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兄说的在理,小弟我记住了!”
张君瑞见杜确看穿了自己毁画的缘由,心中不由暗暗佩服,连忙双手抱拳道。
元君见状,连忙附和道:“是啊,杜将军说的在理,君瑞兄虽人品高洁,潇洒不羁,不愧为学子之表率,雅士之楷模,但人心险恶,不得不防啊!”
“不过话说回来,君瑞兄的《肥瘠二马图》实在是好,画风清雅,浑然天成,一扫绮丽,画风大改了!”
张君瑞一直觉得此人绝非等闲,见他这般说,也报以微笑道:“兄台谬赞了,我只是借画抒发劳苦大众心酸,笔笔真情,刺豪吏之贪暴,皆是我有感而发!”
“哈哈,真不愧是洛阳第一大才子,随意而作,便成经典!”
“我看此画一出,必定天下争仿,中原纸贵了!”
“画坛将为之震动,新画风从此崛起矣!”
元君闻言,折扇一摆,望着张君瑞哈哈大笑道。
杜确及众人闻言,也都连连点头。
张君瑞心道:我堂堂二十一世纪魔都风情街西厢画坊老板,如果所做书画连你们唐朝古人都比不过,那才叫奇怪呢!
心中这般想,嘴上却道:“元兄过誉了!再说,画已被我撕了,这新画风又能从何处崛起啊?哈哈!”
元君闻言一愣,遂与杜确对望一眼,两人顿时笑了。
“哈哈哈,君瑞兄佳作,怎能就此失传呢?”
“元君我背着你,早临摹一幅在此,你看!”
他一边说笑,一边从袖中取出一幅尺许见方的临摹小画,朗声说道。
张君瑞寻声望去,就见画幅上花马肥硕放荡,白马瘦骨嶙峋,虽神态略有偏差,却也临摹的有模有样,惟妙惟肖。
就连下方的题字,都与自己书写的大差不差,看得出临摹之人,画工深厚,绝非等闲。
“哈哈哈,好你个元君兄,真有你的!”
张君瑞见状,拍了拍元君的肩膀,哈哈大笑道。
杜确见张君瑞渐渐与一帮文士新贵们打成了一片,心中也大感欣慰,遂大踏步向前走了几步,回头双手抱拳:“好好好,如此甚好。我要走了,君瑞兄,好自为之!”
元君见状,连忙躬身垂首道:“杜将军请!”
张君瑞也与众人双手抱拳,注目相送。
杜确轻轻颔首,遂大踏步走向渡口雕梁画栋,古朴典雅的二层官船。
船头早有甲胄鲜亮的副将,从数十名分列两排,刀枪锐亮,威风凛凛,严阵以待的卫队中走过来迎接。
杜确走到船首,突然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回过身来,双手抱拳,朗声说道:“君瑞兄,后会有期!”
“千万记住哥哥给你说的话,若有要事,可以给我捎信,也可以让人上蒲关找我!”
张君瑞闻言,不由心中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连忙双手抱拳道:“杜兄的嘱咐,小弟我一定铭记在心!”
“杜兄一路顺风!”
身后元君与众学士见状,也都纷纷抱拳:“杜将军一路顺风!”
官船刹时开动,向着远方缓缓驶去。
张君瑞双手负后,目送船只渐渐消失在天际线,不由心中感慨,缓缓开口吟唱道:“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杯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一曲唱罢,已然是泪眼婆娑。
往昔与崔婉莹在魔都相伴创业的一幕幕,随着波光粼粼的河水,渐渐的飘荡开来,让他仿佛恍若梦中。
“人生难得一知己,还是人生难得一只鸡?”
“昔日给我如杜兄这般温暖的是她,狠心抛弃我另结新欢的也是她,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落寞转身,却是不由一惊。
就见不知何时,身后的一众文人墨客,早已在元君的带领下,盘膝就地而坐,手握小楷,一个个正在奋笔疾书,记录着他刚才说的话。
张君瑞见状,不由哑然失笑:“哎哟,众位兄台,后面两句别录,千万别录啊……”
……
肃穆庄严的普救寺内,一片静谧,蝴蝶飞鸟穿梭于绿树红花中,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崔莺莺一袭素衣,妆容淡雅,呆立在荷花娇艳,清涟如镜的荷塘边,望着水里欢快游戈觅食的锦鲤,秀眉微凝,美目如烟。
红娘手里攥着一把炒熟的豌豆,一边一颗颗的往嘴里送,一边蹦蹦跳跳的出现在半掩的月亮门前,见小姐呆立池塘边,顿时捂嘴嘻嘻一笑,蹑手蹑脚的穿过月亮门走了过来。
她眨巴着漂亮的眼眸小心翼翼的打量了秀眉微凝,满面愁容的莺莺小姐一眼,顺着小姐的目光,斜着身子又看了一眼水中双双嬉戏,盘旋追逐的锦鲤,轻声唤道:“小姐,小姐……”
此刻的莺莺望着水波里成双成对的锦鲤,正在暗自思量,俏脸上仿佛笼上了一抹青烟,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红娘看在眼里,不由眨巴着眼睛嘿嘿一笑,灵机一动,猛地将半把豌豆洒向池塘,刹那间池塘里涟漪层层,就仿佛下了一场小雨,成双结对的鱼儿们各个惊慌失措,刹那间摇头摆尾,四散而开,眨眼的功夫跑了个精光。
崔莺莺正看的入神,突见天降豌豆,锦鲤四散,顿时大惊,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扭头望见红娘在身后咯咯的笑个不停,这才惊魂稍定,莞尔一笑道:“你这死丫头,吓我一跳!”
“小姐,你想什么呢?”
红娘斜戈着身子,望着脸色绯红的小姐,不由调侃问道。
“没想什么……”
崔莺莺闻言,不由一脸羞愧的转过脸去,不再看她,轻声嘀咕道。
红娘见状,早已心中了然,却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嘻嘻一笑,围着崔莺莺打趣道:“嘻嘻,让红娘我好好猜猜,小姐想什么,我猜……”
“你不用猜了,我什么也没想……”
崔莺莺见状,连忙打断她,轻声说道。
红娘闻言,笑容更甚,不由莞尔一笑,锦帕捂嘴,嗤嗤的笑个不停,刚要出言说破,就听崔莺莺轻叹一声,幽幽说道:“我只是感到寂寞的很!”
红娘闻言,小脸上也不由涌上一抹愁绪:“是啊,这兵荒马乱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有个安宁呢?”
崔莺莺闻言,也不由轻叹一声,神色愈发哀怨。
红娘见状,走过来挽住崔莺莺的胳膊轻笑道:“好了好了,再过几个月,小姐的夫君郑公子就要来了,到了那时,你们一拜堂,我这颗心啊,也就踏实多了!”
崔莺莺闻言,一脸失魂落魄的说道:“唉,也不知那人,到底是不是这个人,那日也没看清面貌,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红娘闻言,眉头一皱,不由惊讶道:“小姐,你是不是糊涂了?”
“什么这人那人的?郑公子你在京城时,不是常常见到吗?”
崔莺莺闻言,顿时一惊,这才明白自己走神了,刹时俏脸一红:“呃,你说的是他呀?”
红娘闻言,不由故作惊讶道:“小姐,你到底是咋了?”
“我和你说的除了郑公子,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