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雀整个人都在颤,眼眶湿热,赶忙用右手覆盖在玄玉身上,尝试使用艮卦的力量吊住玄玉的命。
夏蝉的脑袋悬在半空,看到这一幕,怒火喷薄。
兵将鬼被武生鬼缠住,红伞鬼又朝夏蝉冲过去,暴怒的夏蝉一头黑发汇聚如潮,将红伞鬼直接抽飞。
“小蝉要杀了你!”
黑发涛涛如潮,带着江河决堤般的力量冲向万箱头,阻挡在中间的众多鬼奴直接被碾碎在黑发狂潮之中,万箱头退后半步,来不及做任何事就被黑发缠住吞没。
夏蝉拼尽全力的绞杀,头发分出一丝丝一缕缕,从各处侵入万箱头体内,用所有她能想到的手段去杀他。
何不凝被这一幕震惊得无以复加,心底那个答案再也无法被任何东西压制。
夏蝉,绝对不是跟他一母所生的妹妹。
诡新娘受到万箱头的召唤,要去协助他脱困,何不凝神色一凛,毫不犹豫地冲出驱鬼红烛照耀的范围,一把抓住诡新娘的手。
诡新娘脑袋整个转到身后,用那张恐怖的脸对着何不凝,何不凝顷刻间浑身僵冷,握住诡新娘手臂的手迅速腐烂脱皮,不过呼吸间就只剩下白骨,这种腐烂沿着他手臂一路向上扩散。
何不凝一刀划破大臂,让他的血顺着手臂流下,如火油般落在诡新娘身上,灼烧着她。
奈何层级差异,何不凝对诡新娘能造成的伤害很有限,腐烂已经让他一条手臂变成白骨,肩膀和胸口的血肉开始剥离脱落。
兵将鬼还在跟武生缠斗,红伞鬼专割人头,夏蝉的头没了,不再是她的目标,桑雀还在驱鬼红烛的范围内,红伞鬼立刻朝着何不凝飘过去。
“骰子!”
桑雀对着何不凝喊了声,人骨骰子就在何不凝脚边。
确定艮卦起效,玄玉的命保住后,桑雀立刻从包里取出之前在南洋女人那里得到的诅咒娃娃。
玄玉很聪明,跟她心有灵犀,知道她最需要什么。
“啊!”
夏蝉发出一声惨叫,缠住万箱头的头发被引燃,那股金红色烈焰如烈火烹油,飞快地朝着夏蝉脑袋这边飞窜而来。
桑雀一把抽出百胜刀,在那火焰烧过来之前挥刀下斩,将夏蝉的头发齐根斩断。
夏蝉的脑袋掉在桑雀怀中,半空中的头发纸灰般飞散。
万箱头衣衫破烂,浑身是血,一条手臂被扭断外翻,脸上的面具也碎开掉下,露出那原本的面貌。
那是一张很柔美的脸,有一些庄婆婆的影子,若是换了女装,定然惊艳四方。
也不知是他天生这副长相,还是驾驭诡新娘的过程中,被诡新娘一点点影响成这样,包括他那双脚,也是如女子一般小巧玲珑,穿着女士的布靴。
万箱头眼神阴鸷,未断的右手拿着一个特制的黑色火折子,上面印有金色佛文。
咔!
断骨声响,兵将鬼的大刀将武生鬼连同那杆靠旗拦腰斩断,桑雀感觉她的腰骨也在那一瞬间被巨力打折。
桑雀双腿一软直接扑倒在地,再也感觉不到自己双腿的存在。
“姐姐!”
夏蝉的脑袋从桑雀怀里滚出去,一头短发用力伸展却无法拉住桑雀。
驱鬼红烛也在此时燃尽,毕竟头顶是五层的水墨鬼域,周围又都是厉害的恶鬼和鬼奴,一根红烛根本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剧痛让桑雀满头冷汗,闷哼出声,浑身气血也在迅速被抽离,集中在断开的腰骨处,可是她此刻已经虚弱到气喘,恢复的速度非常慢。
血,她已经快要压制不住对人血的渴望了。
兵将鬼歪着身子,拖着长刀,带着死亡的压迫感朝桑雀走来,还有那些鬼奴,也慢慢朝着她围上来。
桑雀颤抖着手迅速取出南洋女人那里得到的诅咒娃娃,只要有名字,和血液头发指甲三样中的一样,就能施展诅咒,带给对方无尽的疼痛。
桑雀将玄玉爪子上的头发塞进那个泥土娃娃口中。
还没来得及写名字,眼前一暗,兵将鬼已经到她面前,大刀举起。
桑雀除了上半身,根本动不了,祟雾已经彻底被鬼域压制。
夏蝉被鬼奴阻隔,也无法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刀砍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绿色火光闪入桑雀眼中,带起金戈交击之声。
桑雀一抬头,就看到半个身子已经腐烂见骨的何不凝,眉头紧蹙,双手紧紧握着附着阴火的长刀,架住兵将鬼的刀。
他和兵将鬼都是四层,力量能够相抗衡。
桑雀余光扫到诡新娘那边,红伞被劈开两半正在燃烧,诡新娘也是满身阴火,痛苦挣扎,地上的人骨骰子换了位置,四点朝上。
何不凝用人骨骰子重伤了诡新娘,劈开红伞鬼之后,第一时间过来帮她挡下这一刀。
何不凝的心情很复杂,但是他把一切复杂的想法都抛之脑后,顺应本心,毅然决然地帮桑雀挡了兵将鬼。
“万宏图!”
桑雀眼神冷厉,迅速在诅咒娃娃身上写下三个字,抬头冷喝。
万箱头脚下的墨水仍不断变成恶鬼纠缠他,愈演愈烈,他以火折子焚烧驱散,一抬头,就看到桑雀高举一根铁钉,对准地上的泥土娃娃,狠狠地刺下去。
噗嗤!
万箱头听到了利刃入肉的声音,他的腹部爆开一抹血色,剧烈的疼痛让他扑倒在地,弓背缩成一团。
是诅咒!
要不了他的命,但这疼痛的感觉无法避免。
“万宏图!”
桑雀又叫一声,拔起铁钉再次穿刺,一下接着一下,让万箱头疼得惨叫出声。
万箱头的精神因为剧痛无法集中,旁边红盖头飞起,几双干瘪发青的手猛然抓住万箱头的手臂,轻轻一扯。
“啊啊啊!!!”
万箱头的惨叫声直冲云霄,终于脱困的阴童拿着盖头和手臂,闪身回到桑雀身边丢下两样东西,那条手臂的手里,还捏着那个特制的火折子。
兵将鬼被何不凝暂时架开,夏蝉那边尚能应对鬼奴群。
万箱头痛苦打滚,陷入地上一滩墨迹之中,被其中水墨恶鬼牢牢抓住撕扯。
桑雀又用力的钉了数下,诡新娘缓过来,凶戾转头,抬手朝桑雀跟何不凝这边一下一下快速闪现。
万箱头也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里面是一坨恶心的腐肉,他迅速将其塞入口中咀嚼,断臂处立刻生出一条条蚯蚓般的血肉,迅速组成新的手臂。
诅咒杀不死万箱头,他们三个人的力量要杀他太勉强。
桑雀此刻一身负面状态叠满,满心怒火和烦躁,心中突然冒出一个癫狂的想法。
这一局,赌命!
桑雀取出从夏蝉处拿回手镯,划破手腕直接往手上一套。
镯子感受到鲜血,其中那点鬼血迅速活跃起来,像开闸的洪水,一边疯狂吸收桑雀的血,一边转化为鬼血溢出来,向周围扩散。
诡新娘猝不及防,一脚踩进鬼血,顿时僵在原地不动。
桑雀又取出那片一直不敢用的鬼指甲,指甲沾血,她十指上的指甲立刻向上翻起,桑雀痛呼倒地意识涣散。
一只鬼手,凭空出现猛地掐在诡新娘脖子上。
夏蝉绞碎周围鬼奴,脑袋悬空飞来,拼尽全力将头发汇成一股,绞住诡新娘的腰。
何不凝击退兵将鬼,引燃半身阴火,手掌按在诡新娘肩头。
集合所有力量,诡新娘被限制在原地,阴童出现在她身后,破烂的腹中伸出一条条发青干瘪的手臂,抓向诡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