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参与贩卖红砖的事,我和晓阳都没有声张,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晓阳的意见是先凑钱帮二哥把钱还了,然后再慢慢地找有纲算账。
吴香梅作为安平乡党委书记,在我知道了二哥确实参与了倒卖红砖的事情之后,就马上向吴香梅做了汇报,毕竟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要以正式文件上报县督导组,县督导组汇总之后还要上报省督导组。
吴香梅知道之后,并不觉得吃惊,这些天吴香梅一直和自己的公公为了爱人方建勇的事上下协调,倒买倒卖的事知道的太多了,真正发了财的,那个人背后没有多多少少的关系,只有有关系才能掌握资源。
方建勇这次的处理结果,吴香梅前天就已经知道了,这消息来自钟毅书记,钟毅书记自然不会与她这个晚辈直接说这些事,而是分别与自己的公公与堂叔通了气。并且明确告知,这件事是邓牧为在中间帮的忙。
邓牧为之所以愿意出手,除了钟毅的面子外,也考虑了吴香梅的因素,自己作为县委书记,吴香梅是安平乡的党委书记,自己的女婿又是乡长,撇开钟毅的面子不说,吴香梅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下属,乡长书记关系融洽,也有利于以后安平乡党政班子的合作。
吴香梅道:“朝阳,我看这举报的事就是有纲干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他家的人继续在李举人庄负责。现在你想想,有纲的这步棋是几年前就在布局,父业子承,李二胜去年就入了党,李大胜前年就入了,现在李三胜也是积极分子。我看李举人支部推荐的换届名单里,李向波连个党员都不是,就算这次换届上去了,也最多当个计生专干。如果有纲这次下来,李大胜和李二胜都不进村两委,你们村的支书只有村长李有材接班。朝阳,咱们把李二胜卡住了,有纲心里有气,我看这样,让老葛出面做做工作,让李二胜回来,把钱退了,喊李大胜担任村支书。”
吴香梅说起李大胜,现在是李举人庄和水洼王庄两个村的电工,小的时候和我关系还不错,但当了电工之后,也变得骄横起来,谁家要是接个电线换个电表之类的,大胜还要收钱,钱虽然不多,三元五元的,但是大胜却也将此当成了一种权力。而吴香梅不说,我都忘了我们村的村长有材叔。有材叔当年是村小的代课老师,因为有文化又到村上当了会计,后来因为和村班子的人合不到一起,在改选的时候,就成了村长,村长听起来比村会计还要大,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实际上大小事务都做不到主了。现在在村里大事小情的有他不多,没他不少。想一想前两天一起在有纲叔家喝酒的几人,也没有有财叔。村里不少人都忘了李有材这个村长,甚至在我的印象中,有纲叔是支书村长一肩挑。
梅姐,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是从基层组织建设上来讲,大胜二胜都不是合适的人选,如果这次咱们让了步,我们村里的群众以后难有出路。我看李有材虽然性软弱了一些,但是相比之下还是更适合村支书的位置。
吴香梅手里也拿着一份折叠起来的地区日报,在手上拍了拍,道:“我是怕李有材坐不住那个位置。你看今天的报纸上说的,省第五督导组要去隔壁的辽安地区开展督导,也就是说你二哥的这个事,时间上也没那么紧,你们考虑清楚,朝阳,你放心,乡党委会全力支持你开展工作。”
回到了办公室,我认真思考着吴香梅的建议,吴香梅说得也有道理,毕竟都是李举人庄的乡亲,何必与有纲家里闹翻,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而似乎又有一个声音在说,李朝阳,你这就怂了,难道你忘了群众换个电线都要多交电费,难道你忘了,李举人庄的宗族势力不铲除,这群众头上永远有一片阴霾。看着桌子上一堆的文件,看完了,又好像没有看。
正在桌子上发呆,芳芳推门而入,在勤快的人眼里,看到的都是工作。道:“水都烧干了,你还坐得住。”
啊,芳芳啊,这不是在看文件,一时忘了。
不得不说吴香梅选择芳芳在党政办担任副主任是合适的,人长得漂亮,大小场合都拿得出手,为人处世也很大气,从不扭扭捏捏,待人那,也很热情,让人没有距离感。看着芳芳收拾得很是干脆,我心里想着,芳芳是看上了二哥哪里?现在我在感慨,红薯玉米面咋就让我们兄弟三个个个风度翩翩、仪表不凡,不是逢人苦誉君,亦狂亦侠亦温文。
芳芳收拾完了办公室,顿时让整个屋子都清爽不少。
芳芳也不再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样拘束,道:“朝阳,我知道你们都在想办法,我也凑了五千块钱,是我这些年上班攒下的,又找我娘拿了一部分,我知道差得远,但是咱们想办法,钱可以慢慢还,但人不能搭进去。本来这钱都被二胜拿走了,想不到他们还告状,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这钱你给二哥,到时候凑齐了,我们也拿给他。
我给了,他不要,你二哥说今天回家,找叔叔婶子磕个头,然后自己去自首,坐牢去。
还没到那一步,他着急什么,就算要坐牢,也得把钱退了。再说,爹娘这么大了,知道了这事又能怎么办,徒增担心。
那咋办,我刚才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家了。
我心里想着二哥父母狼狈的模样,丢下了手里的报纸,就忙回了家。
熟悉的路开得很快,路边上是去年新挖的河,河里却没有水,听说是秀水乡的群众要先自己浇水,浇完了水才会开闸。
到了家里,二哥并未在家,倒是看到了有材叔在家里同父亲一起在小马扎上抽着烟。
俩人低着头说着悄悄话,好似在谋划什么事情,见我进来,父亲和有材叔都起了身。
有财叔五十出头,比父亲小了不少,穿的是部队淘汰下来的帆布军装,虽然洗得已经泛了白,但显得很干净,上嘴唇上的半圈胡子是有财叔最为显着的标识,从我记事起,有财叔就是这样的模样,说话总是笑嘻嘻的,让人觉得这个邻家大叔总是如此这般的和蔼。
见我和芳芳进来,有财叔就找了个理由告辞了。
家里的马扎乌的发亮,坐得久了就包了浆,那个年代,就是置办两幅这样的马扎,也算是大件,在物资匮乏的年代,节约不能用美德来赞美,而是穷根已经在心里扎了根,浪费已经成为一种犯罪。
我二哥不在家?
来了一趟,在厨房里忙了一会,就出门了。
日过正午,太阳暖洋洋地照在身上,母亲见芳芳来了,忙说道:“中午在家里吃午饭,说着就去厨房忙活了起来”。
哎,他爹,咱家菜刀哪?
菜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不进厨房的,拿什么菜刀?这话,爹说的不自信。
我和芳芳对视一眼,心中暗道不好,难道二哥拿着菜刀,到二胜家里算账去了?
没顾上和父母打招呼,我俩小跑出门就上了车,一溜烟就到了有纲叔家里,有纲叔家里大门紧闭,敲了敲门,只听到狼狗在院子里咆哮。
芳芳道:没人,没人就好,没人说明不会出什么意外。
找不到二哥就说不准,必须把二哥找到,能去哪里?我心思像过电影一般,想着二哥可能去的地方,又想着有纲叔一家可能去的地方。开着车,问了一家又一家,既没有看到有纲叔一家,也没有见到二哥。脑海之中忽然浮现出大哥的音容笑貌,对,应该在那里!
芳芳手抓着把手,道:“朝阳,村子里,慢点开,说不定有人窜出来。”
顾不上和芳芳说话,就朝着大哥坟茔方向开去,停了车,大踏步地朝着麦地里走去。穿越了一片树林,就来到了埋葬大哥的庄稼地里。
孤零零的坟茔上在麦田里守望,坟茔之上一层枯草和周围的绿油油的麦田格格不入,好似在说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二哥盘坐在大哥坟前,面如死灰,眼神空洞,不经意间看到二哥的头发上有着些许的白发。
二哥,你这是干啥,刀那?不等二哥反应,芳芳一把拿起了二哥的帆布包,帆布包里已经收拾干净,里面只有一把菜刀。
李正阳,看你这点出息,我真是看错了你,多大点事,不是拿刀就是动枪的。杀人犯法不知道吗?
二哥缓缓地抬起头,道:“我自杀还不行吗?”
芳芳听到之后,一脚就把二哥踹翻在地,你个王八蛋,一家人都在给你凑钱,你还在这里要抹脖子自杀,王八蛋,说着上去又踢了一脚。
二哥的情绪本已到了崩溃的边缘,被芳芳两脚踢打之下,莫大的委屈一下宣泄出来,痛哭流涕道:“我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出来之后还拖累家里。”
看着二哥在地上伤心欲绝,芳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只要活着,一辈子还挣不了八万块钱?遇到点事就死啊活啊的,还是不是个爷们。”从手包里掏出了手绢,蹲下,就给二哥擦了擦脸。道:“起来,走。”
二哥坐在地上,好一会才稳定了情绪,芳芳给二哥擦了泪,起了身。
芳芳,看着大哥的坟茔,鞠了三个躬,道:“谢谢了,大哥。”
这事已经给二哥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我们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县城,打算找晓阳商量,总是感觉这事哪里没对,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没对。
二哥的身上还满是浮土,芳芳将头靠在二哥的肩膀上,搂着二哥的胳膊,并无嫌弃之意。
到了家里,就看到正在吃饭,阿姨,大嫂,晓阳都在。看到了我们三人灰头土脸,面色不佳,晓阳道:“你们三个这是咋啦?”
芳芳嘟了嘟嘴,委屈地道:“李正阳不想活了,拿着菜刀跑到大哥坟上要自杀。”
晓阳一听,马上把筷子啪地拍在桌子上,立马暴起,撸了撸袖子就揪着二哥的耳朵进了屋。
怒斥道:“好你个李正阳,多大点事就要自杀,还有没有出息。”
大嫂道:“晓阳,你怀着奶,别动气,我来。”说罢就抄起了角落里的扫把,照着二哥就一顿打。就像母亲小时候打我们一样,拉着胳膊,照着后背和屁股上一顿打。二哥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噘着嘴一句话不说。直到把扫把杆打弯了。
阿姨才道:“好了好了,别动不动就动手打人,打人不解决问题。”
芳芳看着阿姨,道:“婶,你咋不早说。”
阿姨道:“这位是?”
哦,妈,这是芳芳,二哥的对象,马上就要结婚了。
阿姨忙笑道:“嗯,长得俊,长得真俊。吃饭没有,抓紧时间吃饭。”
晓阳道:“看他们三个,都是灰头土脸地吃啥饭呀。”
大嫂起身,从厨房里添了三副碗筷。
阿姨道:“先吃饭吧。”
看大家兴致都不高,阿姨道:“朝阳,正阳,上午的时候,晓阳已经把事情给我说了,她一直在家,说的不全面,你们把这事再说一遍。”
二哥去厕所洗了把脸,没有多余的毛巾,也就没擦脸,脸颊之上还有水珠。抹了一把脸道:“何阿姨,这事情来龙去脉是这样的……”。
阿姨一边吃饭,一边不时地点头,表情之中毫无波澜,二哥说完,阿姨又看向了我,道:“朝阳,正阳说漏掉的,你来补充一下。”
我又把李举人庄选举和这事的关系,又加上吴香梅的态度和乡里的意见又给阿姨说了一遍。
晓阳听完,道:“吴香梅这次还算动了脑子。”
阿姨扫了一眼我们,微笑道:“筹钱退款就是你们商量的主意啊?这次你们几个还不如人家香梅,这么多条路你们选了一条最没用的路。”说着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我们。
晓阳,朝阳,他们几个不是领导干部,想不到那么深,你们为什么不选择报警?
我知道,这问题怎么回答都已经不对了,就看向了晓阳。
晓阳自然懂我的意思,道:“妈。这是报了警,二哥倒卖红砖的事不就是坐实了吗?这一下不把二哥给坑了吗。就比如赵叔的事,你不是也喊他退款吗?”
阿姨微笑了下,嗯,你们赵叔的事和这个事不一样,老赵退款的时候,线索没下来,现在是你们二哥已经被举报了。我告诉你们,这事要是报警,正阳你什么事也会有。收钱的不是你,卖砖的也不是你,你只是在执行李举人庄厂长的决定,花钱买砖。
妈,不对啊,二哥事实上是参与了的。
参与了吗?你们还没学会用法治思维解决问题,法律讲究的是证据,正阳卖砖的证据在哪里?这事要是追究下来,那个什么二胜必定遭到重判,正阳最多就是个党纪处分。
几人听后顿时点头,对啊,只要二哥咬死不承认,谁又有证据证明二哥是贩卖了红砖的。晓阳道:“下午我就给李叔打电话。一定把那个什么二胜抓回来。”
二哥也长舒了一口气,夹了一个肉片,一下塞进了嘴里,狠狠地嚼了几口,那意思好似在嚼二胜一样。
阿姨挥了挥手,叹了口气道:“看问题要从里往外一层一层的看,这件事至少分三个层面,现在你们还是没懂啊,这事不能报警。”
大家一下又将目光看向了阿姨,阿姨道:“第一个层面要考虑影响。这事确实不能报警,除了秀霞,你们四个都是吃公家饭的,吃了公家的饭,肚量怎么能这么小,朝阳,正阳,你们两兄弟可是李举人庄出来的,要是把一个人送到监狱去坐个八九年,你们就是和那个有纲家里结下了血海深仇。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朝阳,你下午去找老李,让老李去找那个什么有纲,给他分析利弊就是了。这个有纲是个聪明人,老李一去他就懂了。”
晓阳道:“妈,这可不行,太便宜他们了,得了好处还告状,我们怎么能被他们拿捏。”
阿姨看着我们,摇了摇头道,这第二个层面要分析利益得失,我看这事不是有纲干的。现在你们是硬赶着往别人套里钻啊。那个什么有纲干了这么多年的村支书,民不与官斗的道理他能不懂?闹到最后说好听的叫两败俱伤,说难听的叫以卵击石。他有纲最多也就是想拿倒买倒卖钱的事来和你们谈一谈换届的事。以这个为交换,让他儿子进村两委班子,这个也就是香梅那个提议。一个人精,怎么会傻到和乡长、县长过不去,怎么会傻到举报正阳搭上自己的儿子。
听到阿姨这么分析,我们一圈人都张大了嘴。
晓阳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妈,你的意思是背后还有人”
阿姨笑道:这就是第三个层面,我看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比较合适。你们想想,砖厂是大家合伙的,这么多砖被卖了,运输的,砖厂的合伙人能不知道。这事的前因后果就清晰了,二胜和正阳贩卖红砖想着挣钱,这事应该是被有纲知道了,你们把二胜从村两委的候选人里面给卡了。有纲就想着拿正阳参与倒卖红砖的事来让朝阳低头,让什么大胜也好,二胜也罢进入村班子。有纲的想法仅此而已。但是这事被村里其他人知道了,人家就想把事情搞大,借咱们的手,把什么有纲家里进班子的路彻底堵住,只是会搭上正阳,就这而已。
听完之后,我们几人都点了头,都是一脸的大彻大悟。
晓阳嘴里咬着筷子,道:“妈,一个农村的村干部,有你说得这么复杂,我看都快赶上谍战电影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阿姨看了看正阳,又道:“正阳以后不许再干这么没脑子的事。朝阳,正阳的处分,你们回去商量,这个短你们不能护。正阳刚毕业就成为领导干部,我是不赞同这种做法的,这违背了干部成长的规律,正阳,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你要坦诚地接受。”
二哥道:“阿姨,我懂了,我回去主动写辞职报告。”
阿姨点了点头,道:“王阳明说,人须在事上磨,方立得住,你们能遇到这些事,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强者,懂得示弱;弱者,才喜欢逞强,咱们家要夹起尾巴做人。不要动不动就去收拾这个收拾那个,也不要想不开自寻短见。遇到事,先让自己冷静下来,能有多大个事,是不是。这件事,你们也不要追究谁去举报的,先把自己的问题查清楚说明白,这样就算将来谁去告,只要自己坐得端行得正,他告又如何那?”
吃了饭,我就去找了李叔,二哥和芳芳两人就先回了家。县委大院里正在开县处级干部工作会,就到了程国涛的办公室,邓叔叔开会的时候,程国涛是有时间可以处理一些公文。见我进来,程国涛忙泡了茶。
李乡长,今天开干部大会,新来了两位常委,之前周书记走的时候,干部调动都停了,现在又启动了。
既然是开干部大会,也就是说马上就要揭晓,不存在工作上的秘密。
我问道:“没听说要提拔县里的干部呀?”
都是地区下来的,一个是省报记者站的副站长,在咱们这里担任宣传部部长,现在的部长去了地区教育局当副局长去了。另外一个是从临县过来的,来当统战部部长。
嗯?省报记者站,是不是叫白鸽?
程国涛摸了摸头,道:“我还没看到文件,也没参会,不知道。但听他们说是个美女”。闲聊了会,就听到楼下大院里熙熙攘攘地在说话,起身一看,就看到了邓叔叔一行人来给地区的干部送别,人群之中有一个人十分眼熟,确定了一下,就是白鸽。没想到当初还在安平采访的记者站副站长,成了我们县的宣传部部长。
程国涛一指,道:“就是她,说是只是挂职。李乡长是不是你说的那个白鸽?”
对,就是,看来以后要称白常委了。
程国涛笑道:“领导就是领导,路子广,地区记者站的领导都能认识。”
我看着程国涛笑了笑,没有解释,毕竟给人保持一种神秘感,让人摸不清楚自己的底,是领导的惯用手法,事实上,所谓的关系也许只不过是一个点头之交,又或者只是听说过名字而已。
地区领导的车走了,邓叔叔与几人又交流了几句,在大家的簇拥之下,一行人就上了楼。这次来,我只是找李叔,说的事又算是家事,就不打算与邓叔叔碰面,就算准了时间直接去了李叔的办公室。
李叔喜欢将衣服披在肩上,看我进来,道:“又遇到啥事了?你二叔我问了,马上放出来了。”
我笑着道:“李叔,有这个事,你还得帮忙。”
办公室的暖气温度高,穿不了厚衣服,李叔站在凳子前,两个肩膀一抖,这大衣就掉在了座位上。说,啥事?
我又将二哥的事来龙去脉、因果关系和阿姨的分析判断说了一遍。
李叔道:“这个有纲,还想着搞世袭制啊,朝阳你们一个小小的村咋搞得这么复杂,这是谁孙子兵法看多了吧。还有,你小子家里的事也太杂了吧,咋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能跟你扯上关系。下午我还有个会,你五点来接我,你把老张也叫上,我看他有纲,这是要上天。”
除了办公室,又约了张叔,张叔又臭骂一顿有纲和二哥,五点钟的时候,一行三人,准时到了李举人庄。
车停在纲叔家的门口。
李叔披着那身警服,晃晃悠悠格外扎眼地就进了有纲叔的家。
我坐在车上,看到前面是道金婶子正好出门,看着张叔李叔下了车,悄悄地吐了一口口水,眼神之中满是对腐败分子的不屑。
哎,我的张哥,李哥,你们两位大仙咋来了。
看着狺狺狂吠的狼狗,李叔道:“咋来了,馋你家的狗肉了。”说着就指了指狗,倒也奇怪,这狗好像听懂一般,发出了一阵悲鸣。
有纲叔道:“杀、杀,这畜生能进了咱张哥和李哥的肚子,也是它的造化。”
虽然李叔和张叔的年龄都比有纲叔小,但有纲叔还是一口一个张哥李哥。
张叔戴上了自己的眼镜片子,道:“有纲啊,你这狗伙食开得真不错,你看里面的骨头,比老李的大腿都粗。”
有纲尴尬一笑,掏出了烟,正在这个时候,正房的门开了。
我看到之后,大喊一声,我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