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小娘子,我们牧川偏远,也没什么客商进来这里,日常的东西都是自给自足,实在没有的拿了山货去晖州府换,所以这客栈太大也没什么用。”
掌柜的和和气气解释,完全没有想挽留有钱客人的自觉,自顾自在那里磨一把柴刀。
“那……这三间我全都要了,喂马的草料总是有的吧?我们还要些吃食……”
“我们这里没什么像样的吃食,都是一些野味,喂马的草料……”掌柜看了看那几辆车:“我去给你凑一凑。”
苏浅浅想翻白眼:这里是没有马吗?
“我们周大人出门都是走着的,若是去晖州府便坐驴车,马是有的,那可是先武宁侯爷留下的马,后来生了小马我们牧川人当孩儿养着的,谁舍得骑!它们的草料哪能分给旁的马吃!”
掌柜的笑笑,并不掩饰对那些驾车的,还有江白频他们牵着的马的轻视。
“那便劳烦掌柜了。”
苏浅浅无奈朝着江白频一摊手:“三间客房,我和庄四小姐一间,两个丫头还有厨娘睡一间,只能留给你一间房了。”
“无妨,兄弟们都是汉子,哪有那么娇气,住在马车里即可,不知你还要在这里留多久?”
江白频倒是不介意,已经安全将秦家人送来了流放地,又有那些秦家暗卫护着,他们可以放心离开了,就算露天睡几夜也无妨。
“住客栈总不是长久之计,明日去看看可有合适的宅子,我暂时要在这里住一段……
镖银我现在给你,或是到萃英楼去取皆可,兄弟们此行辛苦了,按照原来的数目再加五千两,算是犒劳各位的。”
苏浅浅走进客房,四下打量着房间,对江白频说道。
没有听见回答,转头见江白频盯着她看。
“看我做什么?”苏浅浅问,她的妆已经换回来,摘了脸上那粒长毛痦子,这时候伸手摸一摸细看,并没见有灰尘之类的粘上。
“苏姑娘是准备在这里陪着秦家人?”江白频没什么表情,淡淡问道。
“却也不是,不过我还有一些事要做,与秦家人有关,所以……”
“是与秦家人有关,还是与秦含璋有关?”江白频接着问,眸光里有些让苏浅浅看不懂的情绪。
“为什么这么问,秦含璋难道不是秦家人?江少主为何生气?”苏浅浅还是发觉,江白频是生气了。
“并没有,你做什么我为何要生气。”江白频转身出去了。
庄颜在旁边东张西望,这时候转过头狡黠地挤挤眼:“真是当局者迷,看旁人的事都是诸葛亮,轮到自己就是丈二和尚!”
“你说什么呀!”苏浅浅莫名其妙,坐车坐得屁股疼,赶紧洗了脸躺下来歇息一会儿。
庄颜倚在房中竹榻上,拿起一只桌上野果子吃,难得地味道甜美:
“这里我觉得还不错,虽然不富庶,可是民风淳朴,明日找一处宅子住下来,也过一过避世隐居的生活。”
“避世隐居?你是逐瑾而居吧!”苏浅浅调侃。
“说的什么话,我若是逐瑾而居,苏姐姐你是相得益彰,还是欲盖弥彰呢?”庄颜也不让,回了苏浅浅一句。
正站在门外准备叩门的秦含璋手指停在空中,静静听着苏浅浅如何回。
“我只想饭来张口!饿了,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能吃的,不抱什么希望了,实在不行还是让我的厨娘动手吧。”
苏浅浅转了话题,起身准备去问问吃食。
这时房门叩响,庄颜坐正身子唤了声进来。
秦含璋走进来,苏浅浅和庄颜都没想到,互相对视一眼,庄颜露出“你看吧”的表情。
可是随后秦含瑾也跟进来,这时候苏浅浅把那眼神还了回去。
“祖母让我们来请你们二位去用饭,周县令在县衙备了一些家常菜,倒是很有牧川特色。”
秦含璋说是邀请二人,目光却只落在苏浅浅身上。
“县令设宴款待侯府之人,我还是不去了吧,这客栈也有厨子做吃食,据说手艺还不错。”
苏浅浅为了推辞,睁着眼睛说瞎话。
“是吗?那不如把这里厨子也请过去,三间客房只住了你们几人,也不用为旁人烹饪。”秦含璋说道。
庄颜在一边垂头忍笑。
“人家厨子是没有职业操守的吗?你要去哪做就去哪做,那叫背叛!总之我是不会去的,我不能让厨子为难。”
苏浅浅做出不为所动的样子。
“那好吧,明日待我安顿好了,再让人来接你。”
秦含璋并未坚持,说完这句话便告辞离开,只有秦含瑾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对庄颜露出哀怨的表情。
“苏姐姐,我们去看看这里的厨子如何高明吧?”庄颜笑说道。
客栈的厨子就是掌柜的娘子,虽然没什么特殊的烹饪手段,倒是把几道野味做得鲜香浓郁,明月楼的兄弟们又买了几坛子酒回来,大快朵颐一顿。
用罢饭苏浅浅要付钱,掌柜的却说什么不肯收:
“原来竟然是小武宁侯的朋友,不但这饭钱不收,店钱也不能收,吃住在我们店里却是我们的荣幸才是。”
“啊?掌柜的,你要是这样做生意,你们牧川最后一间客栈也开不长了!
我们这些人吃这一顿,怕是够你一个月赚的房钱了,你不收钱难道要娘子陪你喝西北风?”
苏浅浅把一锭银子放在柜上。
“这银子先放在这,多退少补吧,山上若是还有什么野味,尽管做给我们吃便是,你若不收银子便是赶我们了。”
苏浅浅这么一说,掌柜的也不好再推辞,只好把银子收了,急忙去后面寻自家娘子,商量再寻找野味。
用了饭天色尚早,庄颜出门要去各处转转,苏浅浅也不揭穿她,两人眉来眼去的,可能已经约好了见面的地方。
苏浅浅带着苏木和苏子也出门了,江白频远远在后边跟着。
“姑娘,江少主今日怎么了?用饭时便没什么兴致,现在还离咱们那么远。”
苏木低声问道。
“我怎么知道?男人就是矫情!”苏浅浅无奈地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