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府门外,一名管家装扮的中年男人正在仆役的带领下,匆匆奔出府门。
“小人杜宽,拜见吴大人,见过诸位。”
管家刚来到门外,便先板板正正地行了个大礼,手上还拿着吴青云的名帖。
“怎么?杜预不在家?”见到管家,吴青云便是一愣,以他和杜预的关系,见到自己的名帖,杜预必然会亲自相迎,除非他不在。
“禀大人,长史大人的确不在。湖州南部的苍狼镇前些日子发生了山民暴乱,司马大人当即赶过去平息动乱。昨日刺史大人与长史大人也都赶过去了。”
管家曾在家中多次听杜预念叨过吴青云的名字,知道他们关系匪浅,所以此刻也没有隐瞒,而是和盘托出。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吴青云话虽这样问,但心里也知晓,山民暴乱不是小事,杜预恐怕一时半会是赶不回来了。
“这小人是真的不知道。”杜管家苦笑道:“长史大人走前曾说他短则三五日回来,多则不好说。”
“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了。”吴青云也知道是为难管家了,点了点头道:“你家老爷回来,记得告诉他我来过。”
杜管家一怔:“大人远道而来,不进去府中喝杯茶水再走吗?若在湖洲城中尚无落脚之处,直接在长史府住下也无妨的。您要直接这么走了,长史大人回来该责我没有待客之道了。”
“不了。”吴青云摇了摇头:“我等还要在湖州城四处逛逛,就不叨扰了。杜预不在,我们这么多人住在府上也不方便,放心,这两日我们还会再来的。”
“老爷,我们现在去哪?”
从长史府出来,已是黄昏。
“天色已晚,今夜找个客栈先行住下,明日登岛,去吃你们心心念念的大闸蟹。”吴青云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笑道。
“好哎。”众人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真好。”吴锋十分感慨道:“自从老爷认识了几位,整个人都变慷慨了,要是放以前,顶多请我喝一碗鱼粥就糊弄过去了。”
“说什么呢?”吴锋头上瞬间挨了一个爆栗:“老爷我向来是很慷慨的好不好,少污蔑我的清白。”
“是是是,老爷您说的都对。”吴锋抱着头仓皇而逃,众人一片欢声笑语。
次日清晨,湖州城中起了些许薄雾,吴青云一行便在朦朦胧胧间乘着小舟往阳澄湖中的莲花岛驶去,越靠近湖心,雾气越浓,临近小岛时,已是云雾缭绕,令人仿佛置身仙境。
初登岛屿,吴青云便发现此岛其实并不大,但胜在草木繁盛,山间有流水划过,山泉溅落,发出“叮叮咚咚”的曼妙声响,自有一派清秀山水的气宇。
据船夫所说,莲花岛之名,源于此岛外形轮廓,远远观之,状若一朵盛开的莲花,故而得名。但今日起了雾,吴青云无法窥见小岛全貌,也就验证不了这个说法是否属实了。
上了岛,陆续能看到一些与吴青云一行相似的外来游人在岛上行走,也有明显是渔民打扮的人提着蟹笼在匆匆而行。
岛上最多的,便是琳琅满目的各种酒楼食肆,门迎小二都在自家门前卖力地招揽着主顾。
不过吴青云他们早有目标,也是舟上那位憨厚的老船夫推荐的,说有一座老字号,是岛上最早的酒家之一,而且也是专营大闸蟹的,按老船夫的话说,吃大闸蟹,找水云居就错不了。
几人在人流中好一阵艰难穿梭,好不容易才摆脱了热情似火的拉客人群,来到一条相对僻静的街上。
按着那位老船夫的指路,那座水云居就在这条街的尽头。
“这地理位置可不好啊,怎么跑到这来开店?”许长钧有些奇怪地问道。
的确,这条街比起吴青云他们刚刚走过的几条街巷,人气远没有那么旺,只有稀稀疏疏几名误入的游人,显得整条街巷都极为空旷、冷清。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吴青云摇头晃脑:“没人怕什么?只要他的做法正宗,螃蟹美味,不正证明我等有异于常人的独到眼光吗?”
李流云等人则纷纷表示对吴青云如此程度的自我安慰大受震撼。
但吴青云的安慰多少还是起了一些作用,一行人最终还是走进了这家名为水云居的饭庄。
走进店内,吴青云等人发觉在店内用饭之人比想象中的要多,但大部分都是上了年岁之人,青年人很少。店内的装饰也算雅致,总之,除了地点偏僻,一切看起来还都不错。
“哟,几位贵客来了?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不知几位想吃点什么?”正在柜上盘账的一个女人抬起头,正好看见吴青云这几个生面孔走进店来,先是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走出柜台,热情招呼起来。
“您是?老板娘?”吴青云试探着问道。
老板娘闻言笑了笑:“您是客人,怎么叫都成。不过我们这个店没有老板,就我一个人当家,所以您叫老板,是我。叫老板娘,还是我。”
“你可真风趣。”吴青云哑然失笑:“那我就称呼你掌柜的吧。掌柜的,你见我等进来,似乎有些惊讶?”
“实不相瞒,客官,小女子这店做的主要都是熟客生意,一个个的,都是在这吃了几十年的老主顾了。而您几位,面生得很,怕是第一回来吧?所以小女子多少有些惊讶,客官勿怪。”
“无妨。”吴青云摇了摇头:“是一个老船夫推荐我们来的,说你这的大闸蟹,天下无双。”
“老船夫?”老板娘一怔:“是老韩头吧?他也够不容易的,天天替我拉客,可客人一上了岛,走到我店门前,看到这么冷清,扭头就走了,只有你们几位例外。”
“那说明我们慧眼识珠。”吴青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