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班头,我听差役说,不是有人见到疑似顾维生的人吗?人在哪?”
“就在张府里,是张府的门房见到的,不过不是在昨夜,而是几日之前,门房曾见过有个书生模样的人来给张镇守送过帖子,门房描述的长相与顾维生颇为神似,张府的人怀疑昨夜张镇守便是去赴这个书生的约,而后遇害的。”
“可若真是顾维生,张镇守怎么会接到邀约后便欣然前往呢?两家不是早就结下梁子了吗?”吴青云沉吟道。
“大人,大人。”卢元轻声唤了两声,问道:“要把那个门房喊过来吗?”
“不用。”吴青云摇了摇头,扭头看向虞新柔:“新柔小姐,劳烦你,去跟那个门房聊一聊,根据他的描述,画一幅那个书生的画像出来。”
“没问题,新柔这就去。巧儿,我们走。”
“虞小姐,这边请。”卢元这下终于知道哪位才是大名鼎鼎的尚书千金了。
“李将军,虽说卢班头已经派了差役进山,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能不能你带上兵丁,亲自走一趟。”
“我这就去。”李流云言简意赅,带上兵丁就转身离开。
“吴锋,你带着人全镇子给我打听一遍,摸清楚张镇守昨夜的活动轨迹。”
“是,老爷。”
这时卢元为虞新柔带为路,又折返回了小巷中,吴青云看了他一眼,便继续开口道:
“卢班头,马上再派两个差役快马赶回城,查清楚顾维生以及顾家,还有哪些仇人?”
“是,大人。”
“老许,盈儿,我们一同到张镇守昨夜下马车的地方去看看。秦仵作,此处便交给你了。”
秦雨曦没有作声,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吴青云踱步在小镇的街巷中,小镇并不大,但还算热闹,街上百姓人来人往,加之背靠深山,空气很清新,若不是因为命案,吴青云还真想在这里好好住上几日。
一行三人走出镇子,来到了这处开在镇子旁,竹林中的小酒肆。
此处位置较偏,但却在胜在清静,而且有一大片竹林,别有一番意境,所以相邻几个镇子的富贵人家都喜欢来此宴饮,据说还有从州城专程赶来品尝的,所以生意还算红火。
据张府马车夫所说,他昨夜便是将张镇守送到了这间名为竹贤人家的酒肆,但张镇守下车之后却是一反常态,告诉车夫他宴饮之后自己会回府,让车夫不用像往常一样,在酒肆外面等他。
听到主人的命令,车夫虽然也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直接便驱车离开了,将张镇守孤零零地留在了这座竹贤人家。
此时刚过正午,竹贤人家尚未开门,但酒肆内有悉悉索索的响动传出,应当是已经起来准备酒食了。
吴青云抬起头,轻轻叩了三下门,听到敲门声,酒肆内的响动戛然而止,但却并没有人来开门。
吴青云眉头一皱,加重力道,又叩了三下门,门内才有喊话声响起:
“来了来了,别敲了,这么早的,谁啊?”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了一条小缝,一个戴着方巾帽的脑袋探了出来,应该是个小二,他扫了众人一眼,开口道:
“几位客官是第一次来吧?本店开门时间没那么早,此刻酒菜还没备好,要不几位晚点再来?”
吴青云微微掀起长袍,摘下腰间的牙牌,递到小二面前晃了晃。
“客官,我不识字。”小二一脸无辜。
吴青云扶额,无奈,他只能朗声道:“本官乃新任交州法曹吴青云,有事问询,让你们掌柜的出来。”
听到吴青云的话,小二哥先是一愣,然后转身便跑,连敞开一半的门都不管了,一边跑还一边喃喃着:“法曹法曹,法曹是个什么官?”
吴青云无奈地笑了笑,伸手将门直接推开,这掌柜的也不知道是从哪找来的伙计,实在是太不机灵了。
吴青云带着陈盈儿二人刚刚进门,便看到方才跑走的那名小二火急火燎地拉着两个人又折返了回来。
“掌柜的,就是他们,这个男的说他是官,是个什么官来着,喔对了对了,法曹,法曹是个什么官啊掌柜?”
小二带来的两个人,一个是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一个是大腹便便的富家翁。
听到小二的话,妇人“啪”的一声便给他的脑袋赏了个板栗,一脸嫌弃道:“脑子不好使就上一边呆着去,少给我惹麻烦。”
小二有些委屈地站到了一旁,妇人换上一脸热情的笑容,走到吴青云几人面前,盈盈一礼道:“小女子如玉,拜见法曹大人。小女子便是这竹贤人家的掌柜,这是我那当家的,大人有何想问的,尽管问,小女子知无不言。”
妇人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个富家翁扯到了身边,只是相比妇人的巧舌如簧,富家翁多少显得有些木讷。
“张羡认识吗?”吴青云淡淡问道。
“哎哟那当然认识啦,镇守大人全镇上下谁能不认得,不过镇守大人与我们夫妻俩那是分外相熟,呐就昨夜,镇守大人还来我们竹贤人家喝过酒呢。”
“嗯。”吴青云点了点头:“那他昨夜是和谁一起喝的酒,总不会是自己独饮吧?”
“大人玩笑了,只有心伤之人喝闷酒才独饮呢,昨夜和镇守大人喝酒的,是一个年轻男人。”
“嗯。没了?”
吴青云也是被这精简的描述搞得一愣。
“大人,这不能怪我呀,那个年轻人头上带个斗笠,斗笠下还有黑纱,把整张脸都挡住了,还穿了一身黑衣,简直是从头黑到脚了,要不是上菜的时候听见了他说话的声音,我连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
“那他们在哪喝酒,带我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