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有凤城中的贫民,都久违地吃饱了,而且还吃得很好。梦中,都弥漫着羊肉炖菜的香味。
小酒馆的厨师们临走前,还和大家说,明天晚上他们还来。要是有愿意跟她们老板学厨的,或者是想给自己吃上点好饭的,可以没事的时候去小酒馆门口学,她们每天都有人在那里不停地做。要是有天分的,可能还可以拜入老板门下。
还有这等好事?大家都沸腾了。
许若灵也是突然来了灵感。她们现在不怵这里的任何人,再说了,跃迁的能量也够了,就是把李玉瑾和君家九老给得罪了,大不了跃迁到别的地方再慢慢攒能量值就是。给这些达官贵族们做吃的,她也有些厌了,忒不知好歹,还不如做饭给老百姓们吃呢。
她想着,来了这里,也不能白来一回。总要给这里留下些印迹才好。教会这里的老百姓如何吃得健康又便宜,就是功德一件。
第二天一早,小酒馆就被想来学艺的老百姓给围了个水泄不通。许若灵索性在外面支了十六口大锅,熬了十六种粥和汤,又做了葱油饼,鸡蛋饼,肉饼,土豆饼,酱香饼,手抓饼六种饼,教会了徒弟们,就宣布,今天这火一天不会熄,让想来吃的都来吃就是。
她正在满意地从一个个案板前经过,看那些来学艺的大厨们一个个做的手忙脚乱的,远处突然驶来了两辆马车,离小酒馆老远,就被汹涌的人潮给挡在了那里。车里一前一后下来两个人,踮脚往这边看了看,就一点一点地挤了过来。
诶?那不是昨天晚上被貂蝉骂得狗血淋头的那个,前君上?旁边那个,脑袋在阳光下亮得跟个灯泡似的,不是玄泽?
许若灵几人都对君瑛不太感冒,甚至说是很讨厌他。觉得就是个被惯坏了的,白活了这么大岁数。玄泽也不行,眼睛里都是野心和算计。
因此两人好不容易挤到许若灵面前,正对许若灵扬出一个笑脸,许若灵理都不理他们两个,扭脸就去解答那些做饼的厨子的疑问去了。
君瑛自从有生以来,还真的没受什么委屈,许若灵不待见他,他袖子一甩,就想发火。脸色变幻不定了半天,才硬生生忍了下来。亏得他还记得自己现在有求于人。
玄泽可没君瑛这么娇气,他从小遭逢大变,在李六身上承欢这么几年,什么侮辱都受过,也不当回事,拨开人群,就要往小酒馆里进。可是却好像碰到了一层无形的膜一样,死活也进不去。
他不信邪,直接退后了几步,再快步往前冲,可是却一下子被弹了开来,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君瑛看着称奇,也往里冲去,但是结果是一样的,甚至被弹得更远。
两人正躺在地上纳闷,却看到其他人都能自由出入,一时都愣在了那里。
许若灵见状微微一笑,轻轻一跃,直接站到了小酒馆的顶端,面对下面张目结舌那些人,双手背在身后,对下面之人传音入密道,昨天晚上敢在小酒馆内闹事的人,今后都进不了小酒馆,也请那些人不要自取其辱,离小酒馆远远的,要不然后果自负。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气场全开,还特意加了些内功在里面,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吓得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心神巨震,都悄悄走了。
君瑛这辈子,还没人这么不给他面子,正要发火,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没好意思。再说了,家中七位姑姑早上能说话了后再三告诫他不许来闹事。看着七位姑姑仍然动弹不得的样子,他也不敢再说什么,正准备灰溜溜地上马车走,却看到玄泽缓步走到小酒馆正门之前,朝着小酒馆跪了下来。
君瑛就恼了,冲着玄泽嚷道:“林觉,你也忒没骨气,人家不待见你,你跪,人家就会教你武功了?就算是林家败了,你也要给林家留些面子好不好?何必如此,让人看你不起。”
玄泽缓缓抬起了头,一双眼睛里全是血丝,恨恨地瞪着君瑛,要不是他们昨天在小酒馆闹那么一出,六公主跟许姑娘一说,现在说不定自己已经跟着霍主君学起武功了。现在他还说自己没骨气?
是,他君瑛世代名门,又有人护着,自然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君上都可以不想做直接不做了,还和太君上顶嘴,王上还各种护着他,又有个好儿子。可自己有什么?一个家人都没有,背负着血海深仇,本来还指望着太女能救自己出苦海,可是林家一出事,太女什么都不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沦为六公主的玩物。
骨气?那样的东西,早在他十二岁以后,对他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他现在只想好好地活下去,想跟霍主君学武功,也是想着,学会了武功,早晚有一天能离开六公主,自己在这个世上能够活!
他君瑛懂什么!
君瑛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瑟缩,有些委屈地看了看四周,可今天他只带了两个侍卫出来,一个帮他解围,上来安慰他的人都没有。周围那些贫民,平时给他舔脚他都嫌脏的,这会儿却一个个对着他指指点点,还不停地讥笑他。
他气鼓鼓地哼了一声,爬起来就往外面挤,横冲直撞的,碰到了人也不道歉,惹来了一片骂声。
玄泽是真心求教的,顶着火辣辣的日头一直不肯起身,大颗大颗的汗珠不停地从身体里冒了出来,身上的白衣不一会儿就湿了大半。
这天来的人真的很多,天气又热,他趴在地上,周围的气味很是难闻。可他好像什么都闻不到一样,只定定地在那里跪着,一动不动。
裴行秀跟在许若灵身后学做饼,不时地扫过来一眼。玄泽以前对他确实很好,他心中实在是不忍。看他出的汗太多,嘴唇不一会儿就干裂起了皮,怕他热中暑,跟许若灵请示了一下,让越恬然给他送过来了一壶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