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吴青云如此唐突的问话心中不喜,但碍于情面,罗家主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有劳大人挂心了,府中一切都好,家人康泰,亲眷和睦。”
岂料吴青云却是摇了摇头,对这个回答似乎并不满意。
“本官不是这个意思。罢了,你现在立刻将所有在家中的族人叫起来,确认每个人是否都完好无缺,让我手下的差役陪你们去叫。”
“大人这。”罗家主为难道:“后院颇多女眷,让您手下的差役去叫,怕是不太方便。况且这么早,您没有缘由,便要把全府上下这么多人都叫起来,于情理而言,似乎也不合吧。”
吴青云扶了扶额头,无奈道:“那我问你,你们家有没有一个叫罗五娘的人?”
“罗五娘?”罗家主果断地摇了摇头:“没听说过,虽然我们家的确是姓罗,族人也很多,但那也不代表着每个姓罗的人都是我们家的啊。”
吴青云之前也有猜想过罗五娘并非那个厨娘的本名,如今猜想得到了验证,他只能试着描述道:
“这个罗五娘如今四十多岁,不到五十岁的年纪,样貌过人,还有一手好厨艺。本是你们罗氏族人,后来不知因何缘故,不仅被逐出罗家,逃亡在外,而且还与其他族人结下了深仇大恨,对你们罗家上下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你们所有人都置于死地的那一种。”
“你们族中,有过这样的人吗?”
“罗远霞!”吴青云刚刚描述完,罗家主还没来得及开口,他身旁一人便已经发出了一声惊叫。
“不得胡说。”罗家主顿时斥责道。
“哎。”吴青云伸手阻止了罗家主,问道:“罗家主,本官当面,代表的是朝廷,你若是不知,那就罢了,但若是明知却想隐瞒,那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这。”罗家主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承认道:“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她和大人您的描述很像。但她是族中的一道伤疤,事隔多年,若没有特殊的缘由,我实在是不愿提起,但既然大人坚持询问,我也不好隐瞒,便一五一十地说给大人您听,她。”
“慢着。”罗家主刚说到一半,又被吴青云打断了:“罗家主,您的故事我一会儿有的是耐心慢慢听,但此刻只要您承认有这么一个人就行了。”
“我告诉你,这个罗远霞,也就是我所说的罗五娘,回来找你们报仇来了,如果你们再不去把族人喊起来,恐怕不知多少人要死于非命。”
“什么!?”在场的几名罗家人同时惊叫。
“来人,陪着罗家主去后院,把所有罗家族人都叫起来,一个都不能少。”
“是。”众差役一拥而上,架着罗家主就往后院跑。
“开门,快开门,都赶紧起来,家主召集全体族人,都起来。”
后院的某个房间中,黑衣人刚带着兴奋的目光再次划开了一个大好的脖颈,便听到窗外传来了一大阵杂乱的脚步声,中间还夹杂着声音极大的喊叫。
“怎么办?怎么办啊?我们是不是露馅了?我早都说不要来了,现在怎么办啊?顾公子,是你给我出的主意,事到如今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啊。”缩在一旁的罗五娘拼命地摇晃着黑衣人的手臂。
“给我闭上你的臭嘴。”黑衣人怒斥道,但此刻黑纱下,他的神色也变得晦暗难明起来。
“怎么样吴大人,我就说族人们一切都好吧。”
随着罗家管事和差役们不断的拍打,一扇扇房门被敲开,一个个罗氏族人们纷纷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了房门。
“无事自然最好,但小心无大错,只要你的族人们安然无恙,本官一会亲自向被吵醒的罗氏族人赔罪。”
“吴大人客气了,您也是为我等的安全着想,如何能怪罪于您?只不过依我所想,这罗远霞当年侥幸逃出生天,她心中也应该知晓,这么多年,族中没有四处追拿她,已经是对她网开一面。
“若她理智尚存,便应当明白,找个偏僻地方苟且偷生才是她唯一的选择。所以我料想她是没有那个胆量和脸面回来报复的,大人多虑了。”
“希望如此吧。”
吴青云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喊声便打破了罗家主脸上的风轻云淡。
“家主,出事了,家主,罗吉乐出事了,家主你快来。”
吴青云提身一纵,便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而去,可怜罗家主,他本就是个肥胖身子,又不是习武之人,根本赶不上吴青云的脚步,等他气喘吁吁地赶到门前,吴青云已经面色凝重地推开了房门。
“怎么回事?”罗家主提起袖子,勉强擦了擦自己的满头大汗。
“方才我们敲了半天,罗吉乐死活不开门。差役大哥一看这情形,直接一脚就把房门给踹开了,房门一敞开,便看到罗吉乐倒在了床边的血泊里。”
听到家主问询,站在一旁的罗家人急忙上前解释道。
“这个人跟罗五娘仇怨大吗?”
正蹲在屋内查看尸首的吴青云开口问道。
“这。”罗家主又抹了一把汗,却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这个罗吉乐就是当年带头去罗远霞家叫骂的为首几个人之一,罗远霞当年被逐出罗家时,曾说她爹娘就是被罗家和罗吉乐逼死的。”
罗家主记不清,一旁的罗府管事却是回忆了起来。
“罗家主,我记得方才问过你,你说罗敏烨外出访友去了,不在家中,对吧?”
“没错,事到如今,大人我也不瞒你。小儿几日前便说要外出游学访友,说是游学,其实就是携美同行,游山玩水去了,至今未归呢。”罗家主苦笑道。
“那你。”吴青云指了指那名罗府管事:“把和罗五娘仇怨大的几个人名字列出来,优先去敲他们的门,差役走前面,都把刀子给我亮出来,我们抓住凶手的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