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月动作比反应快,在木明昔话音落下的一秒内,他就转化成了白玉浮雕耳夹夹在木明昔耳侧。
栩月正想问:发生了什么?
但还没说出声,就见寂寥的街道上有什么在涌动,一开始还只是轻微的细响,随之声音逐渐急促。
与此同时他们所在的屋舍微微震动。
傅海兢不知何时出现在另外一间屋顶上,看着天边眯了眯眼:“丫头,你招了什么人过来?”
他看的天空上出现火红的光亮,傅海兢自言自语道:“来者气势汹汹,恐怕不好对付啊。”
他身边的林原正要接话,却见木明昔的视线落在黑漆漆地巷子里,林原浓眉一挑,笑道:“木丫头,在看什么?”
木明昔闻言收回了视线。
林原和傅海兢的修为比她高,一眼能看清许多她看不到的细节。
“林前辈不是已经看到了吗?”木明昔道。
林原不置可否:“那条人鱼是你的灵宠?”
“人鱼?”傅海兢被这话吸引,往暗巷定睛一看,唏嘘道:“百纳川的人鱼族竟然还有活口,真是稀奇了,不过这条人鱼连腿都没有,被折磨的还挺惨。”
而且那套着的衣服…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傅海兢心中嘀咕,回头一看木明昔,猛地福至心灵道:“呦,原来那个白面小子是人鱼族的啊!”
“两位前辈接下来打算一直跟着我吗?”木明昔反问道。
林原抢先道:“丫头,话别说的这么难听,什么叫跟?我这是保护你,日后你入了我的门下,可就是我林原的关门弟子。”
“什么叫入了你门下?你有门吗你?”傅海兢白了林原一眼,对木明昔好声好气道:“你现下在魔族惹了这么多事儿,单打独斗怎么能行?就算你不拜我为师,我傅海兢也做不出扔下你一个小姑娘的事啊。”
林原道:“别说扔下,有我在,就是黎斐来了,他也欺负不到你身上。”
“那要是许审袍来了呢?”木明昔笑意盈盈地看着二人。
“怎么着,听你这意思,是打算让老子…老夫露两手?”傅海兢摸着胡子,将“为人师表”地模样贯彻到底。
木明昔眸光坦然,点了点头:“若两位前辈连许审袍都打不过,想要收我为徒……未免太自说自话了。”
林原眉毛一横,“这有何难?那边不就是黎斐的军队,许审袍若是来了,你且看好了,老子——”
傅海兢突然按住林原的肩膀,笑看向木明昔:“丫头,给你露两手是小事,你要是利用我们两个拖延时间自个儿跑的无影无踪了,我们岂不是不划算?”
呀,被发现了。
木明昔眉眼弯弯,巧笑嫣然道:“接下来我会带我师姐去忘川,两位前辈可以来忘川寻我。”
“忘川?那确实是个好玩的地方。”林原莆一点头,转了转眼珠,他的肌肉瞬间爆起,随即生拨出一根筋脉,面不改色的递给木明昔。
“此乃老子的髓脉,你戴在手上。”
木明昔微微一笑,“我可不收对我来说没有用的东西。”
“髓脉可以让老子知道你的位置,怎么会是没用?”林原皱眉,想强行给木明昔戴上。
傅海兢先一步夺过髓脉,不等林原叫唤,在髓脉中注入了魔力,复又放在手心摊开:“老夫在里面存入了五行之气,你带上之后,这气会掩盖你人族的气息,并且除了林原和老夫,任何人都无法追踪或占卜出你位置。”
“那可真是个好东西。”木明昔见好就收,纤细的指尖挑起髓脉。
髓脉自动圈在她的皓腕上,化作一只朱色藤镯。
木明昔道:“那黎斐那边就交给二位前辈了,我先行一步。”
木明昔如一阵风隐没在黑夜中。
她的耳边猎猎风声作响,眼底陡然升起天青色幽光。
找她……我要找她……
找到她…向她认错!
秦惊安疯狂甩动着鱼尾攻击围住他的人,他双目猩红,匍匐在地上一寸一寸爬着,企图离那看到了顶楼的客栈再近一些。
他的脸上长了许多骇人的纹印,似乎是远古的诅咒一般缠住他,逐渐吞噬掉他的痛觉,眼前虚虚实实,他早已分不清方向。
“砍掉他的尾巴!”
领头人一声令下,三四把重钧千刃毫不留情斩断人鱼的脆弱防护罩!
秦惊安趁机滚进乱糟糟的墙角内,他躲过了这一下,却失去了退路。
“我看你还往哪儿逃!”
“霄先生说了,留口气就行!”
“给老子好好教训他!”
秦惊安慌乱地摇头,他下意识往客栈的方向看,不知从哪儿爆发出的潜力,周身竟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按住他的人击飞了出去。
他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咒印,秦惊安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像是来到了一个冰冷的黑暗世界,有什么声音在低低呼唤着他。
——“孩子,过来,来到我的身边。”
——“孩子,别怕,过来。”
秦惊安摸索着,发现自己恢复双腿的形态了,他试着张了张口,听到自己的声音后心才安定了一点:“你,你是谁?”
“孩子,往前走。”
秦惊安迟缓地走了走,他摸到了一个更加冰冷柔软的东西,像是……尸体!
秦惊安猛然想抽回手,可下一秒,手被尸体握住了,这次他听清了这声音来自一个女人。
只是这女人的声音格外沉静缥缈。
“孩子,别怕,我是你的母亲。”
“……母亲?”秦惊安愣住。
自他出生以来,族人早已覆灭,他被方笑升收养在莲伴镖局十七载,直至六年前燕朝顷将军战死后,一切就变了。
方笑升失踪,燕乾造反被发现入狱,闻进等人下落不明,莲伴镖局被查抄,他害怕自己的身份被发现,四处躲藏,无意间发现了魔族禁地百纳川才得以活下来。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见到他的母亲。
“孩子,我知道你很惊讶我的出现,也很愤怒我为何不在你这些年险些饿死的时候出现。”女人轻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