颤抖,不敢想象接下来会怎么死去。
反观贺州,依旧嘴硬道:“无非就是五马分尸,还是腰斩,本官无惧!”
听着这话,张延山没有多说,而是领着二人走出地牢。
走了没一会,二人看着熟悉的道路,心中疑惑,既然是处决他们,那应该去刑场,怎么往巡抚官邸而去?
来到府门外,张延山冲着他们轻笑,“到地方了,二位大人一会好好享受吧。”
“享受?”
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油然而生,令他们极度的不安。
进入府邸,闯过曲折的长廊,二人看着眼前的景象,愣在原地。
院子的空地上,一群人排列整齐的跪在地上,男女老人都有,他们被束缚住双手,每个人身后还站着位手拿钢刀的隐龙卫。
“张延山,你,你想做什么!”贺州大吼道,他大概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看着年迈的双亲,发妻,年幼的小儿子,女儿,他瞬间红了眼眶,心中第一次有了犹豫,恐惧。
他不怕死,也能强忍着接受家人的死亡,可亲眼看着他们去死,即便是内心狠辣的贺州,也承受不住。
张延山没有理会他,而是缓缓举起手,冷漠的望着跪在地上的人,下令道:“斩!”
隐龙卫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纷纷举起手中的纲刀,猛得落下。
“噗嗤,噗嗤!”第一轮行刑,二十多颗人头落地,死的都是刘明轩,贺州的族兄族弟。
“砰砰砰!”人头一颗接着一颗的掉在地上,浓郁的血腥味渐渐弥漫开来,涌入众人的鼻腔中。
跪在地上的犯人们,忍不住恐惧的大叫,“别杀我!”
“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别,别!!”
“贺州,你个王八蛋,看看你干得好事!”
“害了全族上下啊!”
……
此起彼伏的怒骂,瓦解着二人的心理防线,令他们渐渐崩溃。
更恐怖的是,像是父母,妻儿这种血脉最亲的人,张延山放在了最后一排。
每一次隐龙卫动手,都会加深一种绝望感,贺州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最亲的人即将死去,却无能为力。
李青玄忍不住扭头看向身旁的老人,血腥的让人觉得陌生,或许是自己从来都不曾真正认识过他。
其实仔细想想也能明白,能走到内阁首辅这个位置的人,哪怕他表现的温和,说话做事与普通老人无异。
那…他就真的普通吗?
不,答案肯定是不!
朝堂争斗的凶险,丝毫不比江湖厮杀少,甚至要更加恐怖。
一群心境奇高的人勾心斗角,谋算争权,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可在这样的环境中,张延山是这一代人中走到最后的。
荣登首辅之位的这条路上,脚下是满地白骨,尸山血海铺垫而成的!
张延山,是头吃人的猛兽!
“斩!”又是一声令下,这次人头落地的是一群群孩子,其中许多甚至还没有马背高。
张延山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无人知他在想些什么,冷漠的表情,似乎对于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惊。
“别,别再杀了,求求你,首辅大人,放过他们!”刘明轩最先承受不住,跪在地上,痛哭求饶。
可张延山却转身盯贺州,沉声问道:“你呢,害怕吗?”
“我…”贺州欲言又止,本想继续嘴硬反驳,可看着跪在地上的双亲,他选择了沉默。
见他不说话,张延山继续漠然的吐出一个字,“斩!”
“噗嗤,噗嗤!”又是二十多人化作无头尸体,倒在地上,鲜血如泼墨画卷,在地上渲染开来。
“贺大人,下一次斩的可就是你的父亲了!”
听到这句话,看着年迈的父亲,贺州的身子止不住的发抖,眼中被恐惧充斥。
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一下接着一下,痛心的大喊道:“阁老,我做的事,你杀我就行了,放过我的父亲,他年纪大了!”
“求求你杀我吧!”
“咚!咚!咚!”他不停的叩首,直磕得额头破皮渗血,也不敢停下。
张延山看着这一幕,目光跳动,片刻后,依旧是同样的命令。
“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