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说:”李剑锋要搭你们的车,这件事处理起来不复杂。当然,我觉得这世界上最没有用的就是别人讲的道理,自己没有亲身经历的切身地体会,那些所谓的名人名言和路边大爷说的话,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在处理剑锋搭车的这个问题上,我给你们举个例子,1+2=3是对的,但是2+1=3也没错,所以解决问题的方式不会只有一种,换个思路,也许结果也不错,人、其实最怕钻牛角尖。朝阳,晓阳,你们不让李剑锋搭车的那点小心思,妈是过来人,我懂你们担心什么,也理解朝阳你这孩子的想法。那你们考虑这样行不行,以后就朝阳开车,先送晓阳去柳集,朝阳你再回安平,等到走的时候朝阳先去柳集接晓阳和剑锋,再回县城,这柳集和安平本来就挨着,你们也没多走几步路。有时候不一定非得走直路,拐拐弯问题就解决了”。
阿姨的话倒是一下点醒了我,我最担心的就是不想让李剑锋和晓阳独处,阿姨的这个提议基本上就避免了晓阳与李剑锋独处的机会。我点了点头,说阿姨:您说得我懂了。晓阳也点了点头说道,妈,您还说自己不会讲道理,您讲的道理我一听就懂!
阿姨笑着说,知道我为啥给你们讲这个道理?你们知道对牛弹琴吧,你们说说,对牛弹琴什么意思。说着,阿姨就把目光看向了我。
那意思我懂了,朝阳,你这孩子笨,你先来。我说:“阿姨,这对牛弹琴的意思不就是说牛没有智商,不懂情调,听不懂音乐”。
阿姨又微笑着看了看晓阳,那意思自然是该你了。
晓阳挽着我的胳膊说:“妈,我觉得朝阳说得对,就是这个道理,书上也是这样写的”。
阿姨微笑着说:“你俩看问题还不够深入,既然牛听不懂音乐,你还弹什么琴呐。讲道理也要看对象。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俩啰唆这么多吧,因为你俩都是会思考的好孩子”。
这阿姨一说,我的思路又打开了一些,我说阿姨,就按您说的办,我们上下班就和李剑锋一路。阿姨微笑着说,这就对了,大大方方,坦坦荡荡,既要干好革命工作,也要处好同志关系。
我们吃了饭,邓叔叔还没有回来,也就准备回县医院家属院。刚出了门没走多远,晓阳就喊住了我:“朝阳,你过来,我给你看样好东西”。说着,悄悄从手包里拿出了一个盒子!仔细一看,这是一盒茶叶。我说晓阳不是吧,你又偷邓叔叔的东西!
晓阳说笨蛋,你见过闺女偷自己爹的东西的吗?咱上次拿了一只鸡,这次顺走我爸一盒茶叶,这叫礼尚往来,合情合理。说着,就又挽着我的胳膊,一脸坏笑地说,走,姐带你去再走个亲戚。
车上本来晓阳就备了些过年的糕点和糖果,到了地方,我才发现面熟,这是县供销社家属院。晓阳悄悄地说,文静从监察局回来了,咱们来看看她。
到了家,文静的阿姨看了门,一看是晓阳,自是十分欢喜,忙把我们迎了进去。说道,晓阳,你来了就好了,还带什么东西。文静从那边回来,不吃不喝已经两天了,现在还在闹脾气。晓阳说:“阿姨,咋回事啊,不是说那边已经说清楚了,不关文静的事。对了,这是我们家朝阳”。
朝阳,你还没见过,这是文静的妈,胡阿姨。我说道阿姨好!这胡阿姨打量了我一眼,笑着对晓阳说,晓阳,你可和你妈一样,会找,你给我们家文静,也要找一个朝阳是吧,对,找一个朝阳这样的。
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晓阳说道,阿姨,这您放心,文静这么漂亮,不找一个和赵叔一样优秀的怎么能行。阿姨叹了口气说道,别提你赵叔了,为了文静的事,你不知道最近遭了多少罪,本来文静和你一批就可以去乡镇任职的,现在好了,在教育这边摊上这些事,搞到最后,还是要下乡镇,你都任职半年了吧,你看,现在喊她去,她还给我们耍性子,真是把她惯坏了。
晓阳说道,怎么?文静也要下乡镇?
胡阿姨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教育那边是肯定待不下去了,整个科室的人全部换,他们科长和分管的副局长,估计出不来了。这次文静必须下乡镇了,还好,带职务下去!
晓阳悄声问道,阿姨,去哪个乡镇!胡阿姨说道,我们想让他留城关镇,或者去工业园区的管委会,但是都不行,你赵叔说,只有你爸和钟毅书记都点头才行,难度太大,只有去农村乡镇了,具体去哪里,要等安排了。正说着话,里屋传出了文静的声音,晓阳,是你吗?
阿姨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让我和晓阳自行进去。晓阳对着阿姨点了点头,准备进去,我跟在晓阳后面,晓阳扭头看了看我,悄声说道,笨蛋,这是闺房、你在客厅陪阿姨聊天。
阿姨见状,也才反应过来,说道,朝阳是吧,快坐快坐,说着忙给我递了一瓶饮料,健力宝。着当时的健力宝,对于我们乡镇干部来讲,也属于稀罕物,就是晓阳,也不是想喝就能喝得到的,好在晓阳对这些饮料并不感兴趣,反而和邓叔叔一样,喜欢喝花茶。
听不清晓阳和文静在里面说的什么,但依稀听到文静在里面委屈的哭声。阿姨既担心文静,但晓阳在里面又十分的放心。胡阿姨也是一个懂得打扮的人,五十多岁看起来也就四十有半,毕竟那素未谋面的赵叔是供销社的负责人,从家里的陈设来看,文静的家里已经有了冰箱、电视,一点不比邓叔叔家里逊色。既然文静要下乡镇,胡阿姨自然关心乡镇生活,听我说起乡镇生活,胡阿姨说实在是艰苦了些,都怪我们,把这孩子惯坏了,受不得罪。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晓阳出来了,一同出来的,还有文静,看着装扮和上次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以前仪态万方,现在则有了少许的憔悴和清瘦,但出来的文静,已经面露喜色。
文静看到我,喊了一声姐夫!对于姐夫这个称呼,我还是少得听到,晓阳说,朝阳,文静叫你,我这才反应过来,我是文静的姐夫。文静搀着晓阳的胳膊,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情同姐妹。又寒暄了几句,我和晓阳看时间差不多,就和胡阿姨告别,临行的时候,胡阿姨又从里屋拿出一袋奶糖。说道:晓阳,知道你要来,又爱吃糖,提前给你备下了。
晓阳说,就数胡阿姨最疼我了,既没客气,也没推辞,就接了这大袋的奶糖,我看上面包装,写的5KG。出门之后,晓阳就把糖给了我。我说,晓阳,这文静咋这么反感去乡镇,我觉得乡镇挺好的呀。
晓阳瞪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说,朝阳,你说,如果没有李叔,咱俩是不是就真的把文静给害了,不止文静,是不是大哥、你、我甚至我爸都要受到牵连。我说:“晓阳,应该是,那天李叔说得很明白,如果咱俩跟这事扯上关系,咱俩就成了这个事的挡箭牌,邓叔叔不会为了咱俩破坏原则的”。
晓阳说道:“朝阳,现在想想真的后怕,文静说这次进去的,只有她和另外一个人出来了,其他人还在里面。朝阳,我总觉得自己很聪明,什么事情都能搞得定,但现在看来,破坏了原则,真的是害人害己。朝阳,你答应我,以后,无论咱俩到了哪一步,这违反原则的事情,坚决不能干”。
我说:“晓阳,你知道,我这个人本来应该回农村老家种地的,要不是你,要不是李叔,我现在应该和李举人庄的乡亲一样,接过父亲的锄头,在庄稼地里刨食。晓阳,我现在畏手畏脚,就是不想失去你。我怎么会去违反原则”。晓阳又给我分析,说道,这现在各个乡镇,如果说有空缺的岗位,其实不多,就是安平那个孙友福的位置空缺,不知道文静是不是到安平。
第二天,我在晓阳的软磨硬泡中艰难地起了床。晓阳之所以又如此的兴奋,是大嫂和晓阳约好,今天下午的时候在李举人庄杀猪,大嫂说这猪必须让晓阳捅一刀,让晓阳也过一过杀猪的瘾。当时的乡镇,临近过年,乡大院的干部们也有些稳不住神,那个时候,人们已经彻底解决了吃不饱的问题,以前的杂粮馒头已经由白面馒头全面替代。乡镇大街上开启了第一家音响店,卖的都是当时的磁带。
张书记也是农村出身,知道干部们这时候都是忙着过年,那时候过年,虽然物质不够丰富,但是年味浓,年味也足,朴实的乡亲早就开始预备过年。买春联、请年画、购新衣、购鞭炮、扫房屋、蒸馒头、炸丸子,仿佛一进入腊月,大家围绕的一个主题,就是过年。这过年自然少不了杀猪!
张叔知道大家的心思,临近年关乡镇的事情也不太多。张叔和其他几位领导就做了商量,大家忙了一年,也该大家放放假,这几天大家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每个办公室留上一个人,其余人就可以回家,帮衬着家里过年,但计生办的老刘一帮子人除外。
下午才刚吃完午饭没多久,晓阳就急不可耐地来到了安平,晓阳说他们柳集除了值班的,大家都放了假,当然也是除了计生办的几人。
我和晓阳就回了李举人庄,感觉此时的村子里已经比平常热闹了些,阳光不错,很多人在大街上胡同里晒着太阳,晓阳除了这次给我顺了一盒茶叶,前几天还顺了一条香烟。晓阳说,拿着,过年要用,省得咱自己买了。晓阳早早地给我准备了几支香烟,放在了自己的手包里,晓阳的手包里除了香烟,就是奶糖。进了村,只要有人,我们就热情地下车打招呼,晓阳也学着我的模样,喊着叔叔大爷,爷爷奶奶。这次的晓阳,又穿上了那肥大的土布红棉袄。用她的话说,回到李举人庄,穿这身衣服,属于入乡随俗,既不扎眼,又很温暖。
而大家见了晓阳,奶奶大婶们都说,朝阳家的,你家大嫂都怀上了,你啥时候怀,走了一路,一路都是这些问题,倒让晓阳十分地羞涩。乃至于晓阳悄悄地问我,朝阳,你说这些问题是不是咱妈让大家给咱们的暗示。
我说,绝对不是。这些问题是断子绝孙的老肖加上断子绝孙的老刘持续开展计划生育宣传教育的生动成果。
到了家,大嫂看不出来怀孕的迹象,但是大嫂怀孕的事实已经成为全村群众都知道的重磅消息,这鲁河家终于算是有了第三代。母亲正在洗刷着厨房的锅碗瓢盆,舒阳和恩阳在阳光下,各搬了一个大凳子当桌子,自己坐在小凳子上,晒着太阳写作业,这个时候的大哥二哥并未在家,他们自是和各自的伙伴些猫在不同的地方喝酒打牌,这也是大哥为数不多给自己放松的时刻。
见我们进了门,大嫂忙迎了过来,舒阳和恩阳也没有写作业。晓阳忙着打开手包,给了舒阳和恩阳一人一把奶糖。晓阳随手把手包丢在了凳子上,撸了撸自己的袖子,说,大嫂,你把刀磨好没有,走,咱去杀猪。
大嫂说晓阳,这喊你来不是让你杀猪,是让你看杀猪,就你这小身板,还没有猪壮,咋杀得了猪。
晓阳说,大嫂,你别小瞧我,你按着猪,我来杀,让大哥二哥和李朝阳也看看,咱俩能不能干。看晓阳这个模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俏皮可爱的姑娘,能和副乡长画上等号。
大嫂说,晓阳,那猪俺可按不住,那猪你也杀不了。走,大嫂带你开开眼,看看咱那猪!
猪圈没有在家里,而是在外面,晓阳挽着大嫂的胳膊,舒阳挽着晓阳的胳膊,恩阳在后面蹦蹦跳,四人如同姐妹就出了大门。在以前,这猪我们舍不得自己杀,而是卖给收猪的贩子,换些钱才好过年。晓阳说,大嫂今年卖鸡,还是赚了六七百元,相当于我大半年的工资。
我自是跟着她们出了门,猪圈离家里不远,看着晓阳能和家里人处这么好,我自是非常的高兴。晓阳虽说来家里也有了几次,但多数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并没有留意这乡村的平凡世界。
晓阳先我几步到了猪圈,就听到晓阳的一声惊叹,然后张开双臂比画着,这么大的黑猪,大嫂,我以为是这么大的猪,说着又比画了一个半大猪的形状。这猪,我确实是杀不了。然后转了身,指着我说,朝阳,你去!
大嫂说,村里有几个叔伯大爷专门杀猪,这条件就是把猪下水留给他们。本来上午就要来杀咱家的,但是知道你要来,就要下午来杀。大嫂说道,晓阳,等杀完猪,大嫂给你们每人做一个猪脚灯。
晓阳说:猪脚灯,什么是猪脚灯?
恩阳抢答道,我知道猪脚灯,就是用猪的蹄甲,里面灌上猪油,放上一根棉线,就可以点燃了。正说着,父亲带着几个叔伯大爷就来到了我家猪圈,我发了烟,和几个叔伯大爷打了招呼,晓阳自然是聪明,也学着我的样子打招呼。
父亲这个时候已经在村里扬眉吐气,他被迫接受了自己的儿媳妇是副乡长,儿媳妇的爹就是那个广播里常出现的名字邓牧为同志的现实。从我和晓阳结了婚,我觉得变化最大的,就是父亲的精气神,这就是父凭子贵吧!
对于叔伯大爷怎么杀猪,晓阳充满了好奇,饶有兴致地看着几人的操作。几人拿着棍子,很是熟练地跳进了猪圈,刚才还懒洋洋的黑猪似乎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开始在猪圈里兜起了圈。
只见一个叔叔举起了小手臂一般粗的洋槐木棍,晓阳看到自然知道了是用棍子把猪打晕,她走向了前,想看得真切,又担心太过残忍,就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慢慢的手指头给自己的眼睛留了一个缝。这举棍子的叔叔也知道在众人围观之下,这一棍下去如果不把猪打晕,实在有些丢了颜面。就迟迟没有动手,直等到合适的时机。
晓阳好奇又紧张地看着,叔叔一棍子下去,这猪发出了嚎叫,接着又是一棍,黑猪抽搐了一下就倒了地。在棍子落下的一刻,晓阳猛地闭上了眼,我说,咋啦,这黑哥难道是你家亲戚 ?心疼了?
晓阳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又一脸坏笑地说:“对,朝阳,这是我家亲戚,李举人庄的亲戚,老亲了”,我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叔伯大爷们用麻绳把猪的四脚两两捆了起来,就像西游记中抬猪八戒一样,抬走了。
大嫂带着晓阳、恩阳和舒阳就跟在屁股后面,我也很久没见过杀猪的场景,就跟着去了。这杀猪的地方在一片空地上,支起了一只大铁锅,树上已经挂了几只开膛破肚的猪。穿着那身土布红棉袄的晓阳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围着那口半人多深的大铁锅转了半圈,大嫂给晓阳介绍着杀猪的流程。父亲早已经准备好了接猪血的大盆。一个叔叔磨了磨刀,用水一冲洗,找准了位置,就捅了进去,这刀一拔,鲜红色的猪血喷涌而出,胡乱地流在了底下的盆里。看着我们家的黑猪被丢进锅里,几个叔伯大爷就开始用特制的刮刀开始给猪刮毛,这毛刮了干净就抬到案板上开膛破肚,这本抢着要杀猪的晓阳,早就转过了身,不敢看这一幕。
大嫂没有食言,用猪蹄甲做了七八个猪脚灯。晚上的时候,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了饭。晓阳急不可耐地要试一试这猪脚灯!刚刚吃过饭,晓阳就拉着舒阳和恩阳,在院子里点起了猪脚灯,这灯不亮,微光。晓阳和两个妹妹拿着灯是又笑又跳,灯光映射在她们的脸上,眼睛里都透着光,那也是第一次晓阳在农村老家敞开玩,那一天,是晓阳笑得最天真烂漫的一天。
又过了二三天,马上过年,晓阳说,邓叔叔的秘书卢卫东已经打来电话,确定了钟毅书记的行程。钟毅并不是我们本地的干部,家在曹河,之前是曹河的县长,三年前才来到我们这当一把手。好在我们这离曹河算是两隔壁,中间又有国道相通,开车过去也是只有一个小时。这钟毅书记在县城有一处住所,就在县招待所,但晓阳说钟毅书记其实很顾家,平时并住在这里,只要有时间就会回曹河。
晓阳早就准备好了两只土鸡,一些糕点,这些东西,并不贵重,我们按着点就来到了曹河的县委大院。着当时的九县一区,县委大院的结构都十分相似,一边是办公区,一边是家属院,走进里面,似乎又来到了我们县城的县委大院。
晓阳说,邓叔叔已经给钟毅书记说了,这孩子会给他拜年。卢卫东早就联系好了地址,给晓阳说清楚了怎么走。晓阳对路线非常敏感,一会儿就找到了地方。宽敞大气、独门独院,这是县级领导在家属院的标配。看着这大门,晓阳深吸一口气,说,走,敲门。我提着土鸡和糕点,晓阳叩了门,不一会,里面便传出了脚步声。门一打开,一个和我们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开了门。
这人说道:你们是?
晓阳笑着说,我是邓晓阳,已经约好了,今天来给钟叔叔拜年。
那人没有太多的表情,说,我爸正好在,那进来吧!进了院门,我和晓阳就跟在后面,走在院子里,就听到了电视的声音。那人还是主动地帮我们拉开了门,一进去,映入眼帘的正是一台电视机,电视里播放的则是《便衣警察》。钟毅书记见到我们进来,也是起了身,他穿着一个围裙,正配合着阿姨在包饺子。钟毅书记放下了擀面杖,拍了拍手,空气中飘起了些许面尘。阿姨也起了身,忙把我手中的东西接了过去。晓阳很是亲切地喊了一声钟叔叔,阿姨,我和朝阳来给您拜年。
钟毅书记一脸微笑,这微笑温暖亲切,这微笑包容大气,戴着围裙的钟毅书记没有了往日的威严,但又多了一份慈祥。这样的钟毅书记,怎么看也不像李叔口中的领导模样。钟毅书记说,秋雯,我给你介绍,这个是牧为同志的女儿,晓阳同志,这个是牧为同志的女婿,
晓阳帮抢答道,朝阳。钟毅书记说:“对朝阳同志。晓阳,朝阳,这位是你们黄阿姨”。黄阿姨忙说道,您看,快坐快坐,我去给你们倒杯水。这几天我们包饺子,有些乱,你们随便坐。
我和晓阳就坐在了沙发上,看着案板上的饺子和饺子皮,一个个大小一致,方向相同,就连着饺子皮,也是厚薄均匀。
晓阳说,钟叔叔,您真有福气,您看,这黄阿姨的饺子包得多好,这饺子皮擀得也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黄阿姨说道:“晓阳,这饺子皮可不是我擀的,这是你钟叔叔擀的皮,他擀的皮好,我的饺子才能包好”。你们钟叔叔工作非常忙,但很顾家,我觉得老钟这点做的对,连自己家都不顾的人,你还能指望他当干部顾别人的家。
晓阳说,钟叔叔,没看出来,以为您只擅长管理,没想到您还擅长家务。
黄阿姨说,晓阳,这点你没说错,这碗饺子看着不多,但是要是没有你钟叔叔的配合,我一个人,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钟叔叔说:“现在只会一样不行啊,工作多,任务重,计划生育、改革开放、工业强县,要成多面手才能应付过来。说到配合,这几年我和牧为同志配合得不错,县里起了工业园区,改革发展也是蹄疾步稳,你们两个都是基层干部,应该有所感受,这只要配合得好,效率就高,单打独斗,出不了成绩”。
黄阿姨说,老钟,天天听你在耳边说牧为同志的好,见到这俩孩子,我就知道了,牧为是个好同志,有他和你一起搭档,也省得你一个人在那边我担心你。晓阳,朝阳,你们都知道,咱们这样的家庭,最怕过年,一到过年,这基层的同志总要来拜年,人家拿着东西,你收违反纪律,不收人家心里多想,所以,我们就让我们家大壮守门,只要是送礼的一律就说我们不在家,不让进门。但是你钟叔叔专门给大壮交代,说今天晓阳要过来,不仅要让你们进门,你们送什么,我们都留下。
晓阳说道,黄阿姨,钟叔叔对我和朝阳一直很关心,我爸进了腊月就嘱咐我们,既然结了婚,我们也就是大人了,一定要登门拜访钟叔叔,感谢钟叔叔对我和朝阳的关心和照顾。
我们在钟毅书记家里聊了近一个小时,钟毅书记和黄阿姨都非常健谈,始终是面带微笑,临行的时候,钟毅书记专门提了两瓶酒,说,一定带给牧为同志,这酒是曹河酒厂产的,本地酒。晓阳没有推辞,这钟毅书记和黄阿姨直接把我们送到了门口。
上了车,我说,晓阳,这钟毅书记和黄阿姨人多好呀,对咱们这种级别的干部还这么热情大方,关怀备至。
晓阳说,那是自然,钟毅书记能成为县委一把手,胸怀和格局自然是有的。我妈没说吗,对待钟毅书记,咱们要从心里尊敬。
快要出曹河县委大院,迎面而来一辆轿车,我和晓阳同时注意到了来车。晓阳看着车牌号,说道,这车是咱们县的。我说,朝阳,这个号牌,不是那个、那个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