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杰城的清晨，有一种十八般武艺的火药气。
一大早，本来就不宽敞的巷口就聚集了一群人，他们在抢位置。
“老妹儿，就算你抢到这上风口的好位置又如何，现在谁还吃腌了十年的陈年老腊肉。”
“扯犊子，我这腊肉用十块灵石天天熏着，才算入味，你这火腿一年前才开始腌，能有啥滋味。”
“只腌一年又咋了，我可是洒了五十块灵石上去，就算一年也比你那十块灵石的强。”
“五十块又咋地，时间不够，皮还娇嫩滴，跟你那脸皮一般嫩。”
“害我脸皮娇嫩，你瞅瞅你自己，跟你那老腊肉一样干瘪。”
“你说啥？你个油头粉面的肘子，搁这跟老娘叫板？”卖腊肉的脚一挪，用脚面铲起了身后的盒子，伸手一揽，从里面掏出了一把九环大刀。
“咋地，你这面黄肌瘦的腊肉，想干架？谁怕谁，你爸爸我还就不怕了。”腌火腿的也不示弱，转身在身后的火腿堆里面摸了摸，抬出一把月牙铲。
褚杰城早市的地盘争夺战正式打响了，看大家这你一招我一式的回合制打法，已经非常有默契了。点到为止，没有杀气，也不像是真想把对方怎么样。这些人多半都是熟人，而且也不是第一次动手了。
不管怎样，对苏冉来说这都是好事，因为只是路过，就有火腿朝她飞过来。
虽然苏冉和他们互不相识，也没什么交集，但是仅仅是路过，就要和两边的人同时过招。
这也是为什么在混战中，劝架的那个总是最危险的，因为劝架的稍不留神就是夹在中间承受两方怒火，最后被乱拳误伤的那个。
苏冉眼疾手快接过火腿，其实只是伸手随便一抓就拿到了，升级的提升再加上刚刚才做过超负荷晨练，现在在她眼里，火腿朝她飞过去的过程都是慢放的。
苏冉手里拿着火腿，又察觉背后的刀光，身一侧顺势躲过空中劈过来的乱刀，人躲过去了，火腿接刀，那一刀很快，刚好片了一片火腿下来。
顿时香气扑鼻，火腿的切面肉质红润，渗出了些油水，还伴着些青色的凝脂。难道这火腿就是之前小师兄提到过的那种富含灵气的食物？
“腿呢？我腿呢？”混乱中苏冉听见有人大喊，大概是腌火腿的发现自己把腿玩丢了。
她留下一小片，把剩下的扔回了人群，“给！你的腿！”
当然，从巷子中间路过，不是只会同时接到两边的出招，还能接到两边的好处。
刚走出一步，苏冉又接到了条腊肉，闻了闻，味道浓郁纯正，刚好也能挡下扫过来的一铲，和之前一样，留下一小片，剩下的扔回去。
继续深入巷子，前面又是两个摊贩，一家摊煎饼的，一家炒饭的，虽说这两家已经挑好了位置，不过他们似乎还有些其他矛盾。
“昨天麻将欠的钱呢，拿来！”
“谁欠钱了，明明是你出老千赢的，不算！”
“咋了，输不起？技不如人还想赖账？”
“呵，不当场揭发你就够给面子了，还想要钱？没门！”
摊煎饼的拿出铲子，卖炒饭的拿出勺子，开始了隔空单人对打。
一时间，煎饼炒饭漫天飞舞。
苏冉从两个摊位之间飞快滚过，眼前煎饼和饭粒的轨迹都变得相当清晰，伸手在空中摸了摸，接到两个煎饼，一层炒饭，她把火腿和腊肉垫在中间，安全通过。
就这样顺着巷子一路走下去，经过的摊贩不是在抢地盘就是在解决私事，苏冉总是能拿到点他们用来打架用的“家伙”，手里接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虽然之前她早就听闻早市的东西又好又便宜，只是没想到居然还能是白给。
最后两个摊位，苏冉刚接到个茶鸡蛋和几片菜叶，听见有人喊她。
“喂！那边的！”
苏冉顺着声音转头向身后望去，角落中一个小贩，手里拿着个草木架子，上面插着几个怪异的木雕。
苏冉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确定是不是在喊她，向周围张望了一下，温柔比她走的还快些，已经超出她一些距离了，此时，这里只有她一个。
“你，对，就是你，你那条咸鱼哪来的，你也是妖神信徒？”
“不是，怎么回事，咸鱼和妖神信徒有关系？”苏冉迷惑了，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和妖神扯上关系了。她昨天不过是刚听说过三头六臂面目狰狞的妖神，怎么都还没到信徒那份上，不能算是妖神信徒吧。
“你不知道还扮妖神？我懂了，你是想在尚武院的地盘隐藏身份是吧。”
“等等，你别误会，我真不是装的，我们面都没见过。”
“喂！那边那个！交摊位费了没有！”
拐角处走出来两名城里的巡逻守卫打断了他们，朝那个奇怪的小贩走过去。
这地方的守卫出现的时机总是怪得很，明明需要的时候从来没见他们出来过，这种话刚说到一半的关键时候又突然冒出来。
那小贩拿下一根插着木雕的签子投给苏冉，“来不及了，下次再说！信物为证！”
说完，那个人就消失在了巷子里。
“站住！别跑！”守卫也跟着追了过去。
苏冉看了看手里木雕，三头六臂，最上面的是个鱼头，这个鱼头不能说和她的那条咸鱼一模一样，可以说是完全一致，难道说这咸鱼来头不一般，它们，该不会是亲戚吧。
最下面的是条狼的身体，四条腿，还有一个狼头，如果不是它上面还有个身体看起来倒是像只完整的狼。
最诡异的是中间那个用来连接鱼头和狼身的身体，像是灵长类的躯体，有两条手臂，胸前还长了一双眼睛。
从木雕上的纹理可见长着相当浓密的体毛，比起之前她在妖兽堆里摸爬滚打粘了满身毛的时候还要浓密。
这个模样，不能用她之前见过的任何生物来解释。
苏冉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说她扮妖神，她们一点都不像。
一时半会也想不通，苏冉收起木雕走出巷子和温柔会合。
不得不说实力差距是肉眼可见的，对比衣衫整齐发型不乱的温柔，头发根根竖起，身上插满了鸡毛和菜叶的苏冉，还是差了点火候。
也许，她也应该考虑出门上房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