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岸,锐华炀瞥见那熟悉的碧水箭后迅速来到结界前。
只见木明昔和杨时双剑合璧围攻一只庞大的黑兔,不过黑兔明显不敌,体型渐渐变小,身上的毛越掉越少,黑红伤痕也越来越多。
锐华炀望着和木明昔配合得当的杨时,金丝眼镜下浮现一抹嫉妒。
黎斐饶有趣味道:“你去寂桐苑,告诉黎锵木明昔的位置。”
关坡毫不犹豫道:“是。”
黎斐扭了扭脖子,双绮罗和手下交代完,上前道:“旻渊已经找完了山脉,现在正往西海岸去。”
“我们也去吧,去东海岸。”黎斐招手,叮铃作响的华美轿子移至空中,他踏着空阶步入轿子中,打了个哈欠道:“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双绮罗眼皮一跳,在她印象里,少主这么说那就是有人要遭殃了。
水镜中的一切半分不差地浮现在地宫中,星落脸上没有半分神采,听到黎斐说的话时,冷嗤道:“我就知道他没憋好屁。”
凌夜没吭声,眼神一直直勾勾盯着疲惫的星落,半晌才凉凉地问:“赵子安好点了吗?”
从知道星落要用捆仙锁,他就没有再去过星落宫。
“……”星落垂下眼,方才因为愠怒而升起的气色霎时化为乌有,她眼眶微红,晶莹的泪花闪烁。
星落绞着手,泪珠顺着白皙的脸滴答滴答落在手背上,凌夜终是不忍,为她轻轻擦拭,一向冷硬的声音软了语气,“哭什么?”
“他……好像真的快死了。”
神的寿命很长,有的神可活几千几万年,甚至不老不死不伤不灭。
“他才活了三千年……”星落忍着哭腔说,“他在人界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成神。”
凌夜不厌其烦地轻轻擦拭她又落下的泪,轻轻道:“我们不是已经找到方法了吗?计划已经开始了,让他再忍忍,就这两个月了,他会和你…和我们,一直待在一起的。”
星落扑在凌夜怀里,放肆大哭。
星落宫中,赵子安被捆仙锁勒的血肉模糊,深绿的瞳孔如毒蛇般左右转动,完好的脖子上长出了一片片的鳞片。
赵子安疼痛难忍,蜷缩着身体往柱子上撞地咚咚直响!
他嘴里塞的干净的帕子被毒液浸染,赵子安砸的每一下都极为用力,不多时脑袋上全是血印,但他流出来的血并非红色。
无缘一开门,就见满地的绿色毒液冒着水泡。
“阿弥陀佛。”
佛光和咒文一起烧尽毒液,赵子安面目自己狰狞,流淌的毒液宛如遇到天敌,自动爬回了赵子安的伤口里,咕咚咕咚冒着泡。
“星落和凌夜上神已经开始了。”无缘靠近赵子安,他在捆仙锁上轻轻一点,坚韧的绳索顿时软绵绵地落在地上,“找出千张机之人,就是您的祭品。”
经过长时间的捆绑,赵子安连抬手都费劲,但没有捆仙锁的束缚与咒印,他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往外冒的绿泡形成鼓包。
无缘正要扯掉他嘴里的丝帕,赵子安忍着疼痛自行将丝帕拿出捏在手心,他的双瞳泛着绿光,自嘲地看着无缘:“只是徒劳而已,我自己的命,我心里有数。”
无缘缄默。
“无缘,把你的衣服给我。”赵子安说。
无缘神色未变,没有动作,只道:“您若出去,两位上神会责难于贫道。”
“贫道?”赵子安曲起腿,讥讽道:“别在我面前装什么和尚,这儿没有星落和凌夜,五戒中哪一样你没破?”
“……”
无缘垂下眸,变出一套崭新的衣服,他起身背对着赵子安道:“子安兄,活着总比死了好。”
赵子安充耳不闻,三两下换好衣服,手中唤出一把折扇晃了晃,整个人焕然一新。
无缘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低低道:“若是死了,就——”
赵子安一扇子敲在他左肩上,法术随着触碰打了无缘一个措手不及。
无缘立在原地,不能言不能语,他看着赵子安一脸坦然地走出门槛,变成他的模样关上了房门。
无缘闭上眼,默念起清心咒。
黑兔周围突然红光大显,木明昔眼皮一跳,喝道:“碧华,重云墙!”
她和杨时一齐撤出剑阵,结印落下,黑兔周身围起层层云卷汇聚成的雾墙,黑兔见无法遁地逃跑,红瞳愠怒,在重云墙内朝着木明昔二人龇牙。
可惜它现在小小一个,于木明昔而言还不如结界里的松鼠顺眼,木明昔挽弓拉箭,瞄准了恼怒的黑兔眉心。
躲在一旁的锐华炀双眼微眯,往重云墙侧丢出一张符咒,他低念了几声,符咒猛然炸开。
锐华炀惊叫道:“木师妹,小心!”
同一时间笛音袅袅,杨时升起保护罩护住自己和木明昔,木明昔黛眉微蹙,毫不犹豫转射向忽然出现的锐华炀。
向木明昔的冲去的锐华炀瞳孔骤缩,急忙翻身堪堪躲过幻箭,但脸上还是被箭意所伤。
木明昔转头看去,黑兔像是在刚才的爆炸里吃了什么,先前萎靡不振的兔耳朵重新立了起来,嘴巴快速蠕动,再张开时原本只有两颗尖齿的嘴里竟然变成了一排排圆锥样的利齿!
杨时脸色一变,“明昔,退后!”
锐华炀炀看见这一幕表情凝滞了一秒,边走向杨时二人边问道:“它是什么东西?”
杨时握剑挡住锐华炀前进的步伐,淡色丝带遮住了他的视线,他却可以听出这声音的主人:“锐公子,你给他喂的符咒却反过来问我们?怕不是以为我和师妹好骗?”
“……杨师兄,你误会了。”锐华炀驻足,看向木明昔:“我来的时候就见黑兔爆开,情急之下赶向木师妹,不曾想木师妹竟然想射杀我……杨师兄,难道你也认为刚才的爆炸是我弄的?”
杨时肃然道:“锐公子,不要以为人人都是傻子。”
木明昔瞄准黑兔重新拉弓,凛冽的箭意汇聚,青色的灵力涌动:“傻叉东西,死去吧。”
重云墙一瞬间破裂,水箭精准无误射中黑兔,一声巨响后,本该爆体的黑兔安然无恙的乖顺地躺在水雾散去的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