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院服,两套,都是夏秋穿的,还有冬天穿的,不过要等天冷了再发。”罗晓把两套院服拿给刘远洲,“这是身份腰牌,保管好了,在这里几乎用不到,但是去下面药田以及执行任务时要佩戴。”
刘远洲接过衣服和腰牌。
腰牌是一块长方形的约三分之二巴掌大小的铜片,正面阴刻着祥云环绕的“太玄宗延州院”,背面刻着他的名字以及“功房”“执役”等表明身份职位的字样。
刘远洲珍而重之的将腰牌收进怀里的口袋里。
“罗哥,听说院里有供执役住宿的号舍,我可以申请一个吗?”刘远洲问道。
“你要住在院里?”罗晓有些诧异,他是知道刘远洲一些底细的,知道他是杂房刘管事的侄子。
“是啊,我毕竟刚来,住院里方便些。”刘远洲解释道。
“哦,空余的号舍应该还有很多,毕竟除了夜晚当值的,住在院里人也不多,等下我去给你申请一个。”罗晓没有刨根问底,而直接答应帮他申请。
刘远洲感激道:“谢了,罗哥,等一切安顿好,请你吃饭。”
“呵呵,小事一桩。”罗晓笑道。
领了制服和腰牌,入院的事全部完成,就等着分派具体事务了。罗晓叫他今天先回去,等明天来了再安排。
刘远洲跟罗晓道了别,提着衣服便回家了。
本来他还想着去看看邢友庆的,上回邢罗二人来看他时,邢友庆跟他说会住院里提供的号舍。但又想到自己很快也住进了号舍,来日方长,也就没去看他。
回到堂叔家,日头已偏西了。
刘远洲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把要住号舍的想法告诉三爷和他堂叔后,二人会不会不高兴,或者干脆不同意。
他是要坚决住进院里的。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白吃白住在他堂叔家这么久了,他心里非常不好意思。二是,为了练武。站桩需要安静的环境,练拳需要开阔的场地,这些他堂叔家的小院子是不满足的。
吃罢晚饭,刘远洲便把要去院里住的想法跟三爷和他堂叔说了,二人竟都未作阻拦。刘远洲这才长舒一口气,把心定了下来。
其实三爷心里是很不舍刘远洲的,但是这里毕竟是自己儿子的家,不是他自己的。现在既然刘远洲找到事做了,而去做事的地方住也就顺理成章了。
回到房间,刘远洲把即将出去住的事情说给刘闯和张河听,并嘱咐二人安心在这里住着。
刘闯张河顿觉十分的不自在了。毕竟,说起来,他两是沾着刘远洲的光才住在这里的。现在刘远洲要走了,他们却还住着,心里别扭至极。
但是他们的伤还没有好利索,下地走路没什么问题,出去做事或者长途奔波回老家,身子肯定吃不消。
张河看着刘远洲,犹豫道:“要不,我们两个出去租间房子住?听说城外有民房出租,很便宜的。”
刘闯也看着刘远洲,嘴唇动了几下,却没发出一个字来,他十分不舍这里安逸的环境。
刘远洲极诚恳的盯着二人,劝慰道:“你们真的不要多想,安心住在这里。”
“家礼叔好歹在庄里有些名声的,要是被庄里人知道,你们带伤出去租房住,他们会怎么看他呢?会说他发达了就不认庄里的人了,会被他们戳脊梁骨的。”他陈述了他们如果出去住的后果,当然有夸大的成分。
张河默然,刘闯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时,三爷走了进来,他一锤定音:“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敢再提出去住的话,就打断你们的腿。”
刘闯张河这才不提要走的话。
第二日,刘远洲早早来到功房,时间才刚到卯初,院里还没什么人,一路上只看到两三个清扫的杂役,早出买菜的伙夫,以及几个隐在树林间练功的人。
延州院的上班时间是晨初至酉正,刘远洲来早了。
他就在功房的院子里练起了阴阳桩。站了约么半个时辰,他便收了功,立在院子边一棵大树下,等着功房的人来。
晓风拂动,树叶沙沙作响。一轮红日跳出山头,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金黄。
来的最早的是和罗晓一个办公房的那个青年,二人攀谈几句,刘远洲知道了他的名字,叫朱大有。
很快功房的人陆陆续续到来。主事孔新彦,管事尤士亮,管事汤时英,执事刘子和,还有几个面熟但不知道姓名的,刘远洲心里数了一下,拢共有十来人。
“功房就这么一点人?”带着疑惑,刘远洲找到罗晓。
既已入了功房,成了最低一级的执役,他自不好直接去找管事级别的尤士亮,他担心这样会给院里的同僚留一个喜爱攀附的印象。
“咱们新到的执役在头三个月都是跟着执事们打杂帮忙的,目的呢想必你也能猜到,就是尽快熟悉咱们房的业务。”
“三个月后具体跟哪个执事做事,看上头吩咐吧。”
“咱们功房主要的业务是三块,一是每年对新人的培训,二是对其他各房的督察以及考评,三是主理传功堂。”
“这些你知道个大概就行了,我这里就不啰嗦了,三个月打杂期满,你什么都门清了。”
“你的职事是尤管事亲自安排的,头一个月你是跟着刘子和刘管事,也就是我和老朱的顶头上司,主要负责传功堂这一块的事务。”
刘远洲听完,赶紧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走,我带你去传功堂熟悉一下,刘执事现在应该也在那里。”罗晓带着刘远洲出了功房的院子,取路朝着传功堂走去。
路上,罗晓又把传功堂一些基本情况说给刘远洲听。刘远洲总结起来,传功堂,听名字就知道,是个传授武功的地方。
在每月的月中都有院里各房暗劲以上的高手到传功堂授课,讲授习武心得,答疑解惑,院里执役弟子及以上都可以去听讲。当然,有时候,院主副院长也会来授课,当然这没个定数。
传功堂还兼藏书楼的功能,院里所有功法的副本原本都在传功堂存列。而功房的主要职能之一就是管理这些功法。
今天并不是月中,也就没有讲授课开,传功堂一片静悄悄的。
传功堂有两部分组成,院子东头是一间颇大的礼堂建筑,三开门,墙上开着大大的窗户,是月中授课之所。
院子西南靠墙是两孔砖砌窑洞,这里就是藏书之地了。
礼堂大门紧锁,罗晓带着刘远洲走近左边窑洞。
“刘执事,我小罗,带着新来的刘远洲过来了。”他在门外说道。
“进来吧。”窑洞里有人说道,刘远洲听出来,正是刘子和的声音。
二人推门走进窑洞,里面光线很足,两侧列着书架,中间是几排书案。
刘子和正坐在近门的一张书案边,埋头看着什么。案上堆着一些书籍。
“刘执事好。”刘远洲赶紧行礼问好。
刘子和抬起头,皱着眉,语气颇有些冷淡:“既然尤管事有安排,就按他的来办,小罗,他暂且就跟着你吧。”他用手指了指刘远洲。
然后摆摆手,示意二出去,他继续手头的工作。
二人出了窑洞,开锁进了礼堂。罗晓今天的任务是打扫礼堂。
二人从杂物间取出扫帚、簸箕、水桶、抹布等工具开始清扫地面,清洁桌椅。
“刘执事可能最近心情不好,你别忘心里去。”罗晓见刘远洲似乎心情不是很好,安慰着道。
刘远洲嗯了一声。他也看出来了,刘子和似乎对他不是很热情,隐约有着针对的意味,但是他实在想不出来哪里有过得罪他的地方。
“哦,对了,忘记跟你说了,你的号舍申请到了,等下我就把钥匙给你。”罗晓突然拍着脑袋说道。
这对刘远洲来说,是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