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没想到秦斯泽居然会这么问。
苏瑾悠惊讶地反问:“你不知道董全?整个新闻部工龄最长、资历最深的就是他,以前一直在要闻 3 组。”
秦斯泽很自然地“哦”了一声。
“新闻部一百多人,迹锐不算其他子公司和分部,光总部就三万多人,我哪能个个都记住啊?”
“不过,你都说他资历最深,我都没能记住他,就证明他是个很平庸的人,表现也一般,没什么闪光点能让我记住。”
苏瑾悠想了想,“你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
秦斯泽手指卷起她的发丝,边玩边问:“来吧,跟男朋友说说,他怎么你了?”
这么说就摆明只作为男朋友听她吐槽,不打算作为新闻部总监帮她处理。
苏瑾悠这下就没顾忌了,将董全的问题大致说出来。
无非就是经常不见人,又没请假没打招呼。
每次问他,不说去采访了就是说要去接老婆。
但他采访任务有多少,苏瑾悠难道不知道吗?
董全这么做摆明就是没把她放眼里,看准她不会计较不会处罚。
秦斯泽安安静静听完,正准备说话,苏瑾悠抬头凝视着他。
“话说,秦总监,就算他再怎么平庸,考勤表总要你最终签名的吧?一个月几乎一半时间不是迟到早退就是请假的人,你都能没印象?”
秦斯泽笑了,“你看,这就是你们普通员工跟领导看东西的区别。”
“什么意思?”
秦斯泽很有耐心,柔柔地说:“你们跟他同一级别,坐在同一个办公室,所以,他的任何缺点,你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我看到的是被你们直属采编主任过滤过的信息,包括你们的工作表现,除非……”
说到这儿,秦斯泽垂下头,鼻尖贴着苏瑾悠的鼻尖,“是我特别关注的人,或者跟我有工作接触的人。”
苏瑾悠眼珠一转,仿佛捕捉到了一些端倪。
“你的意思是丽娟姐包庇他?”
秦斯泽忍俊不禁,“别那么笃定地说是包庇。”
“唔……那偏心?”
“也可以这么说吧。”
“那你就没看出来吗?考勤表呢?你真的是看都不看就签字吗?”苏瑾悠惊讶地问。
秦斯泽仰头回忆了一下。
“到我手上的考勤表,要闻3组每次都是全勤,肯定也有请假,好像真的没旷工。”
“不可能!”苏瑾悠斩钉截铁地说,“要闻版好几个组员都跟我说了,董全迟到早退就是家常便饭,说去采访,一去就是一整天不见人影,要不然就说请假接老婆,可就没见他写过假条。”
秦斯泽点点头,“确实很少见冯丽娟拿他们组的请假申请给我签,不过一天以内的假不用我签字,组长签就可以了。”
“绝对不止一两天。”
“噢。”
看到秦斯泽还是那么淡定,苏瑾悠很惊讶,“这种人,你也能忍?”
“为什么不能忍?”秦斯泽挑了挑眉。
秦斯泽的这番话完全颠覆了苏瑾悠之前对他的印象。
他不是很讲究原则吗?
平时有会议啊应酬什么的,绝对早到不会迟到。
现在居然能容忍这种欺上瞒下的行为?
看到苏瑾悠摆出一副不可苟同的表情,秦斯泽叹了口气。
“悠悠,我是总监,我和董全之间隔着组长和采主,这两个都不计较,我单抓他干嘛?又不是工作失误。”
苏瑾悠撇撇嘴,“那是因为你不知道。”
“那你现在是要向我告状吗?”秦斯泽勾勾唇,“告诉我冯丽娟一直存在欺上瞒下、偏心下属的情况?”
苏瑾悠“呃”了一声,“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拍了拍秦斯泽,“不是说好了只是以男朋友的身份听完就算?”
“嗯,听完了,不能算。”秦斯泽半躺下来,撑着头看她,“就你刚才说的那些,总结起来不就是考勤的问题嘛。”
“对啊,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啊。”苏瑾悠一脸认真的说。
“是吗?”秦斯泽挑了挑眼尾。
“迹锐有些人根本没有固定下班时间,最忙的的时候得忙到晚上十点甚至凌晨,我们现在躺在这里准备睡觉,总部办公楼依旧灯火通明,那你说,还要拿正常上下班的考勤标准去抓他们考勤吗?”
苏瑾悠眨眨眼。
“这…这是特殊情况,我们公司不也是嘛,新闻部 24 小时都有人值班呢,那值班的人第二天就休假呗,这个大家都理解啊。”
秦斯泽摇摇头,“迹锐那些人可不是值班,是加班,他们创造的价值,和那些朝九晚五的人可不一样,所以,他们得到的也不一样。”
苏瑾悠“哦”了一声,“你是说能者多劳,多劳多得?”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秦斯泽说,“别人要花 8 个小时才创造出来的价值,有些人用三分一时间就能搞定,甚至能创造更多。”
“如果因为考勤就把他换掉,那我至少得再请三个人来顶替他的价值,这么一对比,成本更高,何必呢?”
“所以,我不会用同等的考勤标准来约束所有人,相反,我会给他们提供更好的办公环境,健身房、休息间、书吧、餐厅甚至娱乐室,应有尽有。”
“给员工家一般的感觉是吗?”苏瑾悠斜了他一眼,发现他肯定地点点头,无奈笑了一下,“真好,家都不用回了,睁开眼就能直接干活,你可真是个活脱脱的资本家。”
秦斯泽耸耸肩。
“我又没逼着他们不回家,工作就这么多,有人能在规定时间内干完,舒舒服服回家睡觉,有人不行,那我给他们提供便利有什么不对吗?不接受可以辞职啊。”
“你这套不适用在星闻,董全就是又没特殊贡献,又违反公司章程,这是不对的啊。”苏瑾悠猛地坐起来,叉着腰说。
“你说得对,公司制定章程是为了规范管理,约束行为。”秦斯泽也跟着坐起来,盘起腿,和苏瑾悠面对面坐。
“但是悠悠,职场不是学校,有些事情没有那么界线分明的黑白对错。”
“就拿迹锐来说,所有高管、中层都是我亲自选拔出来的,是我的亲信,那他们肯定也会有自己用惯的人,就是他们的亲信。”
“既然是亲信,肯定会有偏爱。”
“对于你们这种基层员工来说,比如偶尔迟到早退,直属领导睁只眼闭只眼,他们不追究,其他人谁计较?”
“不对!”苏瑾悠一脸坚持,“这对其他人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