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丞相后,文宣王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怎么也没想到,丞相竟然拿到了他与东陵国的信件。
虽然信上并没有写什么,但圣上向来多疑,一旦这封信被圣上所知,那他就算彻底完了。
王爷叫来女儿刘滢。
“什么,假死?怎么可能?”刘滢完全不敢信:“我的人可是亲眼见到世子进入候府,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上哪里去找假死的法子?”
“找两具尸体烧焦,以假乱真。而你们所看到的左千慕尸体,则是她用的龟息法。”
“什么狗屁龟息法?”郡主气得不轻:“这左千慕又没死!”
“不止她们左家三人没死,连叶候爷也是假死。”
“什么?”郡主这才意识到危机。
叶候爷没死,就会当面揭穿是她威逼利诱叶候爷去杀左家三人。
“爹,那现在怎么办?”郡主开始担心:“没想到叶候爷竟然也可以假死,他们可真太阴险了!”
王爷开口:“现在为了保住我们整个王府,你必须说出一切都是听从太子之令……”
还不待王爷话说完,郡主就急急道:“这怎么行?爹,我可是要当太子妃的,我要是这个时候背叛了太子,还怎么做太子妃?”
闻言,王爷眸光阴沉了一瞬。
他没想到,这个他一直宠在手心的女儿,眼里竟只有太子,而不顾他们整个王府的安危。
这样也好,他这个当爹也能狠下心了!
“滢儿,在你眼里,太子重要,还是我们整个王府重要?”王爷问她。
刘滢烦燥,这个时候,爹竟然还问这些无聊的问题。
“爹,我们整个王府当然也重要啊。”
“但是爹你想没想过,只要我当上了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皇后啊,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到时什么常乐公主,什么叶候爷,将军之女,全都要跪在我面前。”只要一想到自己能成为全天下权利最大的女人,郡主就热血激涌。
“那你可想过,你不指证太子,那叶候爷的指证,你要怎么应对?”王爷问她。
“我不承认啊!”郡主摇头:“反正我又没有亲自见过叶候爷,是世子中间传话。到时就说是世子从中挑拔,是他想要杀左家人。”
“对,就这么办。”郡主一时间都有些钦佩自己的急中生智。
“反正上次世子与公主的事,世子有把柄在我手里。他要是不揽下这罪,我就告诉皇上,是他算计陷害的公主,我也是被他威迫,才不得不跟着他一起指证公主。”
王爷看着面前的女儿,眉头紧蹙。
“世子可是罗国公唯一的儿子,罗国公是谁,端贵妃的亲哥哥。你觉得就凭你,能搞倒世子?”
“端贵妃可是连自己的女儿都顾不上,都要保住世子。”
“而且,你以为公主被放出冷宫,你就有好日子了?”
“她向来睚眦必报,一旦她出来,第一个就是找你报仇。到时别说你想做太子妃了,就连能不能好好地活下去,都成问题。”
“可……可我好歹是郡主,爹您还是文昌王爷,她一个公主而己,怎么敢杀我?”
“我一个外姓王爷,你真当爹是皇帝呢!”王爷气愤,这个女儿愚蠢又莽撞。
“爹,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反正我绝对不能出卖太子。”郡主直接把问题抛给父亲。
她觉得就算天大的问题,父亲也能解决。
王爷面色凝重,思索半天才开口:“把你大哥拉出来顶罪吧!”
“就说当时你中毒,是你大哥下的。也是他威胁叶候爷杀左家人。”
闻言,郡主一喜。
“好,还是爹聪明。”郡主上前,挽着王爷的手,撒娇道:“我就知道,爹最疼我了。”
“嗯……”王爷揉了揉她的头:“但这是最后一次。”
“知道了,爹!”
这时,丫鬟端着一碗燕窝进来。
王爷让丫鬟先放下,然后对刘滢道:“滢儿,爹专门让你给你炖的。”
刘滢十分欢喜:“谢谢爹!”
她端过来,坐着慢慢地喝了起来。
吃饱喝足后,她看向父亲:“爹,快点叫人把大哥抓起来吧,一会宫里该来人了!”
“嗯!”王爷点头。
以为父亲找自己有事,刘柄匆匆地赶了过来。
“父亲!”刘柄恭恭敬敬地行礼。
王爷看了他一眼,对这个亡妻之子,他向来不喜。
“刘柄,一会儿你随我们进宫,向皇上承认前几日是你给你妹妹下毒,并威胁叶候爷杀左家人。为父和你妹妹都是今日才得知一切真相。”
闻言,刘柄心蓦地一寒。
不敢置信地抬头望着面前的父亲。
他竟然让自己站出来替刘滢顶罪!
“父亲,我可是您的亲生儿子?您怎么能把这些罪名定在儿子身上?”
他很清楚,一旦他站出来顶罪,那他面对的就是杀身之祸。
皇上不会放过他,左将军不会放过他,候府也不会放过他。
所有人都会置他于死地。
就凭他这么一个王府弃子,除了乖乖认死,还能怎么办?
“柄儿,你别怪为父。你妹妹很快就能嫁给太子,将来还会成为皇后。我们整个王府都会跟着你妹妹水涨船高。”
“但你呢,除了是我儿子外,什么也不是,也不能给王府带来任何的好处。”
“可是……”刘柄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凉意侵袭心尖。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人性真的很可怕。
亲生父亲又怎么样?
为了权利,根本不会顾及他这个儿子。
不对,哪怕不是为了权利,父亲也不会顾及到他这个儿子。
从小到大,父亲又何时真正地疼过他?
母亲走得早,父亲续弦,娶了张氏后,眼里只有张氏。
张氏生下刘滢,父亲更是宠得不行。
他每每看见父亲和刘滢相处时的情景,才知道原来父亲并不是冷漠的,他也可以是一个和蔼又亲和的父亲。
但这些,父亲从未给过他。
“父亲,如若我不答应呢?”刘柄心凉至极,现在靠谁都不行,只能靠他自己。
“这由不得你不同意。”王爷眼神一冷:“你若不主动认罪,就别怪为父对你外祖父一家下手。”
拿外祖父一家来威胁他?
刘柄失望极了。
眼眶也酸涩得要命。
这就是他的亲生父亲。
“父亲,对刘滢而言,您可真是一个全天下最好的父亲。”刘柄伤透了心。
他想活,但他又不能拿外祖父一家来冒险。
很快,宫里来人,宣文宣王和郡主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