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雀说完那句话,就听到阵阵铃铛声响伴随着婴儿啼哭声从西边传出,以极快的速度接近这里。
桑雀扛着死域施加的压力,瞬移到夏蝉身边,拉着她一起进入县衙之中。
当众烧掉喜神庙,先破坏喜神庙对城中百姓造成的压力,让百姓的恐惧减弱。
之后再进县衙,把战场设立在此,一边寻找可以书写城规的笔,一边等待敌人自己上门,这也是为了防止敌人直接进来拿了笔,去告示牌上写死她们。
如果敌人一会进来直接去取笔,正好给她们带路。
这就是桑雀的计划,贴脸开大,速战速决。
……
县衙外,桑雀刚进去没多久,一群浑身发青的婴灵状如野兽,从墙壁和屋顶各处爬到县衙门前,啼哭汇聚。
那群婴灵后方,跟着一个脸画成丑角样子的侏儒,脑袋上顶着一根朝天辫,辫子顶端悬挂铃铛,摇头晃脑。
看到被阴火焚烧的喜神庙,侏儒大怒,“触怒喜神,全都得死!”
侏儒试图去救火,奈何一靠近喜神庙,阴火的火舌就朝脸喷来,逼退侏儒。
有婴灵不小心碰到那火,立刻就被吞没,满地打滚嚎哭,没一会就被烧成灰。
喜神庙中的阴火持续燃烧,没有自行熄灭的意思。
阴火燃烧主要靠阴气,死域之中阴气浓度高,如果不用混有公鸡血或者黑狗血的水去灭火,这阴火会一直烧下去,蔓延到各个地方。
侏儒气急败坏,命令婴灵从附近的房子中逼出来几个年迈的百姓,命令他们想办法灭火。
听那些人说贼人自称镇邪司夜游使桑木兰,进了县衙,侏儒眼睛一亮,立刻想到阴童。
他跳着拍手大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我拿下阴童找班主领赏去。”
侏儒摇头晃脑,冲天辫上铃铛震响,周围所有婴灵都发出咯咯笑声,浩浩荡荡朝着县衙里涌去。
侏儒跑进县衙,没走两步停下来转身,对着墙角喊道,“你出来!我看见你了。”
话音一落,一个身穿黑衣,连脸都用黑布包上的男人慢慢显露出身形,抱着双臂靠在墙上,正是之前从桑雀手里逃跑的傀儡师。
“你跟我一起去抓阴童!”侏儒命令道。
傀儡师靠在那里不动,“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个桑木兰可不好对付,她身边有曲天河培养的跳尸,刀马旦都被她扒了皮,还有咱们万箱头的死,估计跟她也有很大关系,万箱头的诡新娘都已经被她所驾驭。”
侏儒双眼一瞪,动作夸张地往后退了两步,就像戏台上表演一样。
“她驾驭了两只鬼?”
“两只鬼和一个跳尸,刚才陪她一起进去的,还有镇邪司何不凝的干妹妹,那可是个祟人!”
“还有一个祟人?哎呀呀!这下可麻烦大了!”
侏儒抬手遮脸,动作依旧夸张。
但是下一刻,他放下手就大笑起来,“那不是正好!抓住她们,班主定会好好赏我。”
“班主赏你,你也要有命领赏才行!”
侏儒恢复正常样子,“你我联手,何愁不能拿下她们?这里可是咱们的死域。”
“我凭什么跟你联手?”傀儡师偏过头。
侏儒冷笑,“你莫要忘了,是你无能致使粮草丢失,班主和喜神还未来得及降罪于你,你若不将功折罪,班主定会取你性命!”
傀儡师手指紧绷,他正是担心这一点,才埋伏在县衙门口,想看情况再考虑是出手协助侏儒还是提前逃走。
就在傀儡师考虑时,县衙外突然传来一声鼓响。
鼓声落下之时,县衙大门自行闭合,傀儡师松开双臂站直身体,大惊之下第一时间冲向县衙大门,那门却直接消失在他眼前。
“你疯了不成!”
一声鼓响,代表子时,子时之后县衙关闭,任何人不得进出。
侏儒摇头晃脑的笑道,“这下瓮中捉鳖,谁也别想跑。”
傀儡师愤怒回头,“就怕最后你成了那鳖!快快重新敲鼓,让我出去!”
侏儒冷笑,“敲不成了,外面敲鼓的尸奴是已经被我弄死了,想出去,要么抓到阴童,要么熬到三个时辰之后,进去抓人喽~”
周围婴灵哇哇啼哭,跟着侏儒浩浩荡荡涌入县衙内部,留下傀儡师气急败坏。
他们都只是四层实力,形成这方鬼域的鬼层级高于他们,城规对他们也有一定的效用。
那鬼特殊,不会一直留在死域之中,所以每一城形成死域之后,那鬼就会离开,留下城规来管理死域。
现在他们都被困在县衙之中,如果侏儒真的没在外面留下敲鼓的尸奴,那他还真就剩下两条路,杀了桑木兰,或者躲上三个时辰。
想到上次在桑木兰鬼域中遇到的情况,傀儡师觉得,要是侏儒死了,他未必能躲够三个时辰。
傀儡师低骂一声,身体重新隐入黑暗,丝丝缕缕的蛛丝随风飘荡而出,县衙各处都回荡起机括活动的声响。
……
夜幕笼罩下的古老县衙一片死寂,桑雀和夏蝉小心翼翼地穿行其中,桑雀借助鬼眼扫视周围,避开阴气较重的地方,寻找存放特殊物品之处。
她们才进来没多久,就听到婴儿啼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尖锐凄厉。
穿过县衙平日断案的大堂,桑雀就拉着夏蝉躲避到黑暗的角落里,后院中有一些游荡的人,穿着差役的衣服,身躯僵硬,动作扭曲。
屋檐下的红色灯笼光芒照在他们身上,全都没有影子。
桑雀记得城规,被无影之人碰触到正常人的影子,就会让人变成死尸,在死域城规的作用下,这些无影之人很可能是无法彻底消灭的,得避开。
桑雀低声对夏蝉道,“把那些灯笼全部弄灭,你那边,我这边。”
两人分工合作,桑雀给手弩装上普通的箭矢,一箭一个灯笼。
夏蝉最近在跟乔灵学针灸的飞针技巧,她脑袋向前伸,眯着眼睛盯着那些灯笼,以头发为飞针射屋檐下的灯笼。
最开始头发扎穿了灯笼,却没扎灭烛火,夏蝉沮丧瘪嘴,桑雀鼓励拍肩,让夏蝉继续尝试。
夏蝉反思了下,针灸扎人要细针,这里是要把烛火弄灭,她就把头发拧成粗一点的‘针’。
几十根‘针’飞射而出,噗噗声响,灯笼摇晃,烛火全灭。
夏蝉在第二次尝试的时候,桑雀取出画,把赤鬼还有那些特殊的白毛僵全放出来,埋伏在周围的黑暗里。
做完这些,桑雀刚刚把画收起,腿上突然一沉,刺骨的寒意像针一样扎在她腿上,她整条腿立刻失去知觉。
桑雀低头一看,一个浑身发青腐烂的婴灵正抱着她的腿,张嘴就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