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悠没在秦斯泽的办公室待很久。
    主要感到男人抱着她就忍不住蠢蠢欲动的手，她还是排除万难逃出来了。
    回到自己办公位就开始整理今天记录下来的突发新闻处置笔记。
    好难得，要反复看。
    约莫下午五点，白奕拿着一个平板下来放在苏瑾悠办公桌上。
    “小苏，这个平板给你用。”白奕点开其中一个软件，“总监说了，以后报纸预览都由你审核完再给他终审。稿件收集以前是我负责的，也交给你啦，两个采主审核之后会发给你，你整理好再打包发给总监。”
    “报纸预览因为要卡时间送印刷厂，要优先审完。其余的你按照推送时间，先急后援，不赶的可以带回家慢慢审。”
    “好。”苏瑾悠接过平板就开始着手做新任务。
    报纸预览是送去印刷之前最后的预览图，相当于杂志的蓝纸。
    稿件收集就是当天要推送在电视、新媒体或者报纸等平台要用的稿件，每篇后面都会备注出在哪些平台。
    新媒体要用的稿和电视、报纸要用的稿不论是排版风格还是文字用语上都不相同，苏瑾悠要全部审核修改。
    审核完报纸预览第一版，她才抽空瞄一眼电脑。
    下班时间早就过了。
    如果今晚不是本身就要留在这里，肯定是要延时加班才能审完。
    “我看你还不如专门做秘书得了，还做什么新闻。”谷婷婷正好站起身收拾东西，斜眼不屑地看着她。
    苏瑾悠理都不理她，也懒得回话。
    有那个时间和她斗嘴，还不如多看两篇稿。
    她明白秦斯泽让她做这个的意思。在审稿期间，她能够接触到新闻部全部版面题材的稿，不管是电视稿、报纸稿还是新媒体稿。
    肯定有不少收获。
    谷婷婷虽然一拳打在棉花上，却仍然有兴致接着出招，对她扬起一脸讥笑，“我现在明白郭主任为什么只给你做那条珐琅展了……因为简单啊，可有可无，你做不出来直接撤掉也无所谓，是吧？”
    见她连续不断输出噪音妨碍自己审稿，苏瑾悠不再忍了。
    抬眼看向这个自言自语的女人，嘴角含笑，语气漫不经心，“是啊，你有本事的话可以跟郭主任说撤掉我那条珐琅稿，不过……”
    她将视线从谷婷婷脸上移开，再次看回平板，语气一转，讽刺感瞬间拉满。
    “我奉劝你一句，要撤别人的稿之前还是先弄个后备稿，不然，还得麻烦别人去将你凿出来的天窗填上，八分一版面的窟窿也是窟窿，你担不起。”
    “你！”
    谷婷婷脸色犹如调色盘一般，半是怒意半是难堪，但又无法反驳。
    苏瑾悠这番话摆明讽刺她上次被秦总监撤下演唱会稿导致电视和报纸差点开天窗的事。
    谷婷婷思绪瞬间回到那场选题会议，脑里回荡着秦总监对她一字一句的责难。
    还有那份撤职通报。
    这段时间，她死命跑新闻挖线索，每晚都去找那些导演和经纪人，屡屡喝得不省人事，就为了将功补过。
    可是，不管是总监还是郭主任，完全没有将她复职的打算。
    眼看着苏瑾悠时时刻刻都能凑在总监面前，现在连审稿工作也交给她，谷婷婷越来越心慌。
    因为愤怒，她不自觉用力咬紧下唇，直至感觉一丝淡淡的铁味。
    谷婷婷感到脑袋嗡嗡响，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来，准备上前一步抓住苏瑾悠的手臂。
    突然，她感到一道凌厉的视线打在自己身上，抬眸一看才发现——
    秦总监就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玻璃前，抱起双臂，微眯眼睛盯着这边，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在这个上位者充满压迫感的目光注视下，谷婷婷不消一秒就彻底萎掉。
    她吓得低下头紧盯着脚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乌龟，只要缩着头不看，对方就不会留意到自己。
    强行装作若无其事的向左边挪了几步，坐回自己的办公位，不敢再说话。
    苏瑾悠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趁这个功夫又看完一版报纸预览，继续拉到下一版。
    审核报纸预览和杂志蓝纸不一样。
    图片是编辑组的同事从记者拍回来的素材里面筛选的，排版也是编辑组定的，不需要全部都由总监亲自筛选确定。
    所以苏瑾悠不需要对照部门的工作记录来审核，相对来说要比审核杂志蓝纸快很多。
    平时在家里，秦斯泽会在她旁边审稿。
    她看多了自然容易上手。
    将近三分二的人还没到轮班时间，已经回家了，办公区里剩下的人本就不多，很安静。
    突然就嘈杂起来。
    原本只是三两个同事小声议论。
    渐渐，讨论的人多了。
    哐当——！
    苏瑾悠听见工作群里传来“滴滴滴”声响，正要点开，却被左手边一道砸东西的响声吓得肩膀一震，转头看过去。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静止。
    是谷婷婷猛地站起身，带跌了办公椅。
    刚才就是办公椅翻倒在地的声音，特别刺耳。
    她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目光好像要吃人一样死死盯着电脑屏幕。
    苏瑾悠奇怪地看她一眼，又看回微信。
    郭主任发了一份文字通知上大群，因为不是组长以上任职，连正式通知都不需要出。
    【即日起，娱乐版谷婷婷调任妆造组，担任梳化助理。】
    苏瑾悠眼角一挑。
    这是连最简单的新闻简讯都不给谷婷婷碰的意思了？
    梳化助理。
    那不就是帮梳化服的小哥哥小姐姐拿衣服搬东西，还要负责打扫化妆间么？
    纯打杂啊。
    连替人化妆吹头发弄造型的资格都没有。
    苏瑾悠没有落井下石的习惯，平静地看完通知、关掉聊天框，继续审稿。
    谷婷婷觉得脸上烧得厉害，比那天当众收到通报还要难堪。
    她扭头冲出办公区，连手机都忘了拿。
    同事们的视线亦追随着她，直到看不见为止。
    谷婷婷不在，大家原本压低声音的讨论也不再掩饰，声音越来越大。
    苏瑾悠觉得自己闪现去了个菜市场，脑袋炸裂。
    打开包包才发现自己今天没带蓝牙耳机回来。
    深呼吸几下也无法静下心来，她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文字，生怕审核出错。
    没办法了。
    苏瑾悠拿着平板和手机离开办公位，转身上楼，直奔秦斯泽的办公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