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刚才去的时候被窝是凉的。”云殇厄对上木明昔平淡的视线,忙辩解道:“绝对不是师父干的,他如果敢做就不会跑。”
东方晋阳敏感地静默在一旁,扯了扯空翎玄的衣袖悄声道:“咋了?”
空翎玄动了动唇,道:“冯长老被杀,花长老不见了。”
?
东方晋阳反应了好半会儿,“是…花师叔动——”
空翎玄捂住了他的嘴,轻轻摇了摇他的头示意不要说话。
“明昔,此事肯定有异,我会想办法找到师父,你们先回灵华派。”云殇厄坚定地看着木明昔,他保证道:“如果是师父干的,我一定把他带回来。”
“现在外面动荡不安,你单独出去不安全。”杨时想了想道:“冯长老遇险,花师叔……也许也遭遇了不测。”
话音落下,门外忽然传来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一群兔崽子找不到人干什么呢?”
云殇厄猛地扭过头。
花封提着几只大雁,一拐弯就见众人都站在门口望着自己,他毫不犹豫掏出镜子查看了下仪容仪表。
依然风流倜傥。
这下轮到他盯回去了,惊疑不定道:“都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云殇厄,愣着干什么,过来给老子拎着大雁!”
云殇厄感觉一股森寒之气直冲天灵,他下意识看向木明昔:“明昔……”
“臭小子,你看她做什么,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可是你师父我!”花封气不打一处来,大步过去就要揪云殇厄的耳朵,正奇怪这小子今日竟然躲都不躲的时候,余光中看到了一匹被染上红色的浅色帷幔。
花封顿住,往那帷幔仔细一看,手里的半死不活的飞雁掉在了地上。
“谁做的?!”花封面色阴沉地扫过众人,却见萱草双目通红瞪着他。
百里鹤欲言又止。
想到方才的情形,花封这下哪还有什么不明白:“怀疑我?”
云殇厄迫切地问道:“师父,你刚去哪儿了?”
花封气笑了:“还能去哪儿,看不见吗?射飞雁回来做大餐,没想到老子发了个善心,还要被你们这群白眼狼冤枉。”
“花师叔,话不能这么讲的。”木明昔看了眼大雁,转向花封道:“我们又没说冯长老是你杀的。”
“还用说吗?你们一个个眼珠子就差嵌我身上了!”
杨时无奈道:“实在是您回来的太巧了。”
“怎么,还怪我?”花封怒道。
东方晋阳攥住空翎玄的衣袖,跟念经似的:“怎么办怎么办……”
“……没事。”空翎玄安慰道。
东方晋阳心想这还没事?等师妹把花师叔砍成两半才叫有事吗?
东方晋阳看不见,自然不知道杨时眼中并无责怪,也不知道木明昔微微笑着。
不过他听到了木明昔说:“不怪不怪,花师叔回来的正是时候,我们身上都没有清尸水,你身上应该有吧?”
“……做什么?”花封一愣。
“让冯长老安息吧,要是老爹知道冯长老身故了,恐怕不好交代。”木明昔双眸微弯。
花封怔住,却见杨时拍了拍不明所以的萱草的肩膀:“去洗把脸吧,待会儿去甲板上吃烤飞雁。”
萱草迟疑地看向百里鹤。
“我陪你去。”百里鹤立即道。
萱草:“……”我不是这意思。
百里鹤推着萱草出去,云殇厄慢半拍地让开了位置,转眼就看花封拿出了清尸水给木明昔。
然后木明昔毫不犹豫撒在了尸体上,尸体化作血水凝结,在地面上连带着鲜血和帷幔一同蒸发干净。
屋里干净清爽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冯屏晚这个人,彻底在世间消失。
木明昔和栩月感叹道:【清尸水真是伟大的一项发明。】
【发明是什么意思?】
花封知道木明昔一直有点疯,但没想到她这么疯!
那可是冯屏晚的尸首,她这么做简直大逆不道!
木明昔像是知道花封所想,将空了的瓶子递给花封:“花师叔,当着我的面心里骂我的话,我是听得到的。”
“……”
“我想冯长老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死而牵连花师叔丧命。”木明昔从地上捡起大雁,“一只清蒸,一只红烧,一只烤了,怎么样?”
她问的是云殇厄。
杨时上前拿过一只,“我来清蒸。”
云殇厄冷静了下来,捡起剩下的两只点头道:“行。”
清蒸比较费时间,杨时弄好火候来到甲板上的时候,红烧雁头已经做好了,云殇厄正往铁架上的雁肉上刷油。
圆桌上萱草坐在木明昔身侧,洗了把脸之后情绪平稳了一些,但满腹疑惑都写在了脸上,每每要问木明昔什么就被百里鹤塞了一颗剥好的橘子。
东方晋阳坐在木明昔左边,空翎玄紧随其后,花封在对面,杨时端着小菜放在桌上,温声道:“再等半刻就行了,先吃这些垫垫。”
云殇厄放下刷子和杨时一左一右坐在花封身旁,圆桌的空位正正好被填满。
东方晋阳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瞎子剥橘子皮”。他能将砂糖橘剥地干干净净且不伤到一点果肉,而且他手气还不错,每次给木明昔的都是甜的。
木明昔夸了一句“可以”,于是东方晋阳越战越勇,致力于将砂糖橘在木明昔面前堆成一座山。
红烧雁头免不了腻味,木明昔吃了几口,坦然地将东方晋阳的辛劳分给了刚来的杨时和云殇厄,顺手给没人剥的花封带了几个。
“……”花封嘴角一抽,随便拿一个塞嘴里,结果酸的他面色扭曲,“怎么这么酸!”
木明昔:“……花师叔运气真差。”
云殇厄随手给自己掰了一块,是甜的,他将掰了一瓣的砂糖橘递给花封,“师父,这个甜。”
“现在知道献殷勤了,刚才劳资被千夫所指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花封夺过橘子白了他一眼。
木明昔笑眯眯道:“花师叔这么说,是想到谁陷害你了吗?”
“……”花封眼皮子跳了跳,脸色难看道:“不知道。我从不与人结仇。”
“那就是宗门之人了。”木明昔莞尔道:“此次回去之后花师叔打算怎么和老爹交代?”
交代?
去天上射了几头雁的功夫回来之后人就死了?
这怎么可能交代得了?
花封沉默了几秒,却始终想不明白得罪了谁,要说冯屏晚,她性子温柔,这些年连待调皮成性的小辈都是和颜悦色、敦敦善诱,没见过她跟谁急过眼。
想到这儿,花封心里更是发堵,嘴里的雁肉瞬间觉得没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