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眼狼!跟老子讲什么良心不良心的,吃我的喝我的,用着你们的时候就走了,你们倒讲良心,哼!”孙掌柜看着两人的背影,啐着口水唾骂。
孙掌柜实际也不是太在意,最大的危机已经过去。他有孙主簿作靠山,谅那些掌柜的也不敢真拿他怎么样。
何况邓秃子领徒弟们走了,但张伯坚只是一人离去,剩下的八名护卫还在。
“孙大、孙二,你们去税课司,请孙大使过来一趟,就说我有要事相商。”孙掌柜吩咐两名随从。
不多时,税课司大使果然来了,“三叔,可是有什么大事?”
孙掌柜连忙上前迎接孙大使,“贤侄,还真有个事要劳烦你了。说起来也是你大伯交待的事,你可得帮忙哟!”
孙大使闻言收敛了随意,赶紧笑道:“三叔,有事尽管吩咐小侄。都是自家人,大伯吩咐的和您吩咐的,小侄都会尽心。”
孙掌柜满意的点点头,“贤侄与镇上大户都熟悉,需要你放出风去,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翌日下午,邓秃子与张伯坚来找乔亦雪。二人道明来意,乔亦雪都在意料之中。
昨日她劝张伯坚离开孙记钱铺,他还真听进去了。今日就来找乔亦雪,请她帮忙说一下,他想去千户所任教头,但又不喜被军中约束。
因此,张伯坚的想法是像阿江、阿河等四人一样,挂名在千户所。需要时可去军中教授士卒武技,平时则在乔亦雪宅中为护卫。
邓秃子则是直言想投奔乔亦雪。只因他不是一个人,还要照顾一帮小徒弟。他虽然开了个武馆,但其实根本赚不到银子。
那些个小混混本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又喜好枪棒。之前有孙掌柜银钱照应,他们好歹还是吃喝不愁。
如今离开了孙记钱铺,他们可是一天都活不下去。
乔亦雪明白,实际这两人都是想找个长期饭票,还不想受拘束,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好事?他们除了打架又无别的谋生手段。
自来这样的人,要么当兵吃粮,要么为匪为盗,要么祸害地方,要么助纣为虐。
没办法,哪里都有不少像他们这样的人。
乔亦雪想了片刻,也就答应下来。
邓秃子手下那些人都认他当个师父,平时行事以他为首。既有师徒关系,又有兄弟情分,还似跟班。
乔亦雪每月供他们十两银子,便可豢养一批熟悉本镇的打手。以前她不需要,但自从几次有事,她也觉得还是多些人手的好。
毕竟她的铺子越开越多,有他们这些人照应着更为安稳,最起码多些眼线,有事可以及时报给她知道。
张伯坚相对更自重些。他在乔家挂个护卫之职,又去千户所混个教头之名,两方面都不会亏待他,还比较有脸面。
乔亦雪知道他有好武艺,便欣然应允,聘请他看护仓库院子,月银三两。若遇到大事,立了功自然有相应的功赏银子。
事情谈完,三人都很高兴。
正这么个时候,魏铁柱来报,有四人来访。
却是祥顺斋掌柜王胖子以及田庄主、冯铁匠。另有一人相貌儒雅,颇似个老学究,乔亦雪并不认识。
乔亦雪见三人脸色不好,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仍是笑脸相迎,“四位联袂而来,倒是令寒舍生辉。”
王胖子相对和乔亦雪熟悉些,毕竟他的铺子就开在清欢食肆斜对过儿,以前虽没怎么说过话,也是照过面。
王胖子看看其他人,虎着脸道:“乔娘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听说你拿了孙掌柜的财货,还与他在铺中商议半个时辰。可有此事?”
乔亦雪微微一笑,“确实有这事,你看架上那个尊盘,就是孙掌柜给的。有什么问题吗?”
王胖子闻言脸上隐隐有了怒色,“这样说来,传言你与那孙掌柜联手坑害我等?莫非竟是真的?”
乔亦雪不慌不忙,淡然而笑:“既然是传言,自然不可信。冰晶玉的事与我无关,是你们求我去说项,我才勉为其难,帮你们找孙掌柜谈判。”
“乔掌柜,你当我们是傻子?既然这事与你无关,你为何要帮忙?怕是你就等着我们相求,才好行事呢。”田庄主冷笑道。
铁匠铺的冯掌柜倒是没说话,只盯着乔亦雪看。
乔亦雪摇了摇头,“既然你们不相信我,大可自己再去找孙掌柜商谈。只不过,你们这样小人之心,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冯掌柜听她说出这话,连忙出言找补,“乔娘子莫怪。实是忽然听到这个消息,大家伙儿有些激愤。”
田庄主闻言很是不满,“老冯,你何必低三下四?我知道她与千户所有些关系,那又怎样?当兵的还能管到我们这些行商的?”
乔亦雪冷笑道:“他们可不光是千户所,还是江陵水师官兵。管不到你?除非你们没有货物走水路!”
田庄主脸色大变,看看其他人却是张张嘴不敢再说什么。
“哈哈,乔娘子,老朽白马蒙馆丘立之。几位掌柜并无得罪你的意思。他们此来是想问清楚,确定乔娘子并无勾结孙掌柜。”老学究出来打圆场道。
乔亦雪冲他点了点头,“原来是丘夫子。我刚才已经说了,冰晶玉的事与我无关。我只觉得同是镇商,又被王婆婆说得心软,才出手帮忙罢了。”
“王掌柜,当初万新客栈之战,我也救过你们。我是万万没想到,你们宁愿相信传言,却不愿相信救命恩人,领教了。”
王胖子闻言脸上微红,“乔娘子,这——这不是我们不信你,说这消息的是孙大使,不由得我们不信啊。”
“本镇的税课局大使也姓孙,他可是孙掌柜族人?”乔亦雪这才联想到。
丘夫子见其他人看着他,便点点头,“孙大使是县衙孙主簿的堂侄,孙掌柜是孙主簿族弟。他们确实是同族。”
乔亦雪恍然,“这孙家还真是只手遮天啊!看来这江陵县衙果然是孙家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