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
冲虚真人笑道:“不是这一纪元的昆仑,而是已消逝的某个纪元的残留,在那个纪元的终结,这些旧时代存在的证明落入归墟,无人在意也无人知晓。”
清虚恍然:“这都是...曾经存在,现在死去的洪荒世界!”
“不错。”冲虚真人点头道:“你可知道,天地也是有寿数的,虽然很漫长,但终将走向灭亡。一元分为十二会,每会一万八百岁,一个元会为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寿。”
“一元会便有一劫,灵气衰退,凡是修行中人皆要入劫。若有渡不过去这劫数的,便身死道消,一身法力返还天地,只当是柴薪。虽如此,也不过治标不治本,入不敷出,世界自然会衰退。那些自太古而生的仙神都有所察觉,那时天地灵气充盈,奇花异草随处可见。如今先天灵气多存于仙山道场,已大不如前,再有几个量劫,只怕外界先天灵气也难存。”
“五万个元会为一个混元量劫,此劫中若不能更进一步,天道便会隐退,大道显现,返本归元重造地火风水,一切从头开始。”
冲虚真人伸手抓住一缕灵机充盈的白气,叹道:“这等盛景,昔日比比皆是,如今怕是只在寥寥数处才得见了。”
清虚环顾贷舆,但见山中楼台殿宇庭院丹阁座座完好,珠帘绣幕,玉石铺地,好一派仙家胜景。更有琼花瑶草,异香扑鼻,处处泛着隐隐的如烟紫气,彩辉潋滟,灿若云霞。与那蓬莱、方丈、瀛州三山相较,竟是胜过不止一筹!
那三山地界处处皆有仙真驻留,日日吞吐灵机,早已不复往昔光景。
清虚也是一点就通的玲珑心窍,当下便惊道:“如此说来,贷舆、员峤二山落海是有意为之!为何如此?”
“然也。”
真人笑道:“也是机缘巧合,共工氏怒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后土本想以贷舆、员峤二山堵住归墟,令四海之水倒灌,重衍天地,却被女娲阻拦,不曾如愿。只她却也不算白废了这番心思,无意中发现其中隐秘,这才生出以己代天之心。”
清虚定定看了冲虚真人半晌,忽道:“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爁炎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人,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淫水;苍天补,四极正,淫水涸,狡虫死,黎民生。”
“真人是三皇时得道的古仙,补天之时声名不显,却不知真人又是从何知晓这般隐秘?还如此笃定?岂不奇怪!”
清虚一字一顿:“真人言之凿凿,简直像是亲眼见过一般!再者,真人又是如何知晓归墟之事?可别说真人是随着二山一并落入归墟,无意发现的!”
冲虚真人只狡黠一笑,“还真是神思敏捷。也是奇了,太上那八卦炉元灵是个老实本分的,却不想孕化出个精明伶俐的后生。”
说罢,也不顾清虚面色巨变,一摇手中尘尾。霎时间,阆风春草绿,姑射野花开,满山花草灵机勃发,鲜活明艳之处,比之前还要胜出十倍!
“说起来,我却与你有结有一段缘法。”
冲虚真人伸手向上一指,灵台庆云中显出一尊神只,清虚见了只觉心中一窒,再无言以对。
那庆云中是一素面青衫,鸟身人面的神只,这神君见了清虚笑道:“本尊舍了职权助你成就这尊化身,如何不识故人?”
此君正是主草木生发的木神、春神、东方之神--句芒!
柔柔春风拂过,清虚灵台也飞出一尊鸟身人面法相,节气神、稷神神力与句芒相呼应,他所言不虚!
“不可能!”
清虚只觉匪夷所思,“句芒明明已经回归天道本源!禺疆、天吴亲见,不会有假!我也在晋升紫诏时也与木神灵识打过照面,你不可能...!”
话还未完却又止住,清虚恍然道:“是也不是,你是句芒,却不是这一纪元的句芒!”
“孺子可教也。”
冲虚真人道:“句芒是冲虚,冲虚却不是句芒。我不欲与句芒相争,便借着稷神的名号在外行走,不料一场大战下来,句芒陨落,颢天崩碎,稷神的名头兜兜转转落在你头上。”
说到此处,冲虚真人也深感奇妙,“谁曾想,天道借老君之手点化的真灵,接替女娲掌造化之妙的麒麟子会与我扯上关系。”
“我本以为天道欲要借你之手收回草木生发之权,随后一想,既然起先能容得下我这变数,自然不会事后找补。”
清虚接过话头道:“真人衍化先天五太再造乾坤,我以点灵之法造化生灵,以归墟中数方世界残骸,或可再造乾坤另开一界,不论是供养洪荒世界还是行那替代之事,总归是个后手。”
“或许吧。”
冲虚真人神色莫名,“为什么是你?后土欲要与天道一争高下,不是她还在情理之中。可为什么不是女娲?不是镇元子?偏偏是你?”
见清虚也郑重起来,冲虚真人又道:“你也可以选另一条路,取了残存的山岳本源自用,总归是增益大地本源,这肉烂在锅里自不碍事。”
清虚当下却不答,反问道:“真人又是如何避过混元量劫,存活至这一纪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