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甘田镇万籁俱寂,两道人影缓步走在街道上,不知要去往何处。毛小方右手提着灯笼,左手搀扶着雷罡的胳膊。
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看了眼身旁的师兄,又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二人一路走出甘田镇,来到一处树林之中,雷罡感受着周围宜人的环境,忍不住感慨道
“风高气爽,甘田镇果然是一块福地。”
“师兄,前面就到了。”
“师弟,观天亭没有变化吧。”
二人所到的地方是一处凉亭,凉亭上方挂着一块牌匾,其上正刻录着观天亭三个大字。在凉亭四根支撑的石柱之上各自刻着几个字,只是夜色深沉下有些看不真切。
“师兄,师父在世的时候我常常来修葺,不时还会到这里来观星望月。”
雷罡上前抚摸着石柱笑道
“不错,这里的确是日作堪舆,夜作观星,洗涤尘垢,精修心神的好地方。”
“我还记得你为这里取这个名字叫观天亭,爹每年生日都会来这里静修。”
毛小方轻叹一声,抬头望着天道
“自从你走了以后,师父终日闷闷不乐,没多久便去世了。”
“师兄,你也不必太自责。”
听到毛小方这话,雷罡心中嗤笑,却没有表现出来。
“过两天就是爹的生忌,不如我们也来洗涤尘垢静养心神如何?”
毛小方点了点头,来到雷罡身旁望着凉亭道
“好啊,就像师父当年一样。”
与此同时,甘田镇一处店铺前,黑玫瑰牵着小虾米的手,上前敲响房门。
“天都黑了,你怎么才来看店铺啊?”
“你怎么不明天再来啊。”
老板一边打开门板,一边不耐烦的嘟囔着。他第一次见这样的人,早就跟他说好要来买铺子,一直等到深夜才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鬼呢。
黑玫瑰没有理会老板的唠叨,领着小虾米径直走进店铺之中。当看到店铺中那副破败景象时,二人脸上满是嫌弃。
之前毛小方跟她苦口婆心的讲了那么多,她不是没听进去。这不她就想着买一间铺子,用陈天宏给的大洋当本钱,开个小店。
劫富济贫她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弃,而是想着先住下来,毕竟这里除了有毛小方之外,甘田镇也已经划归到陈天宏的地盘之内。
现在粤省的人都知道,到陈天宏地盘内讨生活有多幸福,在这里不仅能够吃饱穿暖,一年到头种地做工都能攒下不少的家底。
“你别管我们,我想什么时候来那是我的事。”
老板听到这话懒得再跟她去计较这些,赶紧把店铺卖出去他也好回家睡觉。
“别说这么多了,我开的价是最划算的,这样的价钱其他地方你根本买不到店铺。”
“最合适你们母子两个了。”
黑玫瑰听到这话气恼的说道
“闭上你的臭嘴啊,还没有哪个男人有福气能娶到我,这是我弟弟。”
老板一脸不耐烦,不想再跟她纠缠,赶忙道
“对不起大婶大姑娘,对不起对不起。”
见老板道歉态度不错,黑玫瑰便不再跟他计较。她转身看向店铺内的情景,一脸嫌弃的说道
“老板,你看看你这里都破成什么样了。”
“又霉又烂,这里好像被烧过一样。”
“这间铺子不会有鬼吧。”
老板听到这话赶忙摆手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你放心,我这店铺虽然看着破,但绝对干净。”
可还不等他话音落下,一阵杂乱的东西落地声响起。一只黑猫自房梁上窜出,房梁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携带着厚厚灰尘全都落了下来。
小虾米被吓了一跳,惊恐地喊道“这里真的有鬼啊,瑰姐我们走吧。”黑玫瑰虽然看清了刚才的情况,却还是顺势跟着小虾米向外走去。
老板见二人真的要有有些着急,赶忙上前阻拦道
“不是,不是鬼啊,是猫。”
黑玫瑰没有着急出门,转身对这老板抱怨道
“猫也一样,很邪门的,我们还是走吧。”
“别走,别走啊,凡事好商量嘛。”
他现在急用钱,这家破店铺位置很差极难出手,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冤大头,他怎么可能不着急。
黑玫瑰见自己目的达成,狡诈的笑道
“商量?那就价钱减一半吧。”
听到这话老板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他想到黑玫瑰会杀价,却没想到她会砍的这么厉害,直接对半切。
见老板不情愿,黑玫瑰接着说道
“我会买就不错了,你看看你这店铺什么样子。”
“我得花多少时间来收拾,维修门窗还得花不少钱,我损失比你还大。”
老板听到这话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答应下来,没办法,如果这次卖不出去,他这店铺就真的砸在手里了。
买卖商定,签订契约,黑玫瑰很痛快便将钱付了。待老板走后二人打量着这间店铺,脸上满是笑容。
回过神来,小虾米突然笑容一敛,有些奇怪的问道
“瑰姐,你真的怕了那个臭道士,打算金盆洗手啦?”
以小虾米对黑玫瑰的了解,她不可能如此轻易便服软。毕竟毛小方不是陈天宏那样的掌权者,没法真的把他们如何。
只要不被陈天宏和他手下的人抓住,他们依旧可以逍遥快活,根本不用开店。
“你傻啊,我黑玫瑰这么有原则的人,又怎么会如此轻易改变我劫富济贫的本色呢。”
“我买下这间店铺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
果不其然,黑玫瑰的回答没有出乎小虾米所料,但他还是有些奇怪,掩人耳目也不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吧。
“那也不用盘个铺子吧,咱们到其他地方去不就好了。”
黑玫瑰摇了摇头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我是为了这个。”
说到这里,黑玫瑰将自己一直拿在手中被布包着的东西举到小虾米面前。
小虾米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之前他们进入墓穴没有看上的那盏灯,今晚他们之所以来的如此之晚,就是为了去偷这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