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转动着老板椅，回忆般地缓缓说道：
    ——“起初，我的想法也和你一样，琳娜。
    不过，一路走来也许我才是最能理解大卫想法的人，尽管，到今天为止我对大卫本人并不是很了解。
    我在事务所已经工作四年多了，这四年里你也没少听我和你说起我们事务所本身存在的问题吧！股东之间的分歧和利益争夺确实给事务所的管理和经营带来众多的不利因素。
    我也早就感觉到，改变这样一个企业实在是困难重重。
    大卫在几年前就试图让事务所的领导层改变经营理念，可是，结果我们也看到了。
    世间之事，不进则退。
    同行业的后起之秀一个个变成了强大的竞争对手，事务所对此却没有任何作为。抱残守缺的事务所的处境越来越艰难。
    说实话，就连我父亲也清楚，叫大卫放弃他在顶级银行的大好前程，来管理这样一个前景堪忧的事务所，也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琳娜，你多少也知道些，由于事务所的收益下滑，我父亲董事长的职位也曾受到了挑战。
    不过，临时取代我父亲的负责人不仅没有扭转乾坤，他的错误决策更是把事务所引上了绝路。
    那个时候股东们甚至一致同意把事务所卖掉……
    嘿嘿……其实，那次大卫就已经出手了，只不过，我和我父亲想竭力保住我们的企业，没有理会犹太人的收购建议。
    我想这件事也让大卫知道了，他该如何规划事务所的未来了吧！
    之后，开拓在美国的市场成了事务所获得转机的最后希望。可是，事务所里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去担此重任。我真的也没有选择。
    我们的业务在美国刚刚有了起色，突然来袭的金融风暴，让我的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背水一战，那时，我也只有放手一搏了。”
    ——“安德烈，我感觉是你拯救了事务所，我真的为你骄傲。”我激动地说。
    ——“看上去是这样的。”安德烈微笑地看着我
    ——“怎么是看上去是这样的？这原本就是事实嘛！”我说
    安德烈看着我的眼睛，语气诚恳地说：
    ——“琳娜，事实是：就算连我父亲也这么认为，可我还是觉得这真不能全部归功于我！
    其实，我根本没有什么新的经营理念和措施，我只是做了大卫一直就想做的罢了。
    要不是事务所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要不是那些股东们都无计可施了；要不是赶上这次并购狂潮，我的建议也许根本就没有被采纳的可能。
    就连大卫都说，我的计划很冒险……
    不过，巨大的风险也会带来丰厚的利润。我们真的很幸运。
    放到一年前，我自己都不敢想象事务所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亲爱的，如今你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吧！”我说
    ——“松一口气？！”安德烈扬起眉毛，有些阴阳怪气地说：
    ——“大卫可没让我这么容易就松一口气！”
    我盯着他。
    ——“我说大卫不容小觑，呵呵……尽管我以前从未小看过他，不过，当我看到这个！”安德烈用手指敲着桌子上的文件夹嘲讽地说：
    ——“还是让我震惊到了！我原以为，大卫说的把我们事务所晋级为投行，就是在投资咨询领域加大力度，最多就扩展到私募基金这方面业务。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大卫这是组建了一个新的帝国！”
    ——“什么？”我疑惑地问道
    ——“大卫的投行计划，是把我们事务所和我嫂子家族的商业银行合并。组建一个新的商业投资银行。说实话，我嫂子家族的银行要比我们事务所的市值高出太多了。说是合并，事实上是把我们的事务所收购了。”
    ——“那？这次你父亲同意了？”
    ——“琳娜，你知道吗？企业为什么会合并呢？我给你举个例子。还记得我们一起去摘苹果吗？”
    我看向安德烈点点头。
    ——“有两个人看着一个长着金苹果的果园发愁。他们一个人会摘苹果可是够不着树上的苹果，另一个人呢，他有梯子和摘苹果的工具可是没有手。要想收获金苹果，他们只能合作。
    可是，后续的问题来了，摘下的苹果放到谁的篮子里？他们将如何分派这些苹果？
    这里不仅没有人愿意白为别人干活，还想从篮子里得到更多的苹果对吗？
    大卫就能让双方都觉得这苹果放到自己的篮子里了，哈哈……”
    ——“他是怎么做到的？”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