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二十九，瓦列里和我给罗曼送行。
    古香古色的中式餐厅里，只有我，瓦列里和罗曼三个人。
    瓦列里拿出一瓶五粮液，他告诉罗曼这才是最好喝的中国白酒。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喝呢。
    席间罗曼递给我一张银行卡，笑着说道：
    ——“琳娜，感谢你一直以来辛苦的工作，瓦列里说你真的帮了他大忙了，我这次从莫斯科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给你，这个你收下吧，过年好给父母买点什么。”
    我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事，惊喜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谢谢了，罗曼，瓦列里明天就给我放假了，大年三十我就可以休息了，这可是我做梦都没想到呀！原本我都高兴地不得了了……没想到您还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看来这将是我这几年过得最愉快的春节了……噢！我在这里替我父母谢谢您了……对了，提前祝您春节愉快，生意兴隆，万事如意……”
    罗曼和瓦列里看到乐得有些语无伦次的我，都开心地笑了。
    罗曼给瓦列里斟满了酒，感慨地说道：
    ——“我知道你们不容易，托尼有多难缠我也能想象得到。”
    ——“我觉得他确实有些过分，总是鸡蛋里面挑骨头，我们真就只能这样惯着他吗？”我问
    ——“托尼确实比其他的监理麻烦”罗曼说
    ——“罗曼，咱们今天没外人，我就和你明说了吧!我查看了预算，你给的这点钱，应对接下来的工程难度挺大”瓦列里担忧地说。
    ——“目前我还真没法给你追加预算，瓦列里”罗曼端着酒杯表情严肃地答道。
    ——“那我可只能从工料上想办法了！罗曼？”瓦列里语气不满地说道。
    ——“唉！”罗曼叹了口气，没有表态。
    ——“四千万还不够吗？”我忽然问道。
    听到我的问话，他们俩吃惊地同时看向我。
    ——“谁告诉你的有四千万”瓦列里脱口而出。
    ——“是那个大个子说的，他说他们花了四千万，就做成这个水平，他们领导不会满意的”
    瓦列里探究地看向罗曼。
    此刻，我忽然意识到，是不是自己失言了？难道就连瓦列里也不知道俄商贸部真正支付了多少工程款吗？这个罗曼到底给了瓦列里多少资金呢？也难怪瓦列里提出预算不足了。
    这时，罗曼慢慢放下酒杯，苦笑了一下看着我和瓦列里说：
    ——“谁都知道，我们的合同金额是四千万。可是，我告诉你们，我事实上拿到的就只有两千万！
    当然了，就这点可怜的工程费，我完全可以不接，也没人逼我接这个项目！不过，几乎所有俄联邦国家项目的支付模式都是一样的！嘿嘿……即便如此，你们都想象不到有多少俄国公司在眼红这个工程呢”
    ——“可真够黑的”我惊叫到。
    ——“是呀！这回你们知道我怎么给不出钱来了吧？”罗曼无奈地说
    ——“可是，那些预算根本保证不了质量”瓦列里强调着
    ——“对呀，要是托尼和他们领导追查起来咱们可怎么应付呀？咱们做得那么好他还不满意呢”我说。
    ——“琳娜，有件事我觉得你没有认清楚，就算我们把四千万都花在工程上了，托尼照样还是不会满意的”罗曼说
    ——“那可怎么办呢？接下来要是我们的材料不达标，托尼那关一定过不了，上次用的下水管是质量最好的他还不让用呢”我愤愤不平地说
    ——“琳娜，我觉得你已经知道怎么过托尼这一关了”罗曼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
    我看向罗曼，明白了他的意思了，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忧地说：
    ——“托尼总说他的领导会追查他，那个大个子就是他领导吧？我看他一点也不比托尼好对付！”
    ——“这次来的检查团，只有那个大个子是专家，他负责检查工程质量，其他的两个人都是他的领导，他们是负责项目拨款的。”罗曼说
    ——“他好像对我们的工作很不满意”我说
    ——“这是因为，他那时是在这个工程中唯一还没有得到好处的人，所以才不满意的！这次托尼和他去三亚了，我看他也就没什么话可说了。之前，我还对他真有些顾虑，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呢，还好，他们自己开口了！瓦列里说他也想去三亚，这倒是正和我意！咱们总算把这个检查团一网打尽了！”罗曼说。
    ——“都是些什么人呀？”我气愤地说道
    ——“哈哈……琳娜，你怎么还这脾气？你忘了你们清关公司是怎么应对国家检查的了？”罗曼笑着说道。
    ——“这俄国官员怎么都这样啊？”我说
    ——“哈哈……俄国这样？我的业务几乎遍布世界各地，我告诉你琳娜，在国家项目上这样的做法可是全世界通用！”罗曼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