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汐是从纪云淮口里得知了整件事情的缘由。
听完之后,她如梦初醒,突然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原来,正是她劝楚宁把事情告诉吴行,而吴行得知后,才决定去吓唬岑沛山。
江月汐深感自责,她知道这是她的错。是她思虑不周,明知道吴行的性格和脾气,怎么还妄想他能心平气和地解决呢?
“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和她说那些话,阿宁她——”她的声音逐渐低沉。
“七七,”纪云淮弯下身子,目光牢牢地锁住她,劝慰道:“如果你未曾开口,楚宁的命运或许早已是另一番更不堪的模样,因为岑沛山祸害的人何止一个她……”
“而且,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你曾说过的,人生就是一条单行线,我们回不了头。‘如果’这两个字是最没用的东西,它只会让我们在后悔和自责中浪费时间。”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深沉的体悟。
江月汐凝望着病榻上的人,仅仅数日,楚宁已形如纸片,脆弱地躺在那里,静谧得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洋娃娃,让人心生怜悯。
纪云淮兜里的电话急促响起,是秦岭的来电。
他边接电话边步履匆匆地向外走去,只留下江月汐在病房里,隐约听到他如释重负地回应:“好,我立刻通知他。”
然而,没过多久,纪云淮又急步返回,神情凝重地对江月汐说:“七七,吴行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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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郊的隐秘角落,一家被遗忘的汽修店静静伫立。
屋顶的铁皮历经风霜,已然布满锈迹,店内弥漫着机油与尘土的混合气息。工具台上,几把扳手和螺丝刀散落,它们的表面同样布满了锈迹,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无情。
“咔嚓——咔嚓——”
此时,屋里响起了一阵链条搅动的声音,伴随着几声痛苦的呜鸣。
吴行沉默的把铁链绞到相应的高度,随后慢慢地走过去。
链条的下方吊了两个人,两人不停地挣扎,手臂承载着身体所有的重量,像是要被生生拉断一样疼痛不堪。
吴行把岑沛山嘴里的胶布使劲地撕下来,岑沛山气得大骂:“姓吴的,你知道老子后台是谁吗?你要敢动老子,老子一定杀你全家。”
吴行嗤笑一声,抬手对着他的脸啪啪拍了几下,“你以为我还会给你活着回去的机会吗?”
“他妈的,姓吴的,你有本事就弄死老子!”岑沛山没看到吴行眼里透出来的那股孤注一掷的狠戾,嘴里还在说着挑衅的话。
可他身边的那人看出来了,嘴里呜呜哇哇的朝着吴行喊。
吴行瞥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你也有话要说?”
“呜呜嗯嗯——”
“呵!”
吴行果断地走向前,一把扯下胶带。
这胶带的粘性极强,吴行的动作却异常利落,使那人瞬间觉得嘴巴四周如同遭受火烤般刺痛。
然而,他尚未来得及呼痛,便急忙求饶道:“大哥,求你了!这所有事情都是岑沛山的主意,我是被他胁迫的。只要你肯放过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岑沛山闻言,愤怒地吼道:“王石!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现在想撇清自己的责任吗?那晚难道不是你第一个上的吗?”
王石急忙辩解道:“不是那样的,岑沛山!你说过你想先搞她的——”
“嘭——嘭——”
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两声巨响,两人顺着声音看过去,便看到吴行从脚边的布包里拿出两根棒球棍。
吴行淡淡地笑了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疯狂。
他望着眼前的岑沛山,缓缓开口:“你们运气还算好,我答应过她,等把这两根棒球棍打坏了,就再也不打架了。”
“一人一根,都有,别急。”他又补充了一句。
说完,他举起手中的棍子,猛然朝岑沛山挥去。
棍子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砸向岑沛山。
\"啊——
在这突如其来的瞬间,一声凄厉至极的惊叫划破了寂静。
岑沛山终于明白了吴行的决心,他并非在开玩笑,而是要真的取他们的性命,他一下子吓得裤子都湿了,滴滴答答的声音传来。
吴行露出讥讽的笑,“刚才不是挺能骂吗?再来啊。”
\"吴哥,哦,不不不,吴爷,吴爷,我错了,我错了——\"
吴行微微抬头,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他。
他伸出手,用力在岑沛山的胸口两侧按压了几下。
岑沛山肋下顿时感到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他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声音都发不出了。
吴行话语里带着一股嗜血的狠绝,“嘘——才断了一根肋骨,还有23根呢。”
“吴爷,饶——啊!”
“夜还长呢,咱们慢慢玩。”
纪云淮静静地坐在桌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沉的冷静和专注,正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周信的汇报。
周信说道:“吴行回了夜色,尽管我们的人立刻跟了上去,但他却从后门走了。当我们终于追上他的车子时,才发现驾驶车辆的竟然是酒吧的酒保。据酒保所言,这是老板下的命令,让他出去耍一圈后再回来。”
纪云淮听完周信的汇报后,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才明白吴行从未真正打算寻找那段视频,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亲手解决那两个畜生。
吴行早已精心策划了这一切,就等着说服纪云淮,让两人从警局里出来。
他深知吴行的愤怒和愧疚,他需要一个出口来宣泄这些情绪,否则,他可能会窒息而亡。
然而,纪云淮不能坐视不管,两人之间的深厚情谊让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吴行走向毁灭的道路。
惩治他们有很多种方式,可吴行却偏偏要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那一种。
他必须采取行动,阻止吴行做出不计后果的事来。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吴行恐怕来不及准备其他车辆。”纪云淮沉思片刻后说道,“我记得他店里有一辆用于运输酒水的面包车,你立刻增派人手,去寻找这辆车,务必尽快找到他。”
“少爷,请放心,我明白。”周信应声后,立刻转身离去,迅速展开行动。
纪云淮望着周信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吴行,你可千万别那么快就动手啊……
汽修店的的惨叫声一声接一声,那凄厉的声音如同利刃划过,划破了深夜的宁静。
每一次的哀嚎都像是从地狱深处涌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里面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血腥味混合着汽油和机油的味道掺杂在一起,在这股刺鼻的气味中,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兴奋。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昏黄的灯泡发出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这个空间。
这里面的每一个声音、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清晰,让人心跳加速,神经紧绷。
吴行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他脸上带着一抹冷漠和残忍的笑容。
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具,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一扫过,最终定格在下半身的位置。
“来,咱们换个玩法。”
岑沛山和王石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看到他手里的刀,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发起颤抖,如同濒临死亡的鱼,悬挂在沉重的铁链下,无力挣扎,只有颤动的余悸。
“吴爷,您高抬贵手,放,放过我们吧。我,我愿意告诉您视频的下落。”
吴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悠然而冷酷:“可是,与你们的性命相比,我更在意的,是想要你们的命啊。”
岑沛山与王石眼中满是惊恐,眼前的吴行仿佛是从地狱深渊中爬出的恶鬼,带着令人胆寒的诡异微笑。
他们此刻才深刻体会到,自己究竟招惹了怎样的恐怖存在。
吴行抬手,去解两人的腰带,一解开,两人的裤子哗啦一下全掉落在脚下。
吴行看了两眼,眼里闪过一阵幽光。
他把手里的刀朝他们展示了一下,说道:“你们放心,这刀看似不怎么锋利,实则的确很钝,我会慢慢地多割几下的。”
两人早已吓得尿失禁多次,此刻就连想尿都尿不出来了。
其中一人颤声求饶:“吴爷,求你了,啊——”然而,这句话似乎并没有改变他的结局。
一刀一刀,像拉锯一样慢慢的磨,两人疼得早就昏死过去,吴行从包里拿出一包盐倒在伤口上,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吴行把割下来的东西,送到他们嘴边,满手鲜血淋漓地说道:“吃吧,不是喜欢吃吗?”
两人出气都没进气多,耷拉着脑袋,只吊着一口气。
吴行看了看,瞬间悟了,“怎么,自己吃自己的吃不下?行,那就换着吃吧。”
说着,交换了一下位置,把东西塞到两人嘴里。
做完这一切,吴行静静地站在一旁,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欣喜的表情。尽管他报了仇,但内心深处依旧没能解脱。
他走到门外,缓缓坐下,倚着门廊的阶梯。
从口袋中掏出香烟,正准备点燃,却蓦然瞥见自己双手染满了鲜血,如同那日在手术室门口,楚宁身上所沾染的红。
吴行的手微微颤抖着抽出一支烟,打火机的火焰闪烁了数次,才终于将其点燃。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个个烟圈,突然想起楚宁趴在他胸膛上,伸出纤细的食指,巧妙地穿过烟圈的情景。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但笑意未达眼底,随即他察觉脸上似乎有些湿润。
他轻轻触摸,却又扬起头,望向那深邃的夜空。
“没下雨啊。”他喃喃自语。
恍然间,他明白了,原来这是楚宁所说的“眼睛下雨了”。
楚宁……
楚宁……
楚宁……
他在心中默念着她的名字,伴随着那浓浓的哀伤和无尽的思念。
楚宁,对不起,还有,我好想你啊……
一支烟还没抽完,不远处突然传来几道车辆的灯光,吴行坐着没动,看着那车渐渐驶到跟前,随之停下。
纪云淮带着人大步从车里下来,他走到吴行身边,看了他一眼,吴行依旧低着头抽烟没说话。
纪云淮转身大步朝里面走去,里面的情形让他和周信大吃一惊,两个大男人都差点没忍住吐了。
周信急忙上前查探两人的气息,随后微微松口气,“少爷,还有气。”
纪云淮朝门外看了一眼,脑子里百转千回,慢慢开口说:“先叫救护车。”
“是。”
纪云淮走出来,静静地站在吴行身后,目光如炬,注视着他许久。
终于,他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你走吧。”
吴行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得一愣,他迅速转过身,只见纪云淮的身影隐匿在昏暗中,唯有那冷峻的下颌线在微弱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纪云淮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我来扛。”
吴行猛地站起,直面纪云淮,他的声音坚定而果敢:“我敢做就敢当,我——”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纪云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他的领口,将他狠狠地抵在一旁的柱子上。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你怎么当?你当他妈的当,你当了让楚宁怎么办?她父母又该怎么办?”
吴行默不作声地垂下眼帘。
纪云淮继续追问:“你知道楚宁一天的医疗费是多少吗?你知道她父母一月的工资是多少吗?”
吴行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地说:“我可以把夜色留给他们。”
纪云淮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夜色你是如何扛过来的要我说吗?你是让两位老人继承你的衣钵,拎着棒球棍再去打一圈?”
吴行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挥开纪云淮的手,“我做的事,也没有让你当的道理!”
纪云淮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是谁?我一出事,你知道会有多少人排着队等着捞我吗?吴行,你行吗?除了我捞你,还他妈有谁?”
吴行依旧不同意,他说:“我进去了,江月汐也会照顾他们。”
纪云淮被彻底激怒,他猛然一脚将吴行踹倒在地。吴行没有还手,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击。
纪云淮愤怒地斥道:“作为楚宁的男友,你都要撒手不管,那江月汐为何要承受这份沉重的负担?仅仅因为她们之间的闺蜜情深吗?”
吴行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沉默不语。
纪云淮的怒气仍未消退:“赶紧滚!在京市,还没有纪家解决不了的事情。”
“云淮——”吴行试图辩解,却被纪云淮打断。
“我也不是为了你。”纪云淮说道。
吴行顿住,一时没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信!”纪云淮没解释,扬声喊来周信,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将他带走。”
周信犹豫了一下,纪云淮眼神冷冷地看过来,他没多问,喊了保镖将人架走。
“云淮!”吴行再次呼喊,“你听我说——”
“云淮——”
纪云淮转身步入屋内,待车声渐行渐远,他才拿出手机,逐一拨打了几个重要的电话,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秦岭的。
“人没死,对,按计划进行。”
“赌上你,纪家,世衍的未来,值得吗?”
“等了那么多年,总得破釜沉舟再试一次。”
随后,他把和秦岭的通话记录删除,紧接着开始拨打报警电话:“我要自首,我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