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辰脸色一沉再沉,“幽皇当真要一意孤行吗?”
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打从进入赤幽城门开始,他便隐隐察觉到了人们怪异的眼神,尤其入了皇宫后,这种怪异的感觉更甚。
夜星辰自小在皇宫里长大,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双眼,发现异常后,他便悄悄关注着宫里的一切,甚至连普通侍女宫人们的言行举止都不放过,好以此来进行分析。
直到幽皇下旨,夜星辰才确定了知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按理说,睿王离京,婚事只能延期举行,可幽皇依然决然举行大婚,这就表明有问题。
只是夜星辰未曾料到,赤幽女皇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种强抢自己女婿之事,打得他措手不及。
所幸,行大婚之礼时,夜星辰因心里有所猜忌,便假借夜郎的婚假习俗作为借口避了过去,直接送入洞房。
无论如何,夜星辰毕竟是夜郎派来的和亲皇子,就算人家不想行此大礼也没关系,更何况,女皇此举本就有违人伦,为天下人所不耻。
跳过也好,省得两国使者大典上直接开撕,到那时,更不好收场。
闻言,幽皇眼里露出一抹赞赏,这夜郎皇子果真心性不错,遇到了这么一件大变故,竟也没表现出丝毫慌乱。
想到这,幽皇也懒得逗猫了,随即换了一副嘴脸,无所顾忌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还杵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服侍朕歇息!”
“依照两国契约,本宫嫁的人是睿王,而不是陛下!”
“那又如何?!”幽皇脸色也随即沉了下来。
“嫁给朕有何不好?难道做朕的侧君还比不过做一个王爷的王君?”
见状,夜星辰脸若冰霜,眼底甚至划过了一道不易察觉的杀意,“幽皇执意如此,难道就不怕引起两国交战吗?”
听到这话,幽皇眼里划过一道轻蔑,“想必皇子心里也清楚,两国所谓的联姻,不过是你皇姐想要拉拢赤幽的手段罢了,你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
夜郎女皇突然一病不起,为了争夺帝位,那些王爷皇女们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太女夜如魅就算再有能力,一时间也招架不住众皇女的攻势。
见夜星辰皱眉不语,幽皇这才满意道:“七皇子,朕知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朕说你也该知道,如何选择才是对你夜郎最有利的一面。
再说了,嫁给朕又有什么不好,只要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甚至为了你,朕可以与你皇姐连手,助她登上那个位置。”
夜星辰垂下眼帘,遮住眼里的情绪,似乎在考虑什么。
幽皇见此,不由面上一喜,决定再添一把火候,“你可要想清楚了,此距离夜郎天高皇帝远,此事就算传回了夜郎,你太女皇姐就算再生气又能如何,难不成要为了你,还能攻打我赤幽不成?
朕奉劝皇子一句,莫要将此事弄得难堪。”
她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是不怕夜郎出兵。此时夜郎上下内忧外患,刚兵败于凤临王朝,皇女们都在忙着争夺皇位,肃正朝纲,哪还有什么精力对付她。
至于夜星辰,不过是个用来两国联姻的工具罢了,只要目地达到了,谁还会管他嫁的人是谁。
夜星辰沉默了,幽皇所言不差,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自己国内的情况了。
两国联姻是皇姐一手促成的,她想拉拢赤幽的势力助她,只是不知,这场联姻里,皇姐为什么选择了他。
到了此时此刻,夜星辰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之所以同意联姻,这其中恐怕少不了他皇姐夜如魅的暗中操作。
想到这,夜星辰嘴角扬起一抹嘲讽,随后看向一脸势在必得的幽皇,“幽皇说的不错,本宫确实该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过可惜了。
幽皇或许知道,我夜星辰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只会逆来顺受之人,杀人、掏心、心狠手辣、手段残忍这些才是真实的我,幽皇确定要册封这样的一个人为侧君?
难道幽皇就真的一点不担心,若是将来的某一天,您后宫里的那些嫔君们不小心就暴毙了呢?”
此言并非威胁,谁敢威胁一国之君,他是真的做得出来。
此言一出,幽皇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阴恻恻道:“七皇子,朕可以看在你年纪尚小的份上不与你计较,倘若你再胆敢出言不讳藐视君威的话,就别怪朕不顾念两国友谊,将你打入冷宫。
你可以不管自己的死活,但你别忘了,那位让你来到这儿的人愿不愿意看到这番局面,奉劝七皇子一句,可莫要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而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
她堂堂一国之君,今日竟被一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给威胁,这要是传出去,日后她将如何统治天下。
夜星辰渗满寒意的眸子看向幽皇,忽然嘴角扬起一丝弧度,给人一种邪魅而又透着一丝漫不经心的错觉,“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
既然天高皇帝远,他倒是不介意今夜就送这老妖婆殡天,脱身之法他都想好了。
睿王不堪忍受夺夫之恨,故而密谋暗杀幽皇,以此来洗刷自身此前所受到的屈辱。
看,这不是有个很好的替罪羊。
幽皇一死,赤幽必定陷入慌乱,届时,只要他一口咬定是睿王的人杀了幽皇,谁又能拿他怎么样?
幽皇做出如此有悖人伦之事,睿王心里有恨且不甘,自然也就能够做出谋杀一事。
再者,夜星辰相信,太女幽无姝一党定很希望看到是睿王所为,到那时,就不用他再说什么做什么,自然会有人为他开脱。
不是吗?
幽皇闻言,脸色顿时极为难看,觉得自己的天威受到了严重藐视,一时怒火中烧,恨不得将人拖出去砍了。因此,没注意夜星辰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杀意。
“好好好,敢这么威胁朕的人,你还是第一个。”一字一句仿佛都是从牙缝中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