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的太宽了。”木明昔道:“如果不能直接把我杀了,你就管不了我。”
【若吾想,汝早已死在雷劫之下。】
“别扯犊子。”木明昔语气冷然。
【汝太傲了。】
天道声音跟海水深底般无穷无尽,木明昔却听出了恼意。
她迅速明白了天道的想法,“怎么,你想让我的修为尽失变成凡人?还是不打算装了,想借黎斐之手杀死我?”
【是以,汝将如何?】
木明昔抬起头,看着天上的夜空,她双眸明亮地惊人,眼底似滚滚银河般深不见底,而不再是死水一片。
她语气仍是笑着的,却带着不死不休的坚决,一字一句道:“那你就看到了,千万别让我得道飞升,否则,那天将是你的祭日。”
【汝太高估自己了。】天道说:【和汝一样不服输的人太多了,汝又怎知,汝不会身死魂消,一事无成。】
木明昔感受到天道的嘲笑,神情坦然,她收回所有法术,摊开手无畏道:“你可以试试。”
风动的一刻,远古的钟声在木明昔心头敲响,像是来自天道的警告。
与此同时,她身上所有的修为缓慢流逝。
不消片刻,她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急速归结于零。
笔生花落在地上,木明昔胸腔内一片空荡,巨大的力量回撤让她跌跪在地上。
陈琥凡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她:“你怎么了?”
这一扶,陈琥凡惊骇道:“你的修为……”
木明昔正想说话,喉间的铁锈味逼的她忍不住扭头吐了出来。
淤血洒在石子路上,奇异的是转眼间就不见了。
做事不留痕迹,倒是符合那个窝囊废的作风。
木明昔心中冷嘲,对上陈琥凡惊疑不定的表情,抽回手笑道:“如你所见,我现在是个毫无修为的凡人啦。”
“刚才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天道来过了?”陈琥凡敏锐追问道:“你们之间——”
忽然,地面轻微晃动着,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代表什么。
木明昔冷静地打断他,“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带我师姐走,半个…半日后,我会去找你们。”
木明昔神色自若,仿佛流失灵力对她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在陈琥凡看来,她现在不逃无异于是在求死。
“我可以带着你一起离开,只要你之后告诉我你和天道之间的事。”陈琥凡英锐的眉峰紧蹙,抓住木明昔的手腕道。
没有灵力加持,木明昔的力气远没有陈琥凡大,她无法挣脱桎梏,只得看向陈琥凡引诱道:“你不想知道虞佩清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陈琥凡一怔,“什么意思?”
“按照我说的做,我会告诉你的。”木明昔道。
陈琥凡深深看了她一眼:“别死在这儿了。”
“不会。”木明昔嫣然一笑:“我还有大事没完成呢。”
陈琥凡转身消匿于暗夜中。
木明昔垂下眼,手心的莲花印记很浅,但她还能感受到青弓焦急的情绪。
好在青弓在昨晚和她剑意相融了,否则她恐怕只能跟飞花岛中海的时候一样,连青弓都召唤不出来。
令木明昔意外的是,她竟然还能听到栩月和鹿涯落生藏刀的剑灵之音。
现下两者早已在她脑子里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是不是你导致她灵力骤失的?!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栩月气的乱咬人。
鹿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既已和主人传神,在主人死前,我都不会叛主,可不像某人。】
【你说谁呢?!】
【谁跳脚谁心里有数。】
【我吃了你!】栩月大怒道。
【就凭你?呵。】鹿涯不屑。
以木明昔现在的情况没办法主动屏蔽两者,只能出声道:“都安静点。”
栩月因为木明昔的修为消失,它也无法化出实物形态,只能在木明昔脑子里轰炸:【你怎么了到底?你现在修为低到连我都召唤不出来了,更别说青弓那个蠢——】
青弓冷不防道:【我可以。】
【你可以个——】
栩月正要骂,只见木明昔掌心出现一柄碧绿色的弓箭。
栩月:【?】
鹿涯“喔?”了一声,询问木明昔:【主人,你们剑意相融了吗?】
“嗯。”木明昔握上青弓,眼底冷然。
鹿涯落生藏刀没再说话,栩月欲问清楚木明昔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察觉到越来越浓烈的魔族气息,他只得压下满腹疑惑和木明昔一同警惕起来。
萧风瑟瑟,卷起木明昔宽大的裙摆。
木明昔原本打算揪出设计秦惊安的幕后之人,搞清楚身份之后将计就计让黎斐的怒火烧在幕后者身上再暗中配合傅海兢二人杀了许审袍。
可惜火还没烧身,反而因为天道折了自己的一身灵力。
不过这样一来,天道就不会再管她了。
木明昔无声吸了口气。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天道之上还有更为厉害的人在监管着天道的行为。
而且那人一定更加严厉、不容置疑。
一旦天道的错误被那人发现,对天道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现在天道不仅对这个世界降下天罚,还有违常理地抽取了她的修为企图间接治她于死地。
那人一定会发现什么,否则就太没用了。
而天道为了不让那人发现,不会再有时间顾及她,或者说在天道看来,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但木明昔偏偏要让天道知道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木明昔一巴掌拍醒了黎策。
黎策眼中有些浑浊,下意识地看着木明昔反应不过来。
“你怎么回事?架都还没打就晕倒了?”木明昔皱眉,扶着黎策起来,瞥了一眼地上的耀荣剑:“这把破剑你还要不要?不要我们就得走了。”
“…去哪?”黎策浑浑噩噩,顺着木明昔的目光看去,蓦地清醒过来,甩开木明昔的手,神色警惕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木明昔莫名其妙:“你脑子被撞傻了吧?咱俩架还没开始打,你就站在原地不动了,还喃喃自语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我没杀了你就不错了。”
黎策半信半疑地捡起耀荣剑,耀荣剑还是原先被隐藏地灰败模样,一眼看上去确实和木明昔说的“破剑”对得上。
他摸上自己的脸,冰冷的银色面罩让他的心落实了几分。
“你到底走不走?”木明昔不耐道。
黎策:“……去哪?”
“黎斐要过来了,我当然得跑啊,你难道要和你们魔族的太子殿下硬钢?”木明昔打量着黎策,轻笑道:“你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这么怕黎斐?难道是魔族的皇子吧?让我猜猜,你是那个人魔混血的五皇子黎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