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雨冲刷垮了的梯田,几乎又恢复了山坡的模样,大量泥土顺着山坡流到山下,随着河水冲走了。
雨停之后,那些周氏族人有的抱着头在山坡哭,有的甚至跑到族老家指责族老,毁了他们一个多月的辛苦,这回重新修更慢了。
族老这时也没法躲在房里,大雨来的时候他已经后悔了,只是不敢出来面对。
“老朽……老朽去求姜老先生,看看有什么法子挽救。”族老惭愧地面对族人指责,只能这样说。
姜老爷子天晴就去了山坡,他带领村民砌的田基很牢固,虽然面积没有太大。
不过他此时却站在被冲毁田基的那一边,指挥村民们趁着泥土还没有晒到坚硬,穿着草鞋踩进泥里修复田埂,他自己干脆赤足走进去。
这一次从山坡下开始修复,每挖平一层就砌起来一层,泥土向上一层堆积,虽然费些力气,但是流失的土壤少。
那位族老也看见了苏浅浅,刻意躲着不敢见,族人们这时也不听他的了,按照姜老爷子和苏浅浅指导的,重新修复田基。
宅子已经动工,苏浅浅把一些方便生活的设计加进去,比如用竹筒引进井水到各个院子,直接通到净房和厨房,这样省去了打水的工作;
净房厨房深挖了排污管道,用上了抽水马桶,以后再不用倒马桶刷马桶了,排出去的粪尿就存在化粪池里,到一定时间清理一次,可以用做田地施粪肥;
入水管道连接了一处锅炉,定时烧热水供沐浴,净房里的淋浴器设置保温箱,可以延长保温时间……
“没有电还是不便利呀!”苏浅浅敲着图纸感叹,否则可以十二时辰给热水的。
“电,真的是神仙专用吗?”姜河又要犯痴病了,还好他能走出来,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
暗卫的营地没那么复杂,建得更快一些,引了山泉水到营地,还建了训练场地,苏浅浅甚至根据现代军营给他们设计了训练设施。
这个军营让县衙的衙役捕头们羡慕得很,时常到这里来蹭训练器材。
江白频随着苏浅浅到处奔走,做了不少事,偶尔会离开几日到晖州,九月中旬收到了一封随着货车送来的信。
“大哥说西京已经出现乱象,太子在东宫沉睡不醒,皇后因为身体不好不管后宫之事,贵妃见皇后不管她也不管,那位芸嫔升了芸妃竟然越过四妃掌管后宫。
景王与襄王辅佐皇帝,朝臣认为二人暗中都在为了继任太子之位争夺。
襄王与徐国公一同出征平乱,景王留在京中辅政,朝臣摇摆不定,没想到这时却是仪郡王出现在朝堂,为陛下出谋划策。”
江白频看一眼苏浅浅:“还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两个女儿都做了乡君县主,而且暗中有自己的势力争斗,薛丞相却再次被赋闲,苏太傅也一直没能返回朝堂。”
“晋阳侯平乱可有消息?”苏浅浅问道。
“煊国公守在未名山不出,那里易守难攻,而且还将津宁百姓迁到山中,为反军种田养家禽运送草料,供给他们的兵士所需,同时也以百姓性命胁迫晋阳侯不敢妄动。”
江白频坐在木椅上,伸直大长腿:“百姓们是真倒霉,享福的时候没他们什么事,战乱起就把他们挡在前面。”
苏浅浅叹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不过煊国公这样龟缩在山中有何意义?造反难道不是为了争天下,而是为了守在山沟里做乌龟?”苏浅浅不解。
“煊国公所为,不过是为了牵制住晋阳侯统率的兵力,给他的同盟争取时间,师出无名何来正统,若想天下归心就得让百姓认为正义之师。”
秦含璋在旁边沉声说道。
“原来如此……这么说暂时还不会有大战,但是朝堂震荡百姓要受苦了。”
苏浅浅摇摇头,自古皆是如此,百姓们过个温饱的安稳日子总是短暂而珍贵的。
“牧川素来是赤贫之地,所以才将我们流放至此……”
【哼,赤贫之地,要不是皇后娘娘暗中帮忙,只怕会流放到丰州去,这样世外桃源一般的赤贫之地可不好找!】
江白频挑眉看秦含璋,秦含璋难得孩子气地回看他:怎么样,我夫人做的,我就是坐享其成了又如何?
“不过此处确是世外桃源一般,祖母在这里反而吃得好睡得香,若是从前怎么会想到在这样的木屋里,居然还能睡得着。”秦含璋接着说道。
“这倒是,祖母这几日能跟着大嫂一起去割韭菜了,还笑话大嫂没她割得快。”苏浅浅忍不住好笑。
现在她做的视频越来越日常,可是浏览量不减反增,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粉丝始终卡在四十九人,说什么就过不去了。
为了这个秦含璋把她列入暗卫营黑名单,那些暗卫看见她就跑,就连秦十三秦十六,不是急事都不敢出来。
即便是视频的播放量,也让苏浅浅赚了不少,功德力和瓜豆节节攀升。
“母亲今日偷偷去割了一次,想破祖母的记录,结果割多了只怕吃不下,正在同厨娘打商量:多做韭菜鸡蛋馅儿的包子,给暗卫营送去……”
秦含璋无奈地揉了揉眼角疤痕,暗卫是不准吃这种有特殊气味的食物的,在牧川的这两个来月,暗卫们为了守住节操也是很辛苦。
【嘿嘿,斗得过豺狼,斗不过你娘,这句话如今还适用。】苏浅浅心里嘲笑秦含璋。
“姑娘,周县令带着夫人和周公子来拜访,此时正在太夫人那边。”苏木在门外禀告。
“周县令?难道又是来让我看他那些蔬菜?”苏浅浅叫苦不迭。
自从苏浅浅给周县令的菜园子浇水第二日,那些蔬菜长得生机勃勃,周县令就时常来拜访,追着苏浅浅去看他种得可好。
苏浅浅路过县衙都要绕着走,生怕被周县令看到。
“并不是,周县令今日……有大事。”
“大事?牧川会有什么大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苏浅浅琢磨着起身出去,秦含璋和江白频也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