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体会过，只张嘴不出声的感觉吗？
    你体会过，欺骗所有人的感觉吗？
    热度越高，耿燃愈发觉得自己处在虚拟世界中。
    “太好听了！”
    “这是什么什么声音？爱了爱了！”
    “直接击中我！请多多出专辑！”
    耿燃没想到，对歌声的好评声竟然和对容貌的评价不相上下，甚至还要略胜一筹。
    “也是.....我是歌手。爱好音乐的人们听的不就是歌声吗？”
    耿燃觉得自己像个傀儡，但这并没影响到自己和李紫琰的感情。
    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儿出乎意料的合得来，大概是因为都有着对音乐执着的爱。
    “想开点，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李紫琰注意到了耿燃的低落，时常劝慰她：“我呢，就一个目标，让大家听到我的声音。燃燃，你也看到了，我这人的性格......是没法登上大舞台的，紧张又怯场，怎么面对那么多观众？但是你不一样啊，在舞台和镜头前，你完全游刃有余啊！”
    “你不会觉得不甘心吗？”
    耿燃问。
    “一开始会，但想开了嘛。为了让大家听到我的声音，我可以做出牺牲！而且我真的很喜欢你！由你替我唱，是我的荣幸！”
    李紫琰真诚的样子让耿燃心里更难过了。
    她不是没有找经纪人和老板反映过这件事，但都被怼了回来：“怎么，你想毁掉自己后续的路？”
    矛盾而复杂的心理，让耿燃一边谴责自己自私，一边享受着李紫琰带给自己的“便利”。
    慢慢的，耿燃开始对公开说话有了障碍。
    她担心有人听出声音的异样，担心被揭穿后遭到网曝。
    “没人会在意这种事的，你纯属多虑！”
    经纪人不以为然的说：“现在一个人都能有好几种声线，谁又会刻意对比说话声和唱歌声？你就是太心虚了！”
    但耿燃心里还是迈不过这道坎，在公众面前愈发寡言少语。
    甚至一个人时，她会觉得自己声音刺耳聒噪。
    每一次听到自己的声音，都仿佛有人在耳边告诉她：“别出声了，你的音色不及李紫琰的万分之一！”
    她会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来模仿李紫琰，更换着不同嗓音与自己对话。
    最严重的时候，她会一边喊一边捂住自己的耳朵，几近发狂。
    但这种情况，耿燃没有告诉任何人，也不想任何人知道。
    一次休息时，耿燃独自待在家里练习发音，随后便又不自觉的开始了和自己“对话”。
    她越说越起劲，恍惚间觉得声音已然变成了自己渴望的那样。
    “燃燃？”
    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李紫琰吓得耿燃浑身发抖。
    “紫......紫琰！你怎么......”
    “我在门口叫了你很多声你都没有回应。而且你忘记关门了，只是掩上而已，很危险的！”
    李紫琰担忧的说。
    “诶？我......我没关门吗？”
    耿燃的状态魂不守舍，她已经记不起自己是怎么进的家门了。
    “刚刚.....你在干嘛？”
    李紫琰犹豫了一下还是问。
    “我.....我在练习发声。”
    因为紧张，耿燃的声音变得更加尖锐，这也让她瞬间难以忍受。
    “闭嘴！”
    耿燃脱口而出道。
    李紫琰在用一种很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她。
    “你......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
    耿燃已经解释不下去了。
    她捂脸蹲下身哭了起来。
    “呜呜呜.......”
    不断抽搐的肩膀突然感受到了一份力量，这份力量来自李紫琰的双手。
    “燃燃，你别这样......”
    “紫琰，我受不了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不是劝过你吗？你怎么就是想不明白呢？”
    “我不明白！这不对，这不正常！紫琰，我们现在在做的事......是......是畸形的！完全不对劲！你不觉得吗？”
    “燃燃......”
    “我会被逼疯的！”
    “你冷静一点，我去给你倒水喝。”
    虽然耿燃表现得很极端，但李紫琰认为，这只是因为她压力太大导致的。
    李紫琰没想到耿燃会真的割腕。
    “燃燃！你为什么这样？”
    去探望耿燃时，李紫琰满脸震惊的问。
    “紫琰，我以前是胆小鬼。”
    “瞎说什么呢？”
    “我怕疼，下不去手.....是不是很可笑？”
    “好了，不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去看病，咱们去看心理医生总可以吧？”
    李紫琰安慰道。
    “我好累，想去床上。去我卧室说行吗？”
    “当然可以！”
    进屋后，耿燃突然开口道：“紫琰，对不起。”
    “这又是干什么？”
    “我觉得你很丑。”
    “什么？”
    “你的长相，是没办法成为网红的。歌唱的再好，看到脸也不会想再听下去。”
    李紫琰被狠狠地伤到了，她不知道耿燃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伤害她。
    “你......”
    “我说的都是实话。之所以现在我们的处境变成这样，就是因为你的长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就是丑。这么丑的人，为什么会来传媒公司？”
    耿燃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李紫琰伤心的喊道。
    “我想让你认清现实！别整天想开想开的，不过是逃避的另一种方式罢了！为什么会选择想开？就是因为没有解决问题的方法！”
    “你住嘴！不需要你来教育我！”
    “如果不是我，你的歌永远不会被人听到！”
    “住嘴！”
    李紫琰狠狠推了床上的耿燃一把，这才发现对方不断流血的手腕，一旁锋利的刀子也滑落在地。
    “你！你又！？”
    缠着纱布的另一边手腕，鲜血直流。
    “我不想听见自己的声音，不想再听了。”
    “你疯了！”
    李紫琰吓得连续后退了好几步，从兜里摸索着手机。
    “找手机吗？在客厅呢，我拿的。”
    耿燃虚弱的说。
    李紫琰转身就向屋外跑去，却怎么都拽不开门。
    “门被我锁了，钥匙我藏起来了。”
    “你.....什么时候！？”
    “就进屋之后偷偷藏的，你没注意到吧。”
    耿燃说着，从地上捡起刀便向身上捅去。
    “你到底要怎样！？”
    看着满床满地的鲜血，李紫琰也要崩溃了。
    “你不也是为了钱，才答应公司的吗？我知道你们签的密约。”
    耿燃两眼无神的说：“别扯什么为了音乐为了让别人听到你的歌声了，还不是为了钱？我变成今天这样，你也有责任。如果那天你不同意公司的方法，又怎么会演变到今天这一步呢？”
    耿燃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你这是要拉我下水吗！？我做错了什么？你就是神经病！”
    辱骂声在耳畔响起，耿燃却觉得舒心了不少。
    “是.....就是这个嗓音没错，是你.....是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