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了蝰蛇训练进度很上正轨的李宽,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身边的队伍,不断在成长和强化,而战事的预想,也越发明朗了。
出了火凤营的蝰蛇驻地,李宽回到了自己的营帐门口,看到阿史那鲁汉,已经将羊腿烤得差不多了,都分装到了食盒里。
一旁帮忙的田飞献媚的走了过来,说道:“殿下,您要的烤羊腿已经准备好了,剩下的属下和鲁汉一会儿,给鲁国公送进营帐。
还别说,这羊腿还得是鲁汉来烤,属下也尝试烤过几次,但总是烤的不够均匀,味道总之是差了些。”
李宽亲手拎起食盒,笑道:“那是你没有鲁汉的好吃精神,行了,你和鲁汉的吃食一会儿自己解决吧,反正也烤了不少,我这就给英公送去,免得他晚上没吃食。”
之后,李宽举了举食盒,向阿史那鲁汉挥了挥手,阿史那鲁汉回敬了憨厚的笑容,但与他脸上的那道伤疤,显得极为的不协调。
李宽提着食盒出了自己的营地,到了临近的李绩的营地。
他在门口出示了自己的腰牌,在侍卫的领路下,慢慢的向李绩的营帐走去。
刚到了营帐门口,就听到营帐内李绩对门口的侍卫说道:“无需再检查腰牌,赵王殿下是给本帅送吃食的。”
这让侍卫很是惊讶,一个王爵来此,身为公爵的李绩,竟然不亲自来迎接。
但当李宽进入营帐的时候,李绩都没起身,就说道:“贤侄啊,来来,你快坐下。
咱俩先看看这突厥营地的布置,研究下战术。”
认真研究战事的李绩,让人很是钦佩,李宽更没把自己当外人,将食盒直接放在,李绩正在研究的战术的桌案上。
李宽笑嘻嘻的说道:“李叔叔,天大地大,肚皮最大,咱们还是先用膳吧。
这羊腿要是凉了的话,就不好吃了,等吃饱了,咱们再研究,反正突厥营地就在那里,也跑不了。
放心,小侄定会让李叔叔您满意的,无论如何,我们都得等卫公的回信。
难道他还能让咱们抓紧研究战术,而不吃饭了吗?他就算再怎么迂腐,也没那么不近人情吧?”
李绩抬头看了看李宽,不由的笑道:“就咱俩在此,你小子还不忘编排一下卫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罪你了。
按理说,你和他的关系要比我和程知节要近得多,但你怎么总是愿意跟他拧着呢?真是奇怪。”
李宽一屁股坐在了李绩的对面,笑道:“李叔叔,您可能不知道,这是小侄与卫公故意为之,卫公他功劳太大,而父皇却不能不用他。
如果他与小侄一团和气,朝堂上的人,还不得弹劾他,暗自拉拢和支持皇子吗?
但久而久之,小侄也不知道与卫公是在心合面不合,或者说是本来就互相有抵触。
您想啊,他那一套老战法是有一定的道理,他看不惯我这一套,感觉就是投机取巧。
而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以最少兵力,做到最大的战果。
殊途同归罢了,偶尔有个小摩擦还是正常的。算了,我们不提他了,免得影响胃口。”
李绩嘿嘿的笑,示意李宽可以用膳了。
他也感觉不急于一时,就如李宽所说,先吃饭,再研究战术,总之得等李靖的回信。
李宽和李绩二人,美美的吃了一顿烤羊腿,都对阿史那鲁汉的赞不绝口。
之后,李绩边喝着茶边说道:“贤侄啊,你觉得我们眼前的突厥大军,该如何应对呢?
当然了,是我们两路大军,联合作战的前提下。”
李宽小口的喝着热茶,之后慢慢的说道:“李叔叔,就目前来看,那三万突厥大军,不断的袭扰河西,一时间,他们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如果,按小侄的设想,您这一路大军去进攻的话,他们定会畏首畏尾。
既要防止河西军来打他们,更不想被您手上的大军吃掉,而颉利可汗给他们的命令,定不会让他们轻易放弃河西。
所以,您完全可以放开手脚而全力一攻。
但依小侄思来,您定会采用不断的缩小包围圈的打法。
一层一层的剥离对方外围兵力,积小胜,为大胜。”
李绩放下手中的茶杯,呵呵笑道:“贤侄啊,你说得没错,我预想的打法也确实如此。
如果,没遇到你这一路军队的话,我还真打算要这么做。
不过,还是最终还是要分兵的,因为那突利可汗的部族,就在这三万突厥大军身旁。
但是,如你所说,你故意没去说这突利可汗的部族。你是不是心中有其他的计较啊?”
李宽鬼魅的一笑,露出招牌式的一口大白牙,说道:“李叔叔,咱俩之间就别卖什么关子了。
不如我们各自把应对突利可汗的办法,写在手中,之后,看看咱们俩有没有心意相通的默契啊?”
李绩被李宽的表情,逗笑了,不过,他还是递给了李宽一支笔,自己也拿起一支。
只见他们二人,都提笔在手中写下了字,又都将写着字的手轻握,然后慢慢的将手凑到了一起。
同一时间亮出来,而他们二人的手中写着一个“诈”字。
随后,他们二人哈哈大笑,李绩挑着眉毛说道:“贤侄啊,没想到咱们都有冒险精神啊。
不过,让你所部去做分兵诈使,让这突利可汗不来救援的话,你将如何去做啊?”
李宽用桌上的绢布擦掉了手上的墨迹,之后,又将绢布递给李绩,随后说道:“李叔叔,小侄手上有新式火器,威力嘛,您之前是看到过的。
按理说,小侄手上的五千人马,硬碰硬的去与突利可汗身边的五万部族相比,定没有取胜的机会。
但这火器一道,定会起到震慑的作用,就看如何去恰当使用了。
小侄有信心,只要李叔叔能拿下这突厥的三万大军,那突利可汗想要来救援的话,无异于痴人说梦。
小侄定会让他们成为惊弓之鸟,压制,迫降,打击其内心。
将他们对新式火器的恐惧,延伸到最大,之后,让他们不得不归顺。
这就是小侄的最终目的,当然了,不知李叔叔您有没有信心,拿下那三万大军呢?”
看到李宽的信心满满,李绩也不得不开始重视眼前之事,因为,他感觉李宽定不会无的放矢。
难道区区的五千人马,配上那新式火器,就敢与五万的突厥部族叫板吗?
如果是别人的话,那一定是疯了,但眼前的人是李宽啊,这是个创造奇迹的小子。
虽然,李绩心中有疑惑,但还得细问一下,说道:“贤侄啊,军中无戏言啊。
你倒是说说,你想用什么办法,能让突利可汗按兵不动,既不来支援,又能不轻易逃跑呢?
火器的震慑,真的就会让他们就范吗?你还想压制,迫降他们?我感觉你是不是对这新式火器的期望,太大了呢?”
李宽看到李绩这么问自己,也就不得不说出自己的想法了。
李宽慢慢的说道:“李叔叔,您想必见识过小侄的武功吧,说实话,战阵之上,虽勇猛,但其实江湖成分居多。
况且,小侄还把心理层面的东西考虑进去。
首先,虽然那突利可汗也被封为可汗,但与颉利完全不同。
与其说是可汗的封号,不如说他是一族的族长更为合适。
而且,他身边很多依附他的部族,都是受不了颉利的剥削,才希望能得到突利的庇佑的。
如果,他突利想全面的支持那三万突厥大军的话,想必那河西军再强大,也难以抵挡八万多突厥军队的进攻。
而且,小侄截取了那三万大军的粮草,这就让他们在军心上先输了一阵。
他们的军心和士气,也渐渐不稳起来,全靠突利可汗的苦苦支持。
而另一边,颉利可汗明知眼前的情况,还一味的让这三万大军一定要对河西速战。
估计那占襄方面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吧。
小侄的想法就是,将那突利可汗的部族圈禁,八个方位,少量兵力,携带火器,点射对方企图出击的人马。
出来一股,火器压制,之后也不去进攻,死守而已。
只要李叔叔您能拿下那三万大军,到时候我部愿为先锋,迫降突利可汗绝对是有机会的。
更何况,小侄还有法宝没出呢,就算他们想支援或者想逃跑也没机会。
先从他们的战马入手,巴豆粉下去,战马的战力大打折扣。
马匹不能战斗了,那逃跑也不容易啊,难道让突厥人以步兵,来对抗我大唐的骑兵吗?
而且,小侄打算给他们来个装神弄鬼,不过,在这里容许小侄卖个关子。
现如今嘛,就看卫公能不能看出这一步了,他的回信到了,那这河西就能破局。”
李绩皱眉,好奇的看着李宽,口中却说道:“诈?堵?等卫公回信?”
李宽不断的点头,还微笑回答道:“万事俱备,就差小侄师伯家夫君的回信了。”
李绩哈哈大笑,他指着李宽道:“顽皮,咱俩说说就完了,别当外人面说啊。
否则,卫公又该咆哮了,他的脾气这一年多来,可被你小子给磨坏了。”
之后,李绩又把自己的一些战术心得与李宽说了半天,月上中天,李宽也起身告辞了。
李宽回到自己的营地,刚刚走到营帐门口,田飞来报,说道:“殿下,您可回来了。
边镇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很多装备火器干粮的补充,都到了河西。
慕容统领也亲自来了,就在您的营帐等候呢?”
李宽一听,嘴张得很大?自己的营帐,那程咬金正在自己营帐内呢?
这慕容秋叶来了,怎么也在这里呢?李宽刚要问情况,而却听到营帐内程咬金爽朗的笑声,看来不用问田飞了,还自己亲自去看看吧。
李宽进了自己的营帐,只见程咬金端坐在桌案边上,最奇怪的就是,他的对面却坐着一个小号的“程咬金”。
正捏着嗓子,用假装的声音,说道:“俺老程就是爱喝酒,这军营无酒怎能快活啊?”
而程咬金却摆手笑道:“小叶子,你这手绝活儿俺老程可多年没见了啊。行,如果穿上盔甲,完全可以来个以假乱真。
还别说,远处一看,还真有几分像俺老程啊。我怎么记得,以前你总是假扮女子啊?
现在你这假扮男子也不错嘛,精进了,这要是假扮成我的模样,在长安城走一遭,定会让人奇怪,俺老程什么时候变瘦了呢?
不过,你的个头儿还行,骑在马上,也能唬一阵子。”
而李宽一进来,这个小号的“程咬金”却背过身去,将自己脸上的东西摘下去,整理的一下衣装。
她起身来到李宽面前,拱手说道:“属下慕容秋叶,见过殿下。”
李宽看到慕容秋叶那清秀的脸,先是愣了一下,之后他也好奇的说道:“慕容统领这易容术,真是厉害啊。
虽然,我是头次见到,但连程伯伯都信以为真了啊。
当着正主的面儿,感觉怎么样啊?你远道而来辛苦了,快坐吧。”
说着,李宽就将慕容秋叶让到了桌案前,他自己也坐了下来。
而慕容秋叶先是扭捏了一下,之后在程咬金鼓励的眼神下,也坐了下来。
李宽笑着对程咬金说道:“程伯伯,小侄不在的时候,您这是干什么啊?怎么还让小侄的统领,假扮起您来了啊?
方才小侄听到您叫她‘小叶子’,还与她聊得很起劲儿?怎么?您与慕容统领以前就认识吗?”
程咬金嘿嘿笑道:“小子,这你可说对了,你那别院和王府的很多人,俺老程都是认识的,当然了,最熟悉就是这小叶子。
当年她还是个小丫头呢,这才几年的光景啊,都成大姑娘了。
要说这易容术嘛,以前看似江湖秘传,但现在看来,没准能用于战事也说不定呢。”
李宽不断的点头,对慕容秋叶说道:“慕容统领来的正好,本来我还在思索这战事的关键所在。
你来了,那就让我更有信心了,而且,还正好能用到你的易容术。”
话音刚落,只见内帐里独孤雨三步一冷哼,五步一撇嘴的,一副“我生气了”的样子走了出来。
经过这坐在桌案边上的三人,更加重的自己的气息,把三人当做空气一般,走出了营帐。
慕容秋叶苦着脸,一直低头,没去理睬独孤雨的态度,李宽更是没法说。
而程咬金不断的捋须,故作深沉的说道:“小子,独孤家的女人,不好惹啊。
况且,你还欠他大哥三百匹马呢,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啊。
说不定什么时候,那就成了嫁妆啊,看来你小子,得好好安抚这独孤家的丫头啊……”
程咬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营帐外田飞的话音,道:“独孤统领,你拿我撒什么气啊?
惹你的是殿下,我招谁惹谁了啊,我的腿啊,都踢青了。”
李宽听到了,却对程咬金和慕容秋叶苦笑道:“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之后,程咬金也叹气道:“可不是嘛,咱们都是男人,我懂的。
做人难,做男人更难,做个总招惹有嫉妒心的女人喜欢的男人,更是难上加难,伯伯能体会到你小子心里的苦。
俺老程年轻的时候,也是招蜂引蝶的啊。”
而李宽看着程咬金的大黑脸,还有那不修边幅的胡须,怎么也想不到他年轻时候的画面,又看向慕容秋叶,想询问一下。
慕容秋叶把脸别到一边,那身子不断的打颤,估计有点儿绷不住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