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霜的手拍打着水面，逐渐无力。
    江婧凝的脸上也挂着几滴水珠，衣衫也被水打湿。
    眼睛依旧一动不动的盯着水里逐渐没了动静的陈霜。
    忽然撤回手，侍卫们将陈霜拉起，气若游丝的陈霜垂着脑袋，连咳嗽都没有力气。
    江婧凝上前拨开她的发丝:“濒临死亡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很好？”
    陈霜下意识的一缩，却不敢避开她的指尖。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从前不是最爱看人苦苦挣扎吗？怎么如今自己享受到了，没有什么感言吗？”
    江婧凝那樱桃般的嘴唇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她原本就妖娆动人的面容此刻更显妩媚多姿，每一个线条都充满了诱惑与风情。
    在这份美丽之中却隐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神秘感，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既迷人又危险。
    就像是一朵盛开在黑暗中的罂粟花，虽然娇艳欲滴，但却带着致命的毒性。
    “你在做什么？”
    江婧凝偏头看去，明霁快步走来，低头看着狼狈不堪的陈霜向江婧凝质问。
    江婧凝接过春喜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水珠与脏污，随意丢在地上。
    “你不是看见了吗？”
    不以为意的语气让明霁紧皱的眉头更加深邃:“这是一条人命，你到底在胡闹什么？真以为有镇国公府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江婧凝脸上的笑意消失:“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置喙我？”
    明霁见她执迷不悟严肃着脸庞:“你真是心狠手辣，冥顽不灵！”
    “哈哈哈！我冥顽不灵？”
    江婧凝被他的词逗得大笑，眼角晶莹一闪而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这一次我放她一马，下次再敢挑衅我就别怪我淹死她！”
    陈霜瘫倒在地上，此时已经缓过神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求求你，放过我吧。”
    明霁将她扶起来，脱下衣物包裹着陈霜。
    女子湿身了，还在这么多护卫眼下着实有失名节。
    江婧凝心壑难平。
    真是一对恩爱的。
    前世她狼狈不堪，发钗凌乱，也没有见高头大马之上的他脱下衣衫，保她一刻尊严。
    如今因果报应，却还是同样令人窒息。
    “不管有什么恩怨，既然她已经知错了，就一笔勾销吧！”
    明霁抬头看向执着油纸伞的少女。
    发白的骨节握着伞令他侧目。
    “你还是这样自大，这里是长安！权势说话，我想做什么，你从来没有权利。”
    江婧凝嗤笑一声，笑他的不自量力。
    明霁无言，她为何会如此将自己往死路逼。
    杀朝廷官员的家眷，她自己也会受到处罚。
    “春喜，走吧。”
    江婧凝懒洋洋的收回目光，太迟了，她该回去了。
    护卫簇拥着江婧凝上了马车。
    “江婧凝，陈霜我护着。”
    像是赌气一般，明霁朝她的背影喊道。
    江婧凝踏上马车的脚顿住，忽然回头:“是吗？”
    不屑的目光打在明霁脸上，让他火辣辣的疼。
    车帘很快放下遮住少女妖娆的容颜。
    明霁就这么不甘而复杂的看着马车离去。
    陈霜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忽然泄了力晕倒在明霁怀中。
    江婧凝坐在马车上。
    看着自己的手发愣。
    一念之间，她就能将陈霜杀了。
    原来杀人真的只是一刹那。
    “小姐你没事吧？”
    春喜担忧的看着江婧凝。
    “没事，只是有点心有余悸罢了。”
    江婧凝不再看手，将它收回袖子。
    下次杀人可不能有肢体接触，她嫌脏，应该像长信侯一样直接射杀。
    闭上眸子养神。
    “哒哒哒。”
    马蹄声急促停下。
    “首辅大人。”
    车夫停下马车行礼。
    这位可是他们镇国公府的准姑爷。
    “嗯，小姐在里面吗？”
    “在的。”
    江婧凝睁着眼睛，细细的聆听外面的动静。
    两句话之后没有响动。
    一时间拿不准苏扶砚在做什么。
    “走吧。”
    苏扶砚并没有进马车，一来是为了避嫌，二来是为了给她心理准备，怕贸然上去吓到她。
    所以他就这么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
    江婧凝蜷缩的手指松开。
    心里舒了一口气，要是他真上来，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呢。
    就这样伴随着车轮咕噜噜的声音，和稀碎的马蹄声两人相伴无言。
    风吹起帘子一角江婧凝隐约可见苏扶砚绯色的官袍。
    那人骑着马离得近，近得能闻见他身上的气息。
    苏扶砚勾起浅浅的笑意，察觉到马车里的视线。
    春喜突然之间有点不习惯，觉得不自在了。
    扭了扭身子，才重新端坐着。
    江婧凝低着头露出一抹笑意。
    明霁带着陈霜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马车旁边多了的人影。
    落日余晖洒在他身上，仿若能撑起山河。
    他是佩服他的。
    可是他要娶的却是自己从前认定的妻子。
    命运捉弄他。
    陈霜拉拢身上的袍子。
    眼神清明，阵阵冷意的风吹着她，让她清醒万分。
    瞥见明霁的表情。
    忍不住一笑。
    他们都是羡慕别人的可怜虫罢了。
    转过身朝府里走去。
    江婧凝和苏扶砚也到了镇国公府。
    “首辅。”
    江婧凝微微欠身。
    苏扶砚走到她面前:“今日我向镇国公府提了亲，你放心，我虽然不讨女子欢喜，但是我会做一个讨你欢喜的夫君，有生之年不纳妾，不收通房。”
    江婧凝抬眸，苏扶砚漆黑的眼神牢牢锁住她，不带半点玩笑。
    “我明白了，承蒙首辅厚爱，我也会做一个好妻子。”
    江婧凝也表态。
    苏扶砚摇摇头:“我不需要你做一个好妻子，我希望你一直做江婧凝。”
    好妻子可以是长安的任何贵女，但是江婧凝就只是江婧凝。
    “好。”
    江婧凝顿时笑颜如花，听了他的话，便知这男人极为尊重自己。
    见她开心苏扶砚也柔和了面容。
    “我们进去吧，长公主和镇国公他们还在聊天。”
    “好。”
    两人相携而去。
    苏扶砚与江婧凝并肩走。
    他不认为他的妻子就要落后他一步，她应该是和他平等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