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沈园位列全国百强企业之一，是最有实力的房地产企业。上个月沈园在香城挂牌上市，你看看还有哪家房企有这种实力。”

    “坐井观天之辈。一家小企业能有什么前途，怎么配和沈园相提并论。”

    老沈跳脚道，没有刚才那副温和的气质。

    “阿霄，你说句公道话，强龙不压地头蛇，是不是这个道理？”

    郁南晴嘟起小嘴。

    “我听人提过恒荣公司，捐献100万给小学，财大气粗，而且每开发一个楼盘都会建幼儿园、小学，非常有社会责任感，我觉得恒荣挺好。”

    林霄开口道。

    徐俊力和责润公司走得太近，不知道两者有没有暗地勾结。

    他心底不踏实。

    “天真，你们都被骗了。”

    老沈冷笑一声。

    林霄诧异道：“被骗了？”

    “我才是搞房地产销售的祖师爷，我一看就知道他们的套路。恒荣公司根本就不是好心，捐款可以抵税，而且恒荣公司是给天峰小学基金会捐献100万。而基金会就是由恒荣公司建立的。”

    老沈双手抱胸，趾高气扬道。

    “那不就是左手倒右手？”

    郁南晴睁大眼睛，黑宝石般的眼睛熠熠发光。

    卓庆阳严肃道：“其实就是恒荣的套路，你们还真以为他做善事，主要是为了卖房。天峰小学是私立贵族学校，只要恒荣一拿下地块，就会大肆宣扬会建设天峰小学分校，从而抬高房价。”

    “但等卖完房子后，天峰小学分校就没了，完全就是自导自演。”

    林霄闻言皱眉，喃喃自语，“套路够深的。”

    卓炎彬坐在一旁，沉默不语，好似有重重心事。

    他看了看林霄，欲言又止。

    卓庆阳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不知道小子性子随谁，一点都没有自己敢拼敢争的个性。

    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卓庆阳突然开口道：“听说你和徐俊力不合。”

    林霄微怔，视线余光瞥了眼郁南晴，心思急转，“徐俊力是副书记，是我的前辈。”

    他有些估不透卓庆阳的想法。

    卓庆阳微微一笑，却没有再说，反而转移话题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沦落到如此地步？”

    这并不是新闻。

    林霄斟酌语气，“略闻一二，听说你一手创办的翔宇集团被徐氏集团收购了。”

    说到仇人，谁心情都不会太好。

    谁也没想到不可一世的卓庆阳会被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击败。

    各种版本层出不穷,传的沸沸扬扬。

    其实林霄很好奇里面的内幕，也对徐阳春充满好奇。

    徐阳春的发家之路充满传奇色彩。

    “老卓，你太大意了，竟然被一个小年轻挑下马。”

    老沈调侃道，神色复杂莫名。

    他拍了拍卓庆阳的肩膀，意味深长道：

    “要不要我帮你？我相信你很快就能东山再起。”

    “春风已逝，旧事已往。”

    卓庆阳露出笑意，皱纹挤在一起，刀痕森然。

    “天色晚了，要不要一起用餐？老沈，你难得来一趟，晚上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老沈仰头大笑。

    卓庆阳踢了下卓炎彬，“臭小子，还不赶紧去准备晚餐，想让大家都饿肚子不成。”

    “不用麻烦。今天受教了，改天再来叨扰。”

    林霄会意，拱手告辞，和郁南晴并肩离开。

    走在泥泞小路，林霄好似有心事，没有说话的兴致，郁南晴自顾自说了半天都没得到他的回应。

    郁南晴气得想一口咬死他，贝齿蠢蠢欲动。

    另一边。

    漆黑的屋落依山而建，树林幽深。

    “你同意了？”

    老沈双手负后，一双眼睛散发精光，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我还有选择吗？你能来找我，就是我最后一次机会。”

    卓庆阳站在老沈身旁，攥紧拳头，俯视山脚，远处一片璀璨灯光，宛若星辰落入人间。

    他不甘心龟缩一角。

    “太好了。沈园很高兴你的加盟，以后责润公司就交给你负责。”

    两人的手重重握在一起。

    “你说官场中人都不是好人，今生今世都不和他们打交道。今天怎么不把他赶出去了？”

    “哎，谁叫我生了个傻儿子。我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了他考虑。”

    卓庆阳喃喃自语，眼底露出一丝落寞。

    英雄迟暮，徒呼奈何。

    他最放不下的就是卓炎彬。

    不然他怎么可能屈居于沈家之下。

    要拼也要拼个出人头地，东山再起，而不是屈膝为奴，任人摆布。

    只是他没有选择。

    “任有金山银山田万顷，不及顶戴两张口。”

    ……

    市政府召开项目推进会，朱乐景主持会议。

    会议规格极高，出席的都是市政府领导，以及各部门的一把手。

    由于市纪委主要领导是市委领导，所以只有分管领导参加。

    “旧汽车站改造项目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现在时间紧迫，各部门一定要全力推动，尽快完成三通一平、净地手续，该拆的拆，该赔的赔。”

    朱乐景坐在台上，声音浑厚，透着一股强大的威严。

    “现在有几家意向开发商？”

    朱乐景问市住建局郑局长。

    郑局长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道：“大概有29家。”

    朱乐景满意地点了点头，虎目生威，不容置疑道：“这代表这块地非常抢手，这也是对我们工作的肯定。大家手上都有资料，你们一起拿个意见，要选择哪家公司开发。”

    林霄看着手上的材料，恒荣、责润都在上面，名列前茅。

    本来是公开招投标，现在看市长的意思，倒像是不走程序，要直接决定。

    说好听点是集思广益。

    其实和暗箱操作有什么分别。

    说好说坏都是一家之言。

    房地产市场太乱了，如果想要健康发展，就应该大刀阔斧，优胜劣汰。

    而不是闭门造车，一味地帮助扶持。

    “你们说说有什么意见？”

    朱乐景扫视一圈，众人纷纷低头，不敢与之对视，会场瞬间一寂。

    朱乐景露出满意的神色。

    “首先，大家要明白本地民营企业的艰难，该支持的时候还是要支持。”

    朱乐景双指轻扣桌面，声音温和，好似寻常拉家常聊天。

    他靠在椅子上，姿势闲适。