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都不是好东西
汀梨院的午后。
知春站在偏殿门口,伸长脖子盯着院门方向,盯了一天,半个想盼的人都没有来,倒是找麻烦的妃子来了好几个。
她转头疑惑问:“主子,您说怎还没有信儿?都过去一日了,张公公那处怎么也该回个信吧?”
成不成都说一声啊,别让她们惦记!
梨花一边写字,一边说:“时候未到,不急。”
“哦……”知春走回案前磨墨,又问:“主子,您说成了么?”
她也不是稀罕那枚宫章,就是这心被吊着不好受。
梨花手下未停:“还未成。”
知春“啊”了一声,有些惊讶失手了,她们是头一回失手。
随后,她“哦……”的一句,开始心疼。
她不是心疼宫章,是心疼自家主子,白忙活那么一场,为此好多妃子都来试探侍琴为何去那么久。
知春亲眼所见,要不是自家主子演技好,引起了不得宠的共鸣,让那些妃子个个黯然伤神的走了,指不定怎么烦呢。
她打起精神安慰:“主子,少一枚不打紧,咱们有六枚呢,有一枚还是银的,区区铜的,咱们不放在眼里。”
安慰完,她又不太甘心的嘀咕一句:“早知晓,那张公公说弄错殿时,奴婢就该走,不白费那劲儿。”
当时她就不想干了,那张公公明明就不信她和主子,非得找借口,骗小孩呢。
梨花失笑,她没让知春知道,她其实很想拿到那枚宫章。
昨日去苍辰殿之前,梨花让知春该如何就如何,不必太过迁就。
苍辰殿的人越巴结越迁就,就越让人不信。
而苍辰殿的问题那么久没解决,最着急上火的是苍辰殿的人。
故而不必上赶着,让人以为她们别有所图,吊一吊胃口要更好。
梨花就是那么做的,最终引来了张德发。
现下听知春这么嘀咕,梨花高深莫测道:“放心,过些日子,张公公定会将那枚宫章双手奉上。”
知春讶异:“这是何故?”
梨花没有直接回答,示意让知春自己先想想。
知春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主子,奴婢想不明白,不是没成么?”
没成,就是她们的法子没奏效,后面怎么可能拿到。
梨花左手落下最后一笔,将笔搁下,微笑着说:“不是那个不成,而是张公公一开始就没想将宫章给我们!”
能爬上大内总管之位的,都是人精,打马虎眼的高手。
人家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提宫章,后头又留了心眼,骗知春进的别的殿。
听报物品的时,梨花就知道不对,却装作不知,继续陪人演下去。
这个大内总管看着和善,心眼极多,根本就不信她们。
尤其看她在纸上写东西的眼神,就像看狐狸精要勾引人一般。
所以梨花顺势将纸上的东西给涂掉了,留了一手,不给了。
她画的图,其实是一张平面图,上面将苍辰殿寝殿所有物件,都画了出来,标了精确的摆放位置。
张德发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布置过一次,以后就知道怎么摆放,可以一劳永逸了。
这种想法在梨花看来,实在天真了。
妖孽的眼睛那么毒,只要物件挪动些许差距就能看出来。
从藏书库阁楼就知道了,那儿的宫人打扫时可是小心翼翼的,一丝一毫不敢发生变动啊。
而苍辰殿往后不得要打扫除尘擦灰么,那么物件的摆放就可能发生变动。
这点张德发眼下还不知道。
再说了,苍辰殿往后不还可能多添或减去物件呢么,彼时布置的构图就得相应发生变化。
张德发会么?
就这,还敢过河拆桥!
梨花当时就想明白了,把写了一半的纸给涂成一团,等着人往后来求她。
到时得看她心情!
知春恍然大悟,鼓着脸骂:“奴婢瞧他一脸奸相貌,就知晓他不是个好东西!”
梨花拿起纸吹了吹,点头认同:“嗯,都不是好东西。”
上梁不正下梁歪,苍辰殿从上到下,都不是好东西。
苍辰殿。
“武定邦失踪了?”尉迟恭放下手中朱笔,抬头向下问道。
内卫司严明在下回禀:“是,万岁爷,前夜武大人并未回武府,卑职今日遍寻未果,武府衙门之人皆不知其去向。武大人车马和长随亦不见踪影,卑职怀疑有人劫持了武大人。”
前夜严明和武定邦两人在宫门前拜别,皇帝念武定邦这些日子辛苦一场,特恩准其归家修整几日。
今日,严明因兵部案有事去寻他,谁知去了武府听说人压根没有回来。
严明当下觉察不对,没有声张,暗中探查了一番,没有发现踪迹,一个大活人就那么不见了。
若不是他去了,兴许还没人发现,武府的人以为人在外办,宫里和衙门的人以为人已归家。
尉迟恭面色凝重,思索起来。
查兵部贪墨一事,武定邦功不可没,在其中作用至关重要。
但明面上,几乎看不到武定邦的踪影。
现如今秘密要查之事已收尾,若是要阻拦武定邦查案,便该早下手,而不是等到今日。
这时候,究竟是谁要劫持武定邦?
尉迟恭思索着,问:“城门守卫可曾见过他的马车出城?”
严明摇头:“未曾。”
尉迟恭心中有了些猜测,又问:“军器局兵器打造如何?”
严明回道:“回万岁爷的话,第一批兵器已秘密运往边关,内卫司沿途暗中保护,今一切如常,不日将至要塞。第二批正加紧赶造,五日可赶制出,彼时运往京郊大营。至于新兵器的研制,卑职只知进展不顺,其余不知。”
“兵部左侍郎抓捕之事如何?”
严明叩首跪下:“在外的内卫司之人传消息回京,杨知许逃脱后,如泥牛入海不见踪迹,幕后之人派出死士欲要灭口,我方与对方交锋过,未曾生擒一人,卑职等无能。”
杨知许此人极其狡猾,熟知侦察手段,加之那些死士十分碍手,导致内卫司追踪丢了人。
尉迟恭没有说话,沉思片刻后,他道:“京城内加紧搜捕。”
严明一怔,似乎有些明白:“万岁爷,您是说他回了京城?他……他怎么敢!”
京城重地,东西南北皆有衙役巡捕禁军巡逻,又是内卫司大本营,进去就很难再出去。
若真是这样,此人实在太过大胆。
尉迟恭冷笑一声:“有何不敢!”
他站起身朝下走去,缓缓道:“听闻杨知许与其妻伉俪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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