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漪佩服林昀析可以将恐惧隐藏的这么深。
然而让她更没想到的事还在后面——
杨佳蔓承认一切都是自己所为，还主动报了警。
林昀析更是在得知这一消息后，不顾众人反对，执意要吴泽带自己返回了剧场。
“付霆鸣？”
卢漪和林容与二人刚一赶到，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你们怎么在这儿？”
付霆鸣问道，目光不断瞥向林容与。
“说来话长，是来这里看演出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卢漪没有说的太深。
“林昀析是我姐姐，我邀请卢漪来看芭蕾舞演出的。”
林容与看付霆鸣疑惑的样子，继续解释道。
“结果就.....”
“结果就发生了这种事。”
林容与眉头紧蹙，急切的问道：“那个杨佳蔓全都承认了？都是她做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故意伤害吗？我姐姐可是吃舞蹈这口饭的，万一再严重点......”
“嫉妒心作祟，看着你姐发展势头太猛，一时压不住妒火了。她是这么解释的。从服装到悬索，都是她搞的事情。”
付霆鸣回答。
“杨佳蔓现在在哪儿？”
卢漪问。
“里面呢。林昀析给程警官说了半天，非要问个明白不可。”
付霆鸣无奈的看向了剧场。
“这太可疑了，顺利到离谱。”
卢漪嘀咕了两句，马上冲进了剧院。
又是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的感觉，卢漪稳定了下心神，开始了共情。
和之前跋扈又阴阳怪气的样子不同，杨佳蔓收敛了很多，一言不发的看着前来质问自己的林昀析。
卢漪以为自己共情错了，但杨佳蔓的情绪中分明透露着逞强甚至骄傲。
“至于吗？你至于做到这种程度吗？杨佳蔓，你就这么恨我？咱们斗嘴归斗嘴，好几个节目不都配合的很好吗？”
林昀析生气的问。
吴泽不知道从哪里推来了一把轮椅，赶忙让站不稳的林昀析坐下。
“谁跟你配合的好了？少自以为是了！”
杨佳蔓冷笑了一声：“谁叫公司这么偏心？所有的荣誉和机会全都让你一人包揽，好不容易上个节目都得作为你的‘附属品’出现，谁考虑过我的感受？”
“你怎么这样想？这次的活动不就是在主推你吗？我只是个噱头你看不出来吗？不信你问狄轩，公司是不是很看好你？”
站在一旁的狄轩马上附和的点了点头，同时对杨佳蔓露出一脸失望的神情。
不甘、后悔、冤屈。
这几种感情马上占了上风，卢漪更加觉得杨佳蔓的动机绝不像她说的那般。
“她在后悔，在喊冤，但似乎又有什么难言之隐......”
卢漪琢磨着：“她......她是在替谁顶罪吗？”
这一想法冒出来的时候，连卢漪都吃了一惊。
“留给你们时间不是让你们用来吵架的！”
程智忍无可忍的说：“就到这吧。”
“啧啧啧，女人之间的嫉妒心啊......”
狄轩吧嗒着嘴吐槽道。
“值得搭上前程吗？”
卢漪突然开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径直走到杨佳蔓面前。
“你甘心吗？就这样作为嫌疑人被带走，然后迎来各种新闻和舆论铺天盖地的骂名？”
卢漪说。
“你说什么呢？刚才她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平时她也对姐姐有意见，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啊。”
林容与试图将卢漪向后拽几步。
“你甘心吗？以后所有的荣誉都和你无关。即便站在聚光灯下，也只是作为一个被妒火冲昏头脑的可悲女人，而不是舞台上华丽的舞者？”
卢漪没有理会林容与，而是继续问着浑身颤抖的杨佳蔓。
付霆鸣已从卢漪的表现中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凭借之前的那些案件，他知道卢漪的话不会是空穴来风。
“杨佳蔓，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付霆鸣说道。
此时的杨佳蔓如同有千百句话堆积在胸口无法言说一般，她的腿一软便瘫坐在地。
“是我！是我......不是我......”
她一边哭一边说，明显已经语无伦次起来。
“是......有人逼你吗？”
卢漪直言不讳的问。
“没有！没有......”
杨佳蔓双手捧脸，随后抬起头看向了一个人：“我.....我已经没有办法.....坦白吧，好不好？我们一起承担！”
顺着她的目光，紧靠着林昀析站在轮椅旁的吴泽目瞪口呆。
“你.....你在说什么？”
杨佳蔓猛地冲到吴泽面前：“我们不装了好不好，把一切都说出来吧！我真的受够了！太痛苦了太压抑了！”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包括吴泽。
卢漪担心他只是表面上的伪装，但共情到的震惊情绪却并不比其他人少。
“她在说什么？她为什么对你说这些？”
林昀析不解的抬起头看着吴泽。
“我.....我不知......”
“事到如今你装什么傻！”
杨佳蔓不顾形象的喊着：“吴泽，我是为了保护你，可是现在已经被拆穿了！我们一起面对好吗？别再为难彼此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吴泽也是一副快被逼疯的表情。
“不是你做的吗？所有这一切，不是为了达成我们当时的目标吗？”
杨佳蔓抓住了吴泽的双臂，但瞬间就被对方甩开了。
吴泽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脸色变得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又窘迫。
“吴泽？你能解释吗？”
林昀析的脸上笼罩了一层难以忽视的阴影。
“到底怎么一回事？你们还要演戏到什么时候？”
程智厉声呵斥道。
“不是演戏！”
杨佳蔓顶着凌乱的头发回过头说：“吴泽是我的恋人！我们两个都想有美好的未来，可唯独林昀析是个绊脚石！可谁知道命运是怎么安排的，吴泽偏偏就成功当上了她的助理！”
因为太过激动，杨佳蔓被口水呛到，咳了半天。
“还有比里应外合更有利的条件吗？吴泽在她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扎心！可是一想到这只是博取她信任的手段，我就又能忍住了。”
杨佳蔓又走到了吴泽面前：“可.....可我没想到你会用这般容易被发现的手段......我又怎么忍心让你被发现呢？吴泽，对不起......”
杨佳蔓的话仿佛给剧场按下了静音键。
除了她沉重的呼吸声，整个剧场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只有人们相互之间的眼神交流。
“所以你的意思是，吴泽才是破坏礼服、松动悬索的人？你就是为了.....包庇他？”
付霆鸣打破宁静问道。
“不是我！我没有！”
吴泽慌张的摆着手:“昀析，不是我，不是她说的那样！”
吴泽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让人觉得滑稽又悲哀。
“你对我的一切，全都是有目的性的？”
“不是！”
吴泽用几近祈求的语气解释着:“我发誓都是真的！我承认，最初的确......目的不纯，但之后和你熟络起来，我马上就被你的人格魅力深深吸引了！爱是不受控制的！我也曾挣扎过，但根本无济于事，我想看到舞台上光鲜亮丽的你，想看到你被万众瞩目万人追捧，这些都是真的！”
纵使吴泽再说千言万语，卢漪仍然只能从林昀析脸上读到一段已然支离破碎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