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自然有军营的规矩,李宽就算是身份高贵特殊,也不能例外。
所以,李宽将意外到来的独孤雨,领进了自己的营帐内。
李宽刚刚走进营帐,他似乎觉得这独孤雨,定是有什么特殊的事。
所以,才亲自来的,李宽背着手,等着身后的独孤雨,并期待她的解释。
而独孤雨刚进入营帐内,门口的侍卫,竟然将门帘落下,这就是完全形成了,李宽和独孤雨的私密空间了。
独孤雨跳着灵巧的步伐,到了李宽身后,本想从后面抱李宽一下。
因为这几天,她发现,白天脑子里全是李宽,晚上睡觉梦见的也是李宽。
思念是一种很炫的东西,无声无息,没办法,花痴的独孤二姐,就是这样炼成的。
但独孤雨真到李宽身边,却又扭捏了起来,自己是什么身份啊?
用后世的话说,一个大龄的恨嫁女,可偏偏还喜欢比自己年轻的,高富帅小鲜肉。
虽然,唐朝的这时候,不讲究这个,相对其他朝代,唐朝最为开放的,就具备这样的包容性的。
不过,女人的小矜持,还是战胜了瞬间的,一点点不理智的想法,于是独孤雨调皮的,挠了挠李宽的手心。
李宽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道:“这个时候你还闹,嬉闹也不分个场合吗?这可是军营,你个小女子来什么来啊?
你不知道,如果被那些古板的大将军们知道,你会被逐出军营不说,还得让众家纨绔兄弟们,说我私自带女人前来。
无论发生什么,都好说不好听啊,毕竟,军营的规矩摆在那里,说吧,你到底来做什么啊?”
李宽说完,等着答案,但却迟迟没听到,独孤雨的回话。
李宽一转身,却看到独孤雨一边抹眼泪、一边在擦鼻涕,那委屈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啊。
李宽啥都不怕,就怕女人哭,事实证明,这是他的软肋。
而他面对正在哭的独孤雨,就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只见李宽掏出手帕,想去帮独孤雨擦眼泪,而独孤雨却直接扑到他怀里,鼻涕眼泪一大把的,都直接蹭在李宽的袍服上了。
李宽却只能不断的轻轻拍着独孤雨的后背,说道:“怎么一见到我就哭啊?是不是在府里有人欺负你啊?
不应该啊,你不去欺负别人,那就烧了高香了,还是有什么其他的事啊?
行了,哭一会儿得了,让外面的人听见,以为我对你做什么了呢。
哎呀,我的袍服啊,一会儿我还得去校场呢,还得换衣服,真是麻烦。”
独孤雨又哽咽了一会儿,之后,她一改刚才的哭泣可怜的样子,一个妩媚的眼神,抛给李宽。
她撒娇的说道:“人家就是想你了,你有胆子对我做什么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啊?
哼,假正经,人家就是想在你这里,哭一会儿而已,现在痛快多了。
在府里也没人欺负我,你的梅兰竹菊,都对我敬而远之呢。
还有你的燕无双,我这次来呀,刚一跟她说,她就同意了,一点侍卫统领的样子,都没有,这就叫私相授受,这就叫以权谋私。
她还叮嘱我说:‘殿下那里定是需要人,你去看看也好,有事就差人来报信,记得一定要报信啊。’
哼,她是想知道你的情况,让我这做苦力的前来了,她自己却不来,太会巧使唤人了,哼。
还心疼起你的袍服来了,怎么?是你的梅傲雪,亲手给你一针一线做的,就这么在意吗?哼,抱一下还有愧于你不成?”
独孤雨边说,边比划,那摇头晃脑的样子,小女子姿态尽显。
李宽看到她这样,也不去关心她为什么哭了,之后说道:“行了,你看也看,抱也抱了,哭一鼻子,抹了这么多鼻涕眼泪的。
那就回去吧,好好在府内待着,不行就给自己放个假,出去转转也好嘛。
另外,别总说什么我的燕无双,让人听了去多不好,我在意的,不是傲雪给我做的袍服,是来回换衣服麻烦,我这还得盯着训练呢。
至于其他,反正你抱我的时候,我是问心无愧的。”
而独孤雨却扁嘴说道:“那要是我心里有愧呢?”
之后,她又忧伤的转身向外慢慢的走,还不断哽咽的说道:“人家不待见我,可怜的我这就走,都不说留我吃顿饭。
我这长途跋涉的前来,结果就是换来个赶紧回去,唉,府内看来也是待不长了,回头我就浪迹天涯去吧。”
李宽这个对感情来说,傻实心的家伙,听到独孤雨的说辞,也感觉是不是自己刚才的话,伤到了她。
别的不说,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的事,可是时常发生的啊,谁知道哪句话,触碰到了独孤雨的哪根敏感神经了呢?
于是李宽马上快走几步,一把将独孤雨拉了回来,但仔细一看,独孤雨笑得跟个猫似的,仰着脸看着李宽。
她呵呵笑道:“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行了,既然你来拉我,那就是不想让我走,你说过,身体是不会说谎的,我就在这里常驻了。
以后你走到哪里,我都跟着,影子嘛,就得做影子的事,回头我就去睡帐篷顶上去,你放心,谁也发现不了我的。
你不说,谁也不知道我的存在,咱俩就你陪着我,我陪着你,这样挺好的。”
李宽放开了独孤雨,摇着头,然后慢慢的向自己桌案而去,端坐下来,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喝了一口。
李宽叹气的说道:“我真是不知道,你哪张脸,才是真实的你,阿雨,咱俩平日里,总在一起行走可以。
但这是军营,再说了,日后我出征,你也打算跟着?
都是一群臭男人,你个女子在其中,多不方便啊,而且,我也不打算让你们任何人,跟着我去冒险。
尤其是你,你本来可以跟你姐姐不用再做侍卫了,你们的年纪也该成婚了。
回头我将你们这些到年龄的侍卫,都迁到我的庄园那边去。
该娶妻生子的,该嫁人生娃的,都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才好。
适当的时候,去做适当的事,这本就是自然规律,我们都无法抗拒的。”
而独孤雨听到这里,一改刚才的柔弱风格,怒气冲冲的到了李宽的桌案前。
她一把将李宽手里的杯子,打翻在地,而这时候门口的侍卫,明显有异动。
独孤雨马上三支飞镖,钉在门口的门帘木杆上,只听她怒吼道:“谁进来谁死,守好你们的门口,任何人进来,我就杀无赦。”
然后,她瞪着眼睛,看着李宽,脸上没有一丝刚才的嬉笑,严肃的说道:“李宽,我实话告诉你,别以为我是好惹的。
我生是你李家的人,死是你李家的鬼,从卫王殿下那个时候,我就发过誓的,想赶我走,那不能够。
我就是做鬼,都要爬到你的坟墓边上去,跟你合葬在一起,鬼魂环绕着你,让咱俩都不得安生。
你们叔侄都是木头,他是根心死了的木头,笨得要死,你呢?你是个活着的笨木头,什么都看不出吗?
还是你在跟我装傻,我独孤雨是什么心思,你会不知道吗?
别把我当成是什么侍卫身份,告诉你,我和姐姐是独孤雨家嫡系血脉。
就是现在独孤家的家主,见到我们也要叫一声姑姑呢。
李宽,我告诉你,我想嫁给你,谁也拦不住。
只要我想,完全可以让独孤家家主去找陛下,他不敢不从,陛下更会乐见其成的。我就是喜欢做侍卫,怎么了?
我就是喜欢黏在你身边,怎么了?我其实就是怕一旦你娶了我,我就要在你那王府内院,苦等你回来。
你不是安分的主子,你生而外向,跟你那死鬼三叔很像。
而我之所以不去强加于你压力,就是想以侍卫的身份,在你身边陪着。
是,我年纪大了,虽然,我们独孤家有秘术,有师门传承,能让我二十多岁,还能像十五六岁的模样一般。
但这就是你要赶走我的理由吗?我独孤家先祖独孤信的三位女儿,哪个不是嫁给了当世英雄。
我独孤雨也一样,隋末时代,你三叔李玄霸,就是当世英雄。
但君生我未生,我那个时候才几岁啊,到你这里,你想来个君生我已老?做你春秋大梦去吧。
你想的那些,都是些猫尿狗屁,李宽,今天我就告诉你,我就是要留在你身边,谁来了也没用,就是那卫国公李靖,来赶我也不行。
我一声令下,让独孤家最后的男丁,去抄了他的卫国公府。
到时候,别说我不给你师伯红拂女留情面,哼,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李宽听了半天,不断的惊讶之余,他又端起了一个杯子想喝水,而独孤雨一把夺过李宽的杯子,猛喝了一口水。
她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说了这么半天,也不知道给我倒杯水,你就是这么做主人的啊?
看到自己的侍卫口渴了,你都不知道给倒杯水吗?没规矩,哼,我饿了,快给我弄吃的,没个眼色。
也不知道那些傻女人,怎么就喜欢上你了呢?木头,臭木头,亏那萧家的傻孩子,还为你离家出走了呢。”
李宽这时候,也没了脾气,摇头叹气之余,他也还是好奇的问道:“你也知道那萧菲菲,离家出走了?
这事在长安城很轰动吗?门阀世家勋贵之间,都传遍了吧?就没个什么正经说辞?
你说说看嘛,咱俩谁跟谁呀,听说她不是被找回去了吗,怎么还为了我呢?我这练兵回去就大婚了呀。
即使为我,她也应该做府内端坐,安静的做她的萧家大小姐啊?
之后,成为正式册封的赵王妃啊,你透漏点消息呗,我对这个可感兴趣了呢。”
李宽一脸讨好的,给独孤雨的杯子,又倒满了水,而独孤雨却不领情。
她扁嘴说道:“就拿这清水糊弄我啊?饿啊,没天良啊,要饿死我了啊,不能光喝水啊。”
而李宽却一改刚才的八卦样子,冲着门口冷酷的说道:“王林可在?”
门口的侍卫,用兵器挑起门帘的一角,不敢往里看,小声的说道:“回,回,回殿下的话,王林统领去跟府内,刚才来的人员交接物资了。
他说怕王鹏统领,忙不过来,再出了什么纰漏。殿下有何吩咐,可让属下代劳吗?”
李宽说道:“你进来吧,我说几样吃食,你让咱们营地的厨房去做。”
而那侍卫不敢进来,又怯生生的说道:“殿下难为属下了,殿下可否大声吩咐,属下记下就好。
属下不敢触独孤统领的霉头,万一她发个暗器,属下的命就交代了,还请殿下谅解。”
李宽苦笑的,用手指点了点正一脸得意,美滋滋看着他的独孤雨,而独孤雨鼓着可爱的两腮,在玩喷水呢。
李宽边摇头边说道:“瞧瞧你这人性,都了怕你了,你这脾气得改啊,动气伤肝,不好。”
之后,李宽又对门口说道:“没事了,我按着她呢,不咬人,进来吧,我也好跟你好好说说,这吃食的事。”
独孤雨马上撅着嘴,对李宽说道:“哼,什么叫按着我呢?还不咬人了?我是小狗吗?”
李宽长出一口气,说道:“你不是小狗,你是小祖宗。”
而那侍卫进来,先是向李宽行礼,之后把头低下去,完全不敢侧目去看独孤雨。
李宽说道:“到厨房,让大厨弄点面条来,汤面,羊肉汤的。
要越细越好的,羊肉要炒的,他知道怎么做,切丝啊,浮在面上就好。
两大碗,一碗多放醋,是独孤统领的,一碗是我的,多放茱萸酱。
另外,给我加个羊腿,我得补充一下,一会儿还得去校场呢。
这一天天的,被人哭一鼻子,听了那么多的话,累啊。行了,你去吧,要快啊。”
那侍卫马上逃似的,出了营帐奔厨房而去,而李宽好像忘了什么,快步到了营帐门口喊道:“还要蒜,多拿几头啊。”
独孤雨却坐在李宽的桌案上,小细腿不断的悠荡着说道:“哼,还吃蒜啊,那东西吃了多臭啊,真不知道你这口味,怎么这么独特呢。
还有,为什么我的面要多加醋呢?还有,我也爱吃茱萸酱,你是知道的,为什么不给我多加呢?”
李宽简直无语了,这女人不讲理起来,真是啥都能挑出毛病来。
而李宽只是讪讪的回答道:“一会儿面来了,咱俩把两碗面搅合在一起,你想怎么吃都行,这总可以了吧。”
独孤雨抿着小嘴笑道:“这还差不多,哼。”
而她马上又害羞的低头说道:“谁要跟你搅合在一起啊,不害臊,假正经,臭木头一根。”
李宽无奈的坐下来说道:“我说的是面,你想多了,大小姐。嗯,独孤家的姑奶奶大人,这么叫很霸气啊,以后就这么叫你。”
而独孤雨却紧着小鼻子,撅着嘴用手掐向李宽的胳膊,说道:“不许说这个,显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