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太阳刚刚升起,薄雾渐渐散去,他们看见四面八方都是帐篷,一眼望不到头。他们慢慢地在帐篷间穿行,兴趣盎然地东张西望。赫敏兴奋极了,她第一次这么直观地知道,原来世界上有这么多巫师,她以前从没认真想过其他国家的巫师,唯一一个和他们有交流的就是他们那个在中国的笔友。
场地上的宿营者们逐渐醒过来了。最先起床的是那些有小孩的家庭。
艾维斯还没见过这么小的巫师呢。只见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蹲在一顶金字塔形的大帐篷外面,手里拿着魔杖,开心地捅着草地上的一条鼻涕虫,鼻涕虫慢慢地胀成了一根香肠那么大。他们走到他面前时,男孩的母亲匆匆地从帐篷里出来了。
“对你说过多少次了,凯文?你不许——再碰——你爸的——魔杖——哎哟!”
她一脚踩中了那条肥大的鼻涕虫,鼻涕虫啪的一声爆炸了。他们走了很远,还听见寂静的空气中传来她的叫嚷声,其中还夹杂着小男孩的哭喊——“你把虫虫踩爆了!你把虫虫踩爆了!”
又走了一段路,他们看见两个小女巫师,年纪和凯文差不多大,骑在两把玩具飞天扫帚上,低低地飞着,脚轻轻掠过沾着露水的青草。一个在部里工作的巫师已经看见她们了,他匆匆走过艾维斯几人的身旁,一边心烦地嘀咕着:“居然在大白天!父母大概睡懒觉呢——”
时不时地可以看见成年巫师从他们的帐篷里钻出来,开始做早饭。有的鬼鬼祟祟地张望一下,用魔杖把火点着;有的在擦火柴,脸上带着怀疑的表情,似乎认为这肯定不管用。三个非洲男巫师坐在那里严肃地谈论着什么,他们都穿着长长的白袍,在一堆紫色的旺火上烤着一只野兔似的东西。另外一群中年美国女巫师坐在那里谈笑风生,她们的帐篷之间高高挂着一条闪闪发亮的横幅:塞勒姆女巫学院。
“呵——难道我的眼睛出了毛病,怎么一切都变成了绿的?”罗恩说。
罗恩的眼睛没出毛病。他们刚刚走进的这片地方,所有的帐篷上都覆盖着厚厚的一层三叶草,看上去就像从地里冒出无数个奇形怪状的绿色小山丘。在门帘掀开的帐篷里,可以看见嘻笑的面孔。这时,他们听见身后有人喊他们的名字。
“哈利!罗恩!艾维斯!赫敏!”
原来是西莫·斐尼甘,是他们四年级的同学,在格兰芬多学院。他坐在自家三叶草覆盖的帐篷前,旁边有一个淡黄色头发的女人,这肯定是他母亲,还有他最好的朋友迪安·托马斯,也是格兰芬多学院的学生。
“喜欢这些装饰品吗?”西莫笑嘻嘻地问,“部里可不太高兴。”
“咳,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展示一下我们的颜色?”斐尼甘夫人说,“你们应该去看看,保加利亚人把他们的帐篷都挂满了。你们当然是支持爱尔兰队的,是吗?”她问,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艾维斯、赫敏、哈利和罗恩。他们向她保证他们确实支持爱尔兰队,然后他们又出发了。罗恩嘀咕道:“在那样的气氛下,我们还能说别的吗?”
“我真想知道保加利亚人在他们的帐篷上挂满了什么?”赫敏说。
“赫米,想知道的话就过去看看吧。”艾维斯说道,然后牵着赫敏的手就朝一个方向走去。那儿有一大片帐篷,还有保加利亚的旗子——白、绿、红相间——在微风中飘扬。
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也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好奇,于是快步跟了上去。
这里的帐篷上没有覆盖什么植物,但每顶帐篷上都贴着相同的招贴画,上面是一张非常阴沉的脸,眉毛粗黑浓密。当然啦,图画是活动的,但那张脸除了眨眼就是皱眉。
“克鲁姆。”罗恩小声说。
“什么?”赫敏问。
“克鲁姆!”罗恩说,“威克多尔·克鲁姆,保加利亚的找球手!”
“他的样子太阴沉了。”赫敏说,看着周围无数个克鲁姆朝他们眨眼、皱眉。
“太阴沉了?”罗恩把眼睛往上一翻,“谁在乎他的模样?他厉害极了!而且还特别年轻,只有十八岁左右。他是个天才,今晚你就会看到的。”
在场地一角的水龙头旁,已经排起了一个小队。艾维斯四人也排了进去,站在他们前面的两个男人正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其中一个年纪已经很老了,穿着一件长长的印花睡衣。另一个显然是在部里工作的巫师,手里举着一条细条纹裤子,气恼得简直要哭了。
“你就行行好,把它穿上吧,阿尔奇。你不能穿着这样的衣服走来走去,大门口的那个麻瓜已经开始怀疑了——”
“我这条裤子是在一家麻瓜的商店里买的,”那老巫师固执地说,“麻瓜们也穿的。”
“麻瓜女人才穿它,阿尔奇,男人不穿,男人穿这个。”在部里工作的巫师说,一边挥舞着那条细条纹裤子。
“我才不穿呢,”老阿尔奇气偾地说,“我愿意让有益健康的微风吹吹我的屁股,谢谢你。”
赫敏听了这话,真想咯咯大笑。艾维斯看她实在忍不住了,便用灵魂能量隔开了声音,赫敏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眼泪都没忍住,艾维斯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着气儿。
他们穿过营地返回,因为提着水,走得慢多了。所到之处,他们总能看见一些熟悉的面孔:霍格沃茨的同学及他们的家人。他们遇到了奥利弗·伍德,他是格兰芬多学院魁地奇队的前任队长,刚刚从霍格沃茨毕业。他把哈利拉到他父母的帐篷里,向他们作了介绍,并且兴奋地告诉他们,他刚刚签约成为普德米尔联队的替补队员。接着,是赫奇帕奇的四年级同学厄尼·麦克米兰向他们打招呼。又走了几步,他们看见了秋·张,她走过来跟艾维斯和赫敏聊了一会儿,当然,她也朝哈利打了个招呼,哈利忙不迭地向她挥手,慌乱中把许多水泼在了前襟上。他为了不让罗恩嘲笑自己,赶紧指着一大群他以前从没见过的十多岁的少年。
“你说他们是谁?”哈利问,“他们上的不是霍格沃茨学校,是吗?”
“他们上的大概是哪所外国学校吧。”罗恩说,“我知道还有别的学校。不过不认识那些学校的人。比尔以前有个笔友,在巴西的一所学校上学……那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事了……他还想来个交换旅游,可是爸爸妈妈付不起那么多钱。他说他不能去,那个笔友气坏了,给他寄来一顶念过咒语的帽子,弄得他两只耳朵都皱了起来。”
哈利笑了起来,他显然一直以为霍格沃茨是魔法世界唯一的魔法学校。
“原来你不知道这件事吗?”赫敏说道,“你还记得我和艾维斯的那个笔友吗?他就是在中国的一所魔法学校上学,他管那叫修炼。不过他好像因为有事耽搁了,没来看世界杯。”
“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他们终于回到韦斯莱家的帐篷时,乔治埋怨道。
“碰到了几个熟人。”罗恩说着,把水放下,“你们还没有把火生起来?”
“爸爸在玩火柴呢。”弗雷德说。
韦斯莱先生生火生得一点儿也没有起色,这并不是因为他缺乏尝试。他周围的地上散落着许多火柴,看他的样子,好像一点儿也不着急。
“哎哟!”他终于划着了一根火柴,惊叫一声,赶紧把它扔掉了。
“是这样,韦斯莱先生。”赫敏温和地说,从他手里拿过火柴盒,向他示范应该怎样做。
他们终于把火生起来了,可是至少又过了一小时,火才旺起来,可以煮饭了。不过他们等待的时候并不枯燥,有许多东西可看呢。他们的帐篷似乎就在通向球场的一条大路旁,部里的官员们在路上来来往往地奔走,每次经过时都向韦斯莱先生热情地打招呼。韦斯莱先生不停地作着介绍,这主要是为了艾维斯、赫敏和哈利,他自己的孩子对部里的人太熟悉了,引不起他们的兴趣。
“那是卡思伯特·莫克里奇,是妖精联络处的主任……过来的这位是吉尔伯特·温普尔,他在实验咒语委员会工作,他头上的那些角已经生了有一段时间了……你好,阿尼……阿诺德·皮斯古德,是个记忆注销员——逆转偶发魔法事件小组的成员……那是博德和克罗克……他们是缄默人……”
“他们做什么?”
“是神秘事务司的人,绝密,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的身上有时间和死亡的气息,”艾维斯这时悄悄跟赫敏咬耳朵道,“可能神秘事务司就是研究这些神秘而危险的东西。”
终于,火烧旺了,他们刚开始煎鸡蛋、煮香肠,比尔、查理和珀西便从树林里大步向他们走来。
“刚刚幻影显形过来,爸爸。”珀西大声说道,“啊,太棒了,有好吃的!”
他们美美地吃着鸡蛋和香肠,刚吃了一半,韦斯莱先生突然跳了起来,笑着向一个大步走过来的男人挥手致意。“哈哈!”他说,“当前最重要的人物!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