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明昔给白瑶瑶注入了一些灵力,确认她呼吸重了些才收起手。
秦惊安见木明昔一言不发,忍住心里对这些烂巴巴肉片的恶心走了过去。
他瞥见女弟子惨不忍睹的下半身时,胃中一阵翻江倒海。
秦惊安强行压住了呕吐感,恍然间却明白了为什么刚才木明昔的神情那么冰冷。
“你……在担心她怎么带出去吗?”秦惊安轻声道:“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背着她。”
木明昔瞥向了他。
秦惊安立刻道:“你放心,我不会碰到她的伤口。”
水中忽然传来踩踏声。
陈琥凡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木姑娘,你救的人救出来了吗?现在外面可有个烦人精等着咱们呢,要不然咱们合作一下吧。”
陈琥凡看了眼池中半头鳄鱼和裙子上雪花片片的木明昔。
他表情未变,笑容和煦,露出了两颗尖尖的虎牙:“不过先说好,要是最后只有一人能带着他们三个逃出去,那就不要犹豫。”
陈琥凡此话,摆明了认为的能作战的人,只有他和木明昔。
“我不和不认识的人合作。”
木明昔掀了掀眼皮,懒洋洋地坐在白瑶瑶身边。
陈琥凡挑眉:“在下师承白虎山苍道天师陈通和,遵师之遗命下山全他心愿罢了,除去给冯长老的信,其二就是去莲伴镖局找方笑升问些事儿,不过方笑升已经死了,我只能来找燕乾了。”
“木姑娘既然知道莲伴镖局,就应该也知道燕乾是方笑升的关门弟子吧。”
木明昔眼睫微眨,平和地笑了一下:“这么说,你压根不认识燕乾。”
否则就不会专门问那个狱卒行刑架上的人是谁了。
“是啊,不过你放心,我要问的事挺重要的,不会抛下他自己跑的。”陈琥凡靠着大胡子魔修的牢房铁栓,直晃晃地将木明昔的试探戳破。
大胡子正要骂,目光看到陈琥凡腰间的短锋羊毫笔时愣了下。
这个毛头小子竟然能渗透最接近天道之术的笔生花。
大胡子晦暗的目光扫向在场的人。
木明昔的不一般他已经见识到了。
大胡子在秦惊安身上瞄了一眼,可惜的是他带着缚魔环,看不出什么名堂。
但直觉告诉大胡子,这个秀气的白面小生也不是一般人。
今儿可真够热闹的。
木明昔眉梢微动,看着陈琥凡笑了笑,“我有什么好处吗?”
她一边说,一边手伸给向了秦惊安。
秦惊安几乎没有迟疑地端住了她的手心,抬着那一抹细白的手腕。
彩光潋滟在二人手间。
陈琥凡看着两人自然而然的动作,大刀阔斧地走了过去,在秦惊安的视线下堂而皇之坐在了木明昔身边。
“你想要什么?”他大腿张开,手肘靠在膝盖上,挑唇笑道:“你看,小爷我肉偿怎么样?”
“那吃亏的是我。”木明昔眼角一抽:“你那只羊毫笔挺不错。”
陈琥凡佯装心碎地伤心道:“我竟然还比不过它?”
木明昔眸光死寂:“你自己上吧。”
“缓和一下紧张的氛围而已。”陈琥凡一秒正色,他低头对木明昔简单说了一下虞佩清的身份和魅胤球的作用。
“魅胤球的范围只有地牢入口和大门那一块,所以你现在是还可以用法术。”
“如果你问能不能打地道或者凿后墙出去,我劝你别想了。”陈琥凡道:“不出意外整个地牢除了虞佩清的魅胤球之外,还有数不清的阵法,你就算把墙凿了,她也能第一时间把魅胤球带过来。”
“不过你们也是真够狠的,劫狱就劫狱,还搞得如此兴师动众、大张旗鼓,陈某倒也好奇,木姑娘是有自信能打败天下无敌手,还是有什么高人撑腰呢?”
陈琥凡笑看着木明昔。
“你也不像是害怕的样子。”木明昔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笑容清浅淡和:“陈公子是真的打不过虞佩清,还是在隐藏着什么呢?”
“……”
陈琥凡的笑凝固了。
木明昔好整以暇地歪过头,她本是比陈琥凡要矮一个头的,但不知为何,陈琥凡对上这双平静至极的双眸时,竟觉得里头蕴含着他无法想象的疯狂。
就像这满池子的现状。
这样的疯魔让陈琥凡莫名觉得木明昔是一个俯瞰全局的、掌控所有的布局者。
就好像现在的围困,也早在她的意料之中一样。
陈琥凡心口微震,别过了头。
怎么可能?
她只是一个化神初期的宗门弟子,虽然看上去天赋极强、手段极狠、心性清冷、临危不惧……
陈琥凡又开始怀疑起来。
她能独身闯入魔族搞出这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难不成她真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本事?
“陈公子寻求合作,应该已经有应对方法了吧。”木明昔眉眼带笑,眸光流转间瞥过竖着耳朵往这边贴的大胡子魔修。
“说来听听?”
虞佩清指节上的暗紫色扳指打在轮椅上哒哒作响,关坡匆匆而来道:“人群已经疏散开了。”
虞佩清漠然的颔首。
“那就开始吧。”
她晃了晃头,靠着椅背的脖颈咯吱作响。
虞佩清看向紧闭的牢房大门,面无表情道:“攻进去。”
“虞大人,木明昔和那条人鱼都得要活的才行。”关坡忍不住提了一嘴,道:“上次那样半死不活的不算。”
“呵。”虞佩清轻嗤一声,她的表情无甚变化,但眼睛里却是鄙夷:“木明昔杀了双绮罗你比我还气吧,这句话你应该对自己说。”
关坡心事被戳破,神色微沉。
虞佩清道:“这小姑娘可比双绮罗厉害多了,礼花大典多少跟她脱不了关系,我劝你待会儿别被怒火冲昏头拖我的后腿,否则我也不介意替太子殿下送你下去陪双绮罗。”
“……虞大人多虑了。”关坡垂首道。
虞佩清眼中讥讽更深,窄袖圈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但还是不可避免露出一点皮肤与铁质材料半融的表面,她抬起手,目光犀利地看向大门道:“门下熏烟、铁桩砸门。”
呛人的烟雾中夹带着有毒的迷香从门缝中蔓延,渐渐弥漫到地牢深处,三人的谈话声恍然停止。
木明昔正要起身,却发现白瑶瑶的下身开始慢慢长出新肉,她眸光微动,从储物袋拿出一套崭新的衣裳盖在白瑶瑶身上。
陈琥凡惊奇道:“这是怎么回事?血肉再生?”
木明昔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干净的银绸如寒凉的月色衬的她瓷白的脸颊泛着冷色。
“千张机生效了而已。”木明昔平静地说。
陈琥凡一愣。
传说中可让将死之人重活七日的千张机?
陈琥凡略微可惜的挑眉。
千张机既然生效了,那就意味着这女弟子只能活不到七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