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孙赫看见苏易和沈静从商场出来，就对已经有点打瞌睡的老杨说。
    “在哪？”老杨使劲睁了睁眼睛，往商场门口看去。
    “现在咋整？”孙赫问。
    “咋整？你说咋整？”老杨好像已经忘了为什么要跟踪苏易的车。
    “你喊我跟的，我咋晓得咋整！”孙赫没好气地说。
    “糟了。齐科长喃，他咋没给我打电话？”老杨这才想起，今天是来找齐科长的。
    “你不是说他完了要给你打电话得嘛？”听老杨这么一说，孙赫才想起今天是来找齐科长的。结果，齐科长说要和钟局一起见苏易，然后，苏易出来后，又莫名其妙跟了这么久。到现在饭都还没吃，齐科长也没消息。
    老杨赶紧拿出手机，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了，没电了！今天出门的时候，老杨发现手机的电不多，就想在孙赫的车上充电，没想到，上了车就忘了这茬事，结果手机没电关机了。
    “孙总，把你的充电线给我用一下。”老杨说着在孙赫的车上翻找。找到了数据线，却发现用不了。孙赫用的是苹果，而老杨用的是华为。
    “你没带充电线？”孙赫问。
    “我想你车上应该有嘛。”老杨拿着孙赫的数据线甩了两下。
    “那你只有去扫一个充电宝。”孙赫说。
    “我手机电都莫得，咋个扫？孙总，你帮我扫一个，先充一点。”老杨说。
    “要不你回去再充嘛。”孙赫觉得老杨现在是把自己当成支付宝了。
    “我要给齐科长打电话。”老杨举着手机晃着。
    等孙赫在一个小商店门口扫了一个充电宝后，老杨把电充上。
    “唉，老苏喃？”刚才两人说充电的事，等充上电后，老杨又才想起，刚才见苏易和沈静从商场出来了。
    “我咋个晓得喃。先去吃点东西。”孙赫靠在驾驶座靠背上，独自饿得咕咕叫。
    两人锁了车去找吃的。苏易的车早就不在了。
    吃了一碗面回来，路边只有孙赫的车还停在那里，其他车都走了。走近车门，孙赫见车门上贴了一张罚单。
    孙赫扯下罚单，觉得今天简直衰透了！
    老杨的手机，已经充了30%的电，老杨打开手机，果然有一个齐科长的未接来电。赶紧拨过去。
    “喂，齐科长啊，刚才手机没电了。你那边完了吗？”老杨对着电话说。
    “哦，你现在出去了啊。那咋整喃？今天你回来的晚？哦，哦，那就改天，改天。”老杨挂断电话后跟孙赫说：“齐科长今天出，只有改天了。”
    “他说没说老苏来咋子？”孙赫问。
    “没说。可能跟其他一起，不方便说。”老杨有点懊丧，咋自己做事，就这么倒霉喃。本来跟齐科长约好了，结果被苏易搅黄了，跟苏易，啥名堂没看出来，手机还没电了。
    “算求了。回去。”老杨转身要上车。
    “先把充电宝还了三。这个是有押金的。”孙赫说。
    老杨一把扯下充电宝，递给孙赫：“你去还三。就这点格局，还做大项目！”
    “老杨，我跟你说，以后，啥子事情，整醒豁了再跑。不要尽整些英雄白跑路的冤枉事。汽油不给钱嗦。”孙赫也没好气地去还充电宝。
    “整好了，一人一半。又不让你白跑。”老杨也没好气地说。
    “要是整不好喃？”孙赫怼人还是有经验的。
    “整不好个人背时！”老杨转脸看窗外。车动起来，孙赫不会开空调。一阵风把老杨的烟头反吹进车里，掉在老杨的裤子上。老杨手忙脚乱地去拍烟头。裤子上已经烧了一个小洞。
    两人在车上相互埋怨，气鼓气涨地回榕市。
    苏易和沈静回到院子里，沈静的心才彻底放到了肚子里。
    “苏哥，今天好紧张。很久没这么紧张过了。你是不是故意吓我的？”沈静拍着胸口说。
    “小沈，宁愿虚惊一场，不能大而化之。很多事，就是因为不幸就是因为大意造成的。”两人没有直接上楼，就在院子里泡了一杯茶。沈静平时不怎么喝茶，偶尔喝一口苏易杯子里的茶。
    “对了，今天钟局说，我们的规划要编入崃山市的政府控制性详细规划。这控制性详细规划是什么意思？”沈静今天基本没听懂钟局和苏易谈的事。
    “简单说，政府的控制性详细规划，就是政府根据已经确定的城市发展战略目标对土地的性质、使用、空间环境、历史文化遗产，以及环境的控制性规划。也就是我们说的规划红线图。”对于政府控制性详细规划，苏易也只是知道基本概念。
    “那我们的规划和政府的控制性详细规划并规，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沈静还是不太懂，就直接问最关键的事。
    “我们的规划和政府并规，就成了不能轻易改变的政府规划。也就是说，这个规划已经通过规委会审核，被纳入了政府规划。项目可以开始办理接下来的报建手续。”
    “那这些手续不是该崃山交投去办吗？”沈静想这些总不会是运营代理的事吧。
    “刚开始，我也不明白。这规划已经给崃山交投，钟局应该和崃山交投说才对。”苏易刚开始以为是要调整方案，钟局才会找到自己。
    苏易回忆着钟局对自己说的话。
    “苏总，我们现在想在其他一些乡镇复制这种模式，但乡规这块，想请苏总给把把关。”钟局跟苏易说这句话的时候，苏易有点不明白。乡村规划的编制，是政府涉密工作，因为要包含坐标和道路标高。这和普通的红线图不一样，普通的红线图是不包含这些数据的。这也是当时苏易为了拿到二调图，需要找高鸿帮忙的原因。
    “是要花钱请我们做规划吗？”沈静觉得这算是好事，因为这是一个不小的业务。
    “是这个意思。但我如果接下这笔业务，就没时间去做蜀江秦淮的运营。因为做乡规，需要和地勘公司配合，根据地勘资料绘制地形图，然后再做详细规划。而且，这属于涉密工作。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限制。”苏易其实自己也没把握做这种专性太强的工作。毕竟，自己不是绘图专业。
    “那就跟钟局说我们没时间不就行了？”沈静觉得既然是商量，如果不愿意，那就找个理由推了不就行了。
    “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小沈，如果我们参与乡规的编制，会在接下来的两年内，有相对稳定的收入。”苏易当然知道，不少设计公司挖空心思想参与政府控制性详细规划的工作，但政府通常是采用邀请招标的形式来选择，有的甚至会公开招标。
    面对这样的机会，要苏易轻易放弃，实在有点舍不得。但如果接下来，又有可能放弃自己一手策划的蜀江秦淮的运营权。违约责任先不说，苏易更觉得舍不得，就像自己养大的孩子，却做了别人的上门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