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言抱着那跟玻璃水晶似的人一路狂奔到治疗室，正要冲进去，怀里的人却颤动着眼睫咕哝着醒了过来。
    “你把我撞疼了。”米尔眼神没有聚焦，苍白的脸上是无神的眼瞳，让程言看得心头一颤。
    “对，对不起啊，我没想到马路中间会突然出现一个人。”
    “你要赔我。”
    程言看他清醒，在那为数不多的担心赞迪克吃醋生气的情绪引导下正要把人放下，怀里的人却突然倾身上来。
    米尔整个人几乎贴在程言身上，抱着程言的脖子，脑袋凑近在他身上嗅闻。
    ……不讨厌。
    程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整得脖颈上都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
    “那个，你要不先下来吧，看看哪里不舒服，我可以赔偿的。”
    他跟赞赞的关系刚走入正轨，感情稳固前可不能让赞赞生气。
    微微弯身把人放在地面，程言伸手摸出身上的钱袋，沉甸甸的一袋塞进面前人手里。
    “这些当做赔偿吧，你身上没有不舒服就当做精神损失费好了，今天实在不好意思。”
    程言说完，不再看面前水晶一样的人呆愣眨眼的样子，错身准备离开。
    “你给的太多了。”
    米尔开口，攥了攥手里分量足足的摩拉袋。
    什么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啊，这么多摩拉说给就给。
    程言头都没回，只摆手。
    “多的就当送你了，再见喽。”他急着给赞赞做饭呢。
    摩拉的数量在程言这里依然只是个数字，赞迪克平常看起来对程言颐指气使脾气不好的样子，但他的摩拉，程言是能随便花的。
    动辄几十万出去，除了上次明晃晃地被诈骗，赞迪克从来没有问过程言拿自己的摩拉去干了什么。
    走出不过几十步，方才遇到的少年的脸在程言的记忆中就开始模糊，而越加清晰的，是赞迪克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
    程言跟赞迪克相处时偶尔会做出一些无厘头的傻事，没办法，在喜欢的人面前，程言总想做点什么吸引他注意力。
    赞迪克多数都流露出嫌弃的情绪，但程言能感受出来，这种嫌弃不是真心嫌弃，只是赞赞习惯性表达情绪的方式。
    偶尔看到几眼赞赞明明已经扬起却又强制压下的唇角，程言都忍不住想笑。
    赞赞在看他，他又何尝不是每时每刻都在观察赞赞。
    程言与赞迪克相处的时间长了，知道他在研究的内容大致是什么，他从前是真的一点都理解不了，在活人身上做实验，那被当做实验对象的人会有多么害怕。
    赞赞又会被盖上怎么恐怖的名号。
    程言不想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可他又有些理解赞迪克所追求的东西。
    日复一日，一个以往出现过的念头，此刻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
    “系统，我现在是不是不会死。”
    【准确来说，是没有那么容易死，宿主身体的修复能力很强，但如果一次受的伤太重，还是有丧命的危险】
    程言微微点头，“不怕，我现在的积分够买好几颗返生丹，复活甲好几套呢。”
    系统心里传来一阵不好的预感，这位宿主的脑回路他总是摸不清楚，这次是又想出了什么。
    【宿主要做什么】系统问出口，十分担心程言的脑回路。
    “我有一个想法，赞赞他需要活人来做素材，可我不想他去伤害无辜的人，但又不想赞赞做不了，所以，我决定我来当那个实验对象。”
    【……】
    “而且现在我身体的修复能力很强，伤口用不了多久就能复原，赞赞用起来肯定很顺手。”
    【……宿主，你摇摇头】
    程言一愣，“为什么？”
    嘴上质疑，脑袋却按着系统的话已经摇了两下。
    【为什么？！把你脑袋里的水摇出来！你就那么喜欢赞迪克吗？！自己当他的试验对象，你真敢想啊！】
    一大波狂风暴雨般的怒骂直接给程言骂得脑袋发晕，扶着脑袋呲牙咧嘴地才堪堪站稳。
    “停！停！我还没付出行动，这不是先跟你商量吗。”
    系统大喘气，被程言气得差点乱码。
    知道他离谱，没想到这么离谱，舍身饲魔头的话都说出来了，那么怕疼一个人，当什么试验对象，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