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进入七月了,可是我们的生意还是半死不活的。
每天我们都是早早就把场地打扫得干干净净,支起大大的太阳伞,把餐桌收拾得漂漂亮亮的,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有顾客光临。
也不能说我们这里没有客户,甚至还有几个回头客呢。
可是,营业额却连我们的费用都挣不出来。
一天都快半夜了,我们这里仍旧稀稀拉拉地没几个人。
我,小石和他的朋友都郁闷的快发疯了。
今天谁来也不伺候了!我们三个加上一男一女两个服务员,自己动手做了一大桌子菜,在自己的排挡里放起音乐,点亮串灯,和蜡烛自己犒劳起自己来了。
说实话,虽然是开餐馆的,可是这几个月来,我还真没好好按时吃饭。
真是隔行如隔山,如今,我才明白,为啥那时在杜建民的火锅店,他时常跑过来和我一起吃饭了。因为,每到饭时都是餐厅最忙活的时候,在这里工作的人自然是顾不上吃饭的。
今天,我们把最好的食材都做了,还把蓝带啤酒,伏特加摆了一桌子,俨然一副最后的晚餐的架势。
那个年轻的男服务员是暑期来我们这里打工的学生,他一边吃着俄罗斯大串,一边喝着啤酒,有些激动地说:
——“我今天才明白,为什么老外都喜欢吃烧烤了!这才是肉呢!吃着过瘾呀!”
——“你看看他们那边的卫生,餐桌边上就是垃圾桶,这些人也不嫌脏,还吃得特来劲呢!”女服务员也是个兼职的大学生,她看向隔壁的烧烤摊不满地说。
这姑娘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们这里的设计是我按照国外里边餐厅的风格设计的:
每一个餐桌上都有一个崭新的墨绿色的大阳伞罩着。雪白的硬塑桌椅看上去特别整洁舒适。
餐桌的小花瓶里还有每天都更换的鲜花。为了晚上营业的氛围,我还在桌子上加了一个小小的造型别致的玻璃烛台,里面放着一小只蜡烛。
为了就餐时客人互不影响,我们还用花盆和白色的塑料栅栏做间隔,栅栏上装饰着蓝色的彩虹管和小串灯。
我们的服务员,穿着雪青色的体恤衫和白色短裤,还带着白色的棒球帽,看上去青春靓丽特别的养眼。
可是,为什么客人乌央乌央地都挤在隔壁,连来我们这里看看的想法都没有?这让我们很是不解。
那边的场地比我们这里大不了多少,可是座位却比我们的多出一倍。粗陋的桌子板凳也就算了,我觉得他们甚至都没有被好好地清理干净。更有烤炉的浓烟不时地飘到餐桌那里。
可是,人们似乎对此都不在乎,客人们不是拉家带口,就是三五成群,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地场面越发显得我们这边门可罗雀,特别的冷清。
没有顾客,让我们不约而同地对邻居的门庭若市羡慕嫉妒恨起来。
机灵地女服务员怯怯地说:
——“我问过他们了,为啥不到我们这边来看看,他们说一看你们那边的价格就贵,所以,人们就不去!”
——“可是,我们这里真的不贵呀!”我惊叫道。
——“是呀!为了招揽顾客我和琳姐这几天还把价格都下调了呢,我们的价格几乎是北戴河最低的了!”小石的朋友说。
——“要不说这老百姓都缺心眼呢!你越上赶着,他们越不买账!宁可站在那边等位置也不过我们这边来看看。”男服务员显然也喝多了,他脸颊都发红了。
——“这也不光是中国人,那天,我看到几个毛子站在那里,我就用俄语说,你们怎么不过我们这边来呢?嘿嘿……反正他们那边也没人听懂我在说什么!
没想到那两个老毛子对我摆摆手我说,你们那边的贵!
我当时这个气呀!心里想,你看都不看就说贵!
我连拉带拽地把他们带到咱们这边了,他们看了菜单点点头,满意地说,我们真没想到你们的价格这么低!”小石面色微醺地又打开一罐蓝带啤酒说道。
——“看来是我们餐厅的定位有问题了!”我若有所思地说。
——“琳姐,我觉得咱们的餐厅的定位没问题,你看这俄式烧烤不就是咱们的特色吗?难道偏要弄得和其他的烧烤摊一样吗?”小石不解地问。
——“话虽如此,可是,市场决定一切呀,咱们的餐厅没有顾客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看来我们还是对食客的心里了解的不清楚。”我说。
女服务员看我这么说,她放下果汁杯子说:
——“前几天,他们那边的领班不是来咱们这边借餐巾纸吗?
那个领班看到琳经理同意借给他们都有些意外,她和我说,她一直对我们的餐厅很好奇,说实话,她是鼓足勇气才敢和琳经理开口的。她说,没想到你们的外国经理还蛮好说话的。
我告诉她,我们琳经理是中国人。
她惊讶地说,她一直以为我们这里是俄国人开的餐厅,风格更像酒吧不像烧烤摊!”
女服务员的话让我很震惊,看来我们餐厅的定位确实有问题,也难怪没有客人。这都是我的错,把烧烤摊弄成酒吧了,还指望人来吃烧烤吗?
听了这话小石的朋友一拍大腿说道:
——“那我索性就把烧烤店改成酒吧!二十块钱一瓶的伏特加我每杯卖它二百,一瓶就是一千块。这样他们就高兴了是不是?”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的经营还是没有什么起色。小石和他的朋友还真有把烧烤店该酒吧的想法了。
寻思着这半年来自己操心费力,甚至为了接待俄罗斯游客自己已经是半个服务员了,可是,除了辛苦却一分钱也没挣到。
这时我想起老爸的忠告,做老板不是那么容易的。这做员工再怎么委屈可是不会赔钱呀。
看来发财还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的,我是不是该现实一点,也许自己天生就不是当老板的料。
小石那个酒吧也像是个试验品,再者我对酒吧,夜店之类的场所天生就不喜欢,更无法想象自己会以此为生,这也太让人沮丧了。
换句话说,就算我为了钱抛开自己的好恶,可是我对经营酒吧更是摸不着门道,这得摸索到什么时候才能挣钱呀?我那点积蓄能经得住这么折腾吗?
该醒醒了,我那财富自由之梦。
我对两个小伙子提出要退出的意思,他们俩也没反对。我们坐下来一算账,不仅没挣钱,还赔了三万多。不过,他们两个对我说,琳姐辛苦了大半年也没让你挣到钱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个损失就不同我算了。
我觉得既然大家一起创业那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既然挣钱有我的份,那赔钱我也是该分担的。
从北戴河回到bj,我又开始在网上找寻工作的信息,老妈看到了说:
——“你可算干点正经事了!别总想着投机取巧当什么剥削阶级,人人还都想财务自由呢!可是有几个做到了?这人呀!也该有点自知之明,不食人间烟火还去开餐厅,你不赔钱谁赔钱?”
《不食人间烟火》——我还是第一次听老妈这样评价我。这难免让我有些吃惊。
可是老妈那句《不食人间烟火还去开餐厅,你不赔钱谁赔钱?》的话也的确说到问题的本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