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郑氏送出去的信鸽飞了回来。
这次,信鸽带回来了信。
翠竹从信鸽的腿上取下绑着的信,递给郑氏。
郑氏展开信纸,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你二儿子叶晟己死,尸体就在城外十里亭!
信纸背后贴着一缕黑色的发。
郑氏心头顿时大慌,脑子轰轰的,像是完全不能思考了一般。
“夫人,这肯定是假的!”翠竹连忙安慰。
郑氏慌得不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她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但为什么会有人给她回这样一封信。
她怕,很怕,很怕。
叶候爷没在府中,叶闲又还不够沉稳。
郑隐只能去通知在天香酒楼的郑四爷。
郑四爷得知这件事,心头也是猛地一沉。
虽然他并不相信,但这封信就像是有着巨大杀伤力一般,让人不自觉地受到打击影响。
他匆匆赶来候府,安慰妹妹。
郑氏这时已经冷静了一些,她要去信上所说的十里亭。
郑四爷安排了一些之前留在府中的高手,和妹妹一起去十里亭。
十里亭就是一块空旷的坝子,坝子中央修了一个可以让过往行人歇脚避雨的亭子。
大家在十里亭附近找到一个新的土堆。
郑四爷命人开挖。
随着土堆被挖开,渐渐地露出包裹着尸体的草席。
掀开草席,里面是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
郑氏看清楚尸体腰间挂着的那枚平安扣,那是儿子满周岁时,她亲自为儿子编制,让大哥送到大苍山去的。
长大后的叶晟曾在信中说过,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戴着这枚平安扣。
郑氏顿时头重脚轻,感觉整片天都压在她的身上。
在翠竹的搀扶下,郑氏来到尸体前。
她蹲下身,一点点的检查。
除了这枚平安扣外,她还看见尸体的左脚上,多了一个脚趾。
这一发现,让郑氏五雷轰顶。
她脑子里所有的侥幸,瞬间被击得粉碎。
“四哥……”郑氏声音颤得不行:“是……是晟……儿……”
说完这句话,郑氏气血冲脑,直接晕死过去。
郑四爷连忙抱住妹妹。
强压下悲痛,命翠竹和护卫先把妹妹送回去。
他一个人留下,坐在叶晟的尸体前。
这突然的打击,郑四爷悲痛不己。
这个从小就被迫和他们分开的外甥,他还没机会对晟儿好,就突然失去了。
他受不了,也不知道要如何告诉大家。
他一个人坐到快天黑后,才重新把外甥安葬好立碑。
郑氏回到府中后,哪怕处于晕迷中,脑子里仍然不停地放着叶晟惨死的一幕。
她不知道儿子是怎么死的,但脑子不受控制地出现各种可能。
她在梦里一次又一次地亲眼见着儿子被杀死,被害死,哭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丞相府。
丞相已经让人查证清楚,林媚如的确是他的女儿。
而林媚如已经死了。
虽然查出来林媚如是死在宣平候府,但也与永昌候和其夫人脱不了关系。
当夜,丞相便带人直接闯入宣平候府兴师问罪。
面对强权丞相前来,魏夫人丝毫没有半点心虚。
“丞相大人,我家候爷病重在床,实在不方便亲自迎接,请丞相海涵!”
“病重?”丞相眼神一冷:“我女儿死在你们府上,别说你家候爷病重下不了床,哪怕死了,本相也要把他挖出来鞭尸!”
魏夫人听了,点头:“行,那丞相大人请自便。”
说完,魏夫人也不客套了,直接转身回自己的院子。
丞相听手下说过女儿与他们候府的关系,知道林媚如与魏候爷一起生了一对双胞胎。
女儿是叶慧儿,养在叶家。
而儿子被养在魏夫人的娘家。
虽然女儿这样做不对,但丞相对女儿亏欠良多,现在女儿已经死了,他断然不会承认这是女儿的错。
一切罪过都是魏候爷挑唆利用。
还有揭穿这一切的叶夫人。
丞相带着人来到魏候爷所住的屋子。
前几日叶睿来时,魏候爷还有下人贴心照料。
但自从叶睿走后,魏夫人便撤走了下人。
现在魏候爷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的他,屎尿都拉在床上。
一进来,便闻到这股恶臭。
丞相皱眉,只站在门口不再往里走。
“去把他弄出来!”他下令。
很快,相府的护卫便把魏候爷从床上拧到了门外的院子。
哪怕这里空间大,但魏候爷身上的屎尿臭味还是很浓重。
丞相痛恨极了眼前这个负了他女儿的魏候爷,迫切地想弄死他。
可看他现在这么惨,好像比让他死更折磨。
“林媚如是本相的女儿,你利用完她,就杀她,本相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你的子女。”丞相放下狠话,紧皱着眉,一刻也不想多留。
魏夫人得知丞相走了,眉眼微扬。
“夫人,但丞相说了,不会放过候爷,也不会放过候爷的子女。”
闻言,魏夫人咬碎了银牙。
“这个贱男做的孽,竟然还想连累我的子女!”
魏夫人想及此事与叶候府也有关,便让人去通风报信。
这个时候,联合叶候府,总比自己一家孤立无援强。
而且叶候府可是有郑家这个大靠山,家财万贯,富可敌国。
他们魏候府之前苦心设局,不就是为了得到郑家的家产。
郑氏刚从梦魇中醒来,还无法接受事实,就突然从魏夫人派来的丫鬟那里得知,丞相找上魏候府,还告知他们,林媚如是丞相的亲女儿。
丞相会为了亲女儿找他们候府报仇血恨。
郑氏痛失爱子,脑子乱得很,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明明玉佩还在她这里,她不知道叶慧儿他们到底是拿的什么信物上门认亲。
这个时候,她顾不上这些,也不想去想这些。
她匆匆起身,要去十里亭看儿子。
郑四爷此时回来,拦住她:“我已经重新安葬了晟儿,妹妹,你身体要紧,咱们还有闲儿和睿儿,还有小茵茵。”
“你想想小茵茵,她那么小,很需要你这个娘亲。”郑四爷怕妹妹刚重伤未愈,会承受不住,过不了这一关。
叶闲和左千慕也得到了消息,跌跌撞撞地赶来母亲的院子。
一进来就听得四舅的这番话。
叶闲脚下一晃,左千慕连忙扶住了他。
“四舅,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安葬?怎么可能,我二弟明明在大苍山,明明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